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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人物关系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特别感谢:友情客串 羊羊(简书原创作者@ 失落的羊)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夜雨寄北》晚唐·李商隐
1.想你的夜
何剪烛握着手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遍遍划过,无名指上金色的指环摩擦着手机的边角,发出“嘶嘶”的声响。
夜可真静呵。”哒”,“哒”,一滴,两滴,空调管子的水滴落在墙外的铁皮招牌上。它一定碎开了,失了圆润,瘪了下来,死寂寂地躺在了那里。它美么?壮观么?还会有新的水滴滴落下来,那先前的,就只得氤进铁皮里,吸进空气里。消失了,还会有新的出现。
何剪烛终于划开了手机屏幕,借着一点微光,摊开一个用过的笔记本,在不知哪一页的哪一行字旁边,慢慢地写下了一个字:羊。
她暼了一眼手机左上角,23:36。终合上了笔记本,手机。轻轻走到床边。巴山雨已经睡着了,他还像一个孩子一样,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呼吸声均匀而沉稳。何剪烛把他的一只手臂放下来伸开,躺在旁边,头挨着他的手臂,右手攀着他的左肩膀。过了一会儿,又轻轻翻身,背过头去。泪水慢慢从闭着的眼眶里挤了出来。她感到喉咙处有些压抑,努力克制。可喉咙处就似无数条虫在爬,痒得难受。她只好张嘴换气。奇特的是,这嘴一张开,就好像不归她管了似的,竟变成了小声的抽泣,连带着,鼻孔也发出了类似抽泣的声音。
旁边的人还是灵敏地听到了,他在黑暗中灵敏地翻过身,搂住了何剪烛的肩膀。“怎么了,剪烛?”男人把头靠近她的脸,感觉到了丝丝湿润。
“嘤嘤”的抽泣声大了,过了一会儿又渐渐小了。男人想抱紧她,她却只是抱了他一只胳膊:”别抱这么紧,难受……”何剪烛睁了睁眼,又闭上,使劲儿咽了口唾沫。
男人不说话了。她口中的抽泣渐渐弱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的音节”要”,还是”羊”听不清楚。
2.视盲心不盲
大前天,陪老公巴山雨去公园画画,那个叫“羊羊”的男人又在不远处的人群里。那时巴山雨画得正投入,根本不知道,何剪烛什么时候已经挪到旁边了。
“你比原来还美丽。”
何剪烛笑而不答:“你这是第几次偷看我们画画了?”
“啧啧,我们,就跟两人是一体的似的。”
“我是他的眼……这是第几次偷看?”
“第二次,就被发现了。真想,我也没眼。”
“说的是什么疯话。”
“我就是疯了,还疯得不轻。”
何剪烛转过头去。不远处,巴山雨用手在面前摊开的画纸上丈量着。她随手在旁边摘了两片叶子,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放进他手心。巴山雨用指尖摸着叶子圆润的边缘。
"是绿色的,泛着亮光的绿。"何剪烛轻声说道。
巴山雨眯着眼睛,慢慢摸索着,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没有戴墨镜。
“阳光是不是有些刺眼?”他问,仰起头。他还是能辨识出月光的清冷,阳光的温暖。
温暖的阳光让他觉得有力量,他要把绿叶上的阳光,公鸡背上的阳光,还有剪烛脸上的阳光都画下来。他摸摸绿叶,随后又递给剪烛,接着,端起面前挤好的颜料,放在鼻尖处闻一闻,放下。画笔蘸着颜料和水,慢慢调和出不同的颜色。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不断传来惊叹声。剪烛示意大家不要吵闹,巴山雨画画需要安静的环境。他看不到,他的心替他去看。你以为绘画是视觉的艺术?他视盲心不盲。
一幅金鸡报晓图很快便完成了。一只色彩斑斓的鸡傲立在一块石头上,对天高歌。何剪烛对巴山雨说:“很好。”
巴山雨微笑着颔首。何剪烛收拾起画纸,笔墨,拿随身携带的湿纸巾帮他擦好手。接着,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何剪烛回头对着还没有散去的人群说:"后天,书画博物馆里有我们的画展。"
3.你来,或不来?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博物馆里,慕名前来的人络绎不绝。展览厅的门口还有“盲人画家巴山雨画展”,何剪烛陪着巴山雨接待前来拜访的游客。她眼神时不时四处飘忽。
“是不是累了?”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巴山雨问,“休息会儿吧,博物馆里也有工作人员的。”
剪烛没有说话,点点头。随即,叫过一名熟悉的博物馆工作人员,吩咐几句,就到旁边的休息室去了。她喝了几口水,又走过来,倚在门边,愣愣地瞅着展厅里的人群。
他没来!
他没听见么?不会的,自己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就是他不肯来了?何剪烛攥着自己的衣角,大拇指的指甲盖扣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热,怎么这么热?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脖子,下巴颏,身体微微发颤。
真是个磨人的人。七年了,他终于出现了,何剪烛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挑逗着你,看你心旗动摇了,又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就跟,你是自己要送过去似的。
可是,不是么?你那样正直地标示着:我这杆旗是不会弯的。其心难道不是昭昭若揭?难道不是渴望他来拔旗,宣誓胜利么?
