我最近读《徐志摩诗文集》,感受到诗人爱一个人是怎样浪漫与多情,不爱一个人又该是怎样的冷酷无情。
黄磊主演的《人间四月天》,生动地展现了诗人的一生。
在三十六载短暂而又浪漫的人生中,徐志摩先后与张幼仪、林徽因、陆小曼三位女性产生情感纠葛,而最纯真、最动人的是他与张幼仪离异之后,与林徽因失恋之后,遇到了陆小曼,很快与陆小曼坠入爱河,爱得轰轰烈烈,爱得死去活来。
1.在《徐志摩诗集》中开篇就写出:
诗人哟!你是时代精神的先觉者哟!
你是思想艺术的集成者哟!
你是人天之际的创造者哟!
你资材是河海风云,鸟兽花草神鬼蝇蚊,一言以蔽之:天文地文人文;
你的洪炉是“印曼桀乃欣”,永生的火焰“烟士披里纯”,炼制着诗化美化灿烂的鸿钧;
你是高高在上的云雀天鹨,纵横四海不问今古春秋,散布着希世的音乐锦绣;
你是精神困穷的慈善翁,你展览真善美的万丈虹;你居住在真生命的最高峰。笑解烦恼结(送幼仪)
随和潇洒的诗人对待自己不爱的结发妻子,就像一个神,高高在上,以自己的才华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写出自己虽是云雀天鹨,却精神困穷。
张幼仪家世显赫,她的娘家为了让她嫁得风光体面,在夫家获得足够的地位与重视,特地派人去欧洲采办嫁妆,陪嫁丰厚得光是家具就多到连一节火车车厢都塞不下。
至于他,不过是硖石首富徐申如的儿子,想拜梁启超为师,还要通过显贵的大舅子牵线搭桥。
十五岁嫁给他,为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孝敬高堂。可惜,所有的努力都无法让他爱她,哪怕是微乎其微的一点点。
马赛马赛,你神态何以如此惨淡?
空气中仿佛释透了铁色的矿质,
你拓臂环拥着的一湾海,也在迟重的阳光中,沉闷地呼吸;
一涌青波,一峰白沫,一声呜咽;
地中海呀!你满怀的牢骚,恐只有蟠白的阿尔帕斯--永远自万璠高处冷眼下瞰--深浅知悉。
马赛,你面容何以如此惨淡?
张幼仪到法国马赛看他,他穿着黑大衣,围着白色的丝巾,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穿西装的样子,还是一眼就从人堆里认出了他。因为,“他是所有接船的人当中唯一露出不想到那儿的表情的人。”
她的到来,让徐志摩更觉得心中苦闷。他眼中的马赛就连空气中透着铁色的矿质。
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在伦敦,他冷酷地要求离婚,完全不顾她已经怀孕,她说:“有人因为打胎死掉。”他答:“还有人因为火车肇事死掉,难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车了吗?”在伦敦,他已打定主意要坚决离婚,正如他写的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张幼仪在德国生下二儿子彼得,他追到柏林要求离婚,还写下“无爱之婚姻忍无可忍,自由之偿还自由”。
当她提出想征得父母意见之后再离婚时,他急了,他一迭声地说:“不行,不行,你晓得,我没时间等了,你一定要现在签字,林徽因要回国了,我非现在离婚不可!”
最终,她成全了他。
他欢天喜地道了谢,丝毫没有想到刚产子却遭遇离婚的她该如何养育他的亲生骨肉。
2.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芒。
这是徐志摩写给林徽因的那首有名的《偶然》诗。
16岁的林徽因游历欧洲,在英伦期间,结识了当时正在英国留学的徐志摩。当时徐志摩已是一个两岁孩子的父亲,妻子正怀着孕。情窦初开的林徽因被徐志摩渊博的知识,风雅的谈吐、英俊的外貌所吸引。
在徐志摩发动多次猛烈攻势之后,林徽因看似牢固的防线最后决了堤,她对他说:我不是个感情随意的女子,你必须在我与张幼仪之间作出抉择。她成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徐志摩立即回家告诉张幼仪,准备离婚。张幼仪虽然感到太突然,但仍理智地对待这件事,随即带着孩子往德国留学去了。
事实上,徐志摩也做了第三者,因为林徽因当时也已经许配了梁思成。
然而不久后林长民游欧时间结束,她只得随父亲归国,
等徐志摩追到德国离完婚,匆匆赶回国时,林徽因已与梁思成订婚了。徐志摩是梁启超的学生,在老师面前,除了克制自己外,还能做什么呢?