“轻贱。”何剪烛在心里默默地骂了自己一句。又抬起头,往人群里望了几眼,终于,又回到屋里,带上门,窝在了沙发里。
“滴......”短信的提示音响起。
“羊羊,失落的羊。微信......”与此同时,何剪烛的微信也有了新的联系人提醒,昵称赫然写着:羊羊。何剪烛看了想哭,她觉得委屈,伤感从中而来。这样吊着人的胃口,算什么?看人累了,倦了,又过来扶一把?
她兀自委屈着,眼泪悄悄溜出来了一滴,滴在手机屏幕上,屏幕上的字被透过泪水的光折射成怪异的彩色,她才惊觉。一颗泪划过的脸上渐渐变成了淡淡的笑,那笑又一点点晕染到了眼底、眉梢、心头。
他还是记着她的!展厅门口的展示牌上印着她的名字和电话呢。
擦掉泪水,点下“接受”。聊天窗口那边很快发来一条信息:何剪烛?
“回来了?”写完,发送。
对方发过来一个笑脸表情,还有一句话:“明天,我还去那里。溜冰场,离得很近。”
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没有再回复。剪烛合上了手机。溜冰?她到现在都没学会。
溜冰场会唤起她的回忆,只是因为,她在溜冰场遇见了一个男孩,开始了一段有始无终的爱情。
4.有始无终得爱情
那是她第一次恋爱。用一句很动情的话说,叫“情窦初开”,就像新芽破土,蓓蕾绽放。那一点点欲说还休,那一点点悸动与懵懂,满满的,都是美好。她一直在枝头摇曳,就那么一瞬间,心花砰然开了。
何剪烛坐在溜冰场外,看同班同学溜得自在,她跃跃欲试。
“想进去玩?不会溜?”一个陌生的男孩。
何剪烛点点头。
“过来。”男孩拉起她的手,她看了一眼,指头纤细,白净。
男孩拉着她的手在溜冰场上转圈圈,风从两人的身体穿梭而过。少年男女的笑声爽朗明媚。那也是她第一次从一个同龄男孩口中听到“我爱你”。莽撞、热烈、真诚。
“你叫什么名字?”
“你呢?你先说。”
“羊羊,阳光一样的羊羊。你呢?”
“何剪烛。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哈哈哈……”
“何剪烛,你猜,这个游乐场里什么最好玩儿吗?”
“旋转木马?”
“不是。”
“穿充气米老鼠的人?”
“也不是。”
“那是什么?我猜不着。”
“是这个溜冰场呀,只有在这儿,我才可以拉着你的手转圈圈。我都要快乐得飞起来了!”
……
可是,这拉着手旋转的快乐只过了七天,就因为男孩的“失踪”结束了。七天的快乐,让她回味了七年。
何剪烛失魂落魄地找了一个月,也憔悴了一个月。
她后来知道了喜羊羊,暖羊羊,懒羊羊,灰太狼……始终没有找到她的那只羊。何剪烛疑心,这个人是否真得来过?
渐渐地云淡风轻,少女的心从此有意无意多了一丝牵绊。不知道是走丢了的羊羊让她变成这样了?还是为了让她变成这样,那只羊才故意走丢了?
在她一见、倾心之后,走得干干净净。
走了就走了吧。怎么偏偏又回来了?那声音,沉稳了,沧桑了;手指还是那么纤细,白净。那七天的回忆一时又全部涌上心头。不知道这些年来,他都经历了什么?记忆是尘封的黄沙,只需要一点风吹动,就能让人迷了眼。揉了,会眼痛;不揉,会流泪。
5.水煮鱼
溜冰场要不要去?何剪烛转着脚尖,看着脚上尖尖的高跟鞋头。之前站了那么久这会儿多少有些酸痛了。瞅瞅没人,她把鞋子脱了下来,揉了揉脚。晃了一会儿,她又自言自语道:“明天,还是穿运动鞋吧。”打开微信,写了一条信息“等我”,点“发送”。
“何老师,巴老师找你。”
“噢,就来。”
何剪烛起身出去,快步走过去,牵着巴山雨的手,把他扶到休息室。
“累了,休息会儿。画展很顺利。结束了,回家也好好休息。明天中午想吃什么?”
“水煮鱼。”巴山雨任性地说。他吃鱼,是要有人把刺挑干净。大概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对她总要和别人不同。他任性,他故意气你、顺你。吵吵闹闹的他,在你面前悄悄变规矩了;一本正经的他,绞尽脑汁想了个不太好笑的笑话,讲给你。
何剪烛笑了:“好,明天做。菜市离公园很近,你画画的时候,我去买。”
男人的脸上荡漾着暖暖的笑容。
他总是这么暖暖地笑着。从何剪烛开始在盲人绘画学校做义工开始。
他很白净,这种暖暖的笑在这样的脸上,简直再美妙不过了。他身材健硕,手掌宽而结实。有时戴墨镜,有时不戴。他画画,从生涩到熟练,画中透出自己的精气神。何剪烛常常感慨,他的心,比她一个正常人的眼睛都要通透。
6.我的羊找不到了
七年前,还是巴山雨,拉着何剪烛从地震后的盲人绘画学校里走出来的。
下午两点半,绘画教室里,曾老师正在指导着一群特殊的绘画学习者作画。巴山雨就是其中一员。何剪烛是曾老师的助手。
一瞬间的恍惚,她觉得头晕