3.龙龙:我的肝肠寸寸的断了。今晚再不好好的给你一封信,再不把我的心给你看,我就不配爱你,就不配受你的爱。我的小龙呀,这实在是太难受了。我现在不愿别的只愿我伴着你一同吃苦。――你方才心头一阵阵的绞痛,我在旁边只是咬紧牙关闭着眼替你熬着。龙呀,让你血液里的讨命鬼来找着我吧,叫我眼看你这样生生的受罪,我什么意念都变了灰了!
这是徐志摩写给陆小曼的情书。
外貌俏丽,性格憨直,反应灵敏,才华横溢的陆小曼是一个名流的耀眼的太太,嫁给王庚,得到了壮阔的住宅、华美的衣服、体面的朋友,以及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她理直气壮地觉得自己应该享受这些,不愿付出分毫努力和妥协。
王庚毕业于西点军校,与艾森豪威尔是同学,既有文科修养,又有军校背景,他完全能够为陆小曼提供名媛生活与关注度,却排解不了她的苦闷。
林徽因结婚不久,徐志摩在北京的舞会上认识了有夫之妇陆小曼,他们开始通信,互传情书。
她对他说:“摩!第一个人能从一切的假言假笑中看透我的真心,认识我的苦痛,叫我怎能不从此收起以往的假而真正地给你一片真呢!”
他便回应:“啊!我的龙,这时候你睡熟了没有?你的呼吸调匀了没有?你的灵魂暂时平安了没有?你知不知道你的爱正含着两眼热泪在这深夜里和你说话,想你,疼你,安慰你!”
徐志摩再次插足并与陆小曼结婚。费尽周折和她在一起,他们的爱情激烈而甜密,这些从那些蜜里调油、喋喋休的倾诉中可以看出。
徐志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爱情,修成正果,可婚后的生活幸福吗?
她一如既往地呼朋唤友,吃喝玩乐,他有几件衣服,是否完好,她全然不知。
他只能埋怨:“我家真算糊涂,我的衣服一共有几件?你自己老爷的衣服,劳驾得照管一下。”
他的这些埋怨,她听不进去,回信道:“上海房子小又乱地方又下流,人又不可取,还有何可留恋呢!来去请便吧,浊地本留不得雅士,夫复何言!”
她的豪奢让他为钱疲于奔命。
徐志摩婚后并不幸福,甚至很不幸福,又常向朋友倾诉,对象主要是胡适、林徽因和凌叔华等。
4.他登上了中国航空公司的免费飞机,准备返回北平,前天晚上,陆小曼听到他的抱怨,大发雷霆,随手将烟枪往他脸上掷去,金丝眼镜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他身上还穿着上头有破洞的裤子。
昨天,张幼仪听说他要搭乘免费飞机,心中不安,劝他不要坐。此时的她,离婚后简直像一部励志大剧,在金融业屡创佳绩,股票市场出手不凡,创立的云掌时装公司成为上海最高端、生意最兴隆的时尚汇集地,陆小曼、唐瑛等当时的名媛都在那儿做衣服。
他是否会后悔,自己曾向往的爱情与自由,经历过烟火的洗礼,荡然无存,灰飞烟灭。
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一个是蓝颜知己。
一个踏实务实,勤劳质朴,把他当作偶像崇拜,给了他家庭的温暖;一个会说甜言蜜语,但婚后红玫瑰变成墙上的一抹蚊子血,仿佛要吸干榨干他;一个早已看穿激情会消褪,及时抽身离开。
她们中的三个谁最爱自己?答案已昭然若揭,只是飞机将要坠毁,他已无还可能。
张幼仪独自尽完上孝父母、下抚儿子阿欢的职责后,同香港医生苏纪之结婚,死后长眠在纽约绿草如茵的“芳诺依福”墓园,墓碑上刻着她最终的名字:苏张幼仪。
陆小曼和翁端午同居了三十年,她的卧室里一直挂着志摩的大幅遗像,从没有摘下来过,为他编写了《云游》《爱眉小札》《志摩日记》《徐志摩诗选》等等书籍,死后,葬在了苏州一处墓园。
林徽因始终由梁思成陪伴,拿回一块飞机残骸,永远地挂在卧室。人们常说,是徐志摩成就了她的才毕。
婚姻中,不作死,就不会死。徐志摩一生追求红玫瑰,却没想到它的刺也如此坚硬,扎得自己遍体粼伤。
当我们拥有幸福时,就要学会珍惜,像林徽因一样,对婚姻保持清醒,明白什么样的人真正适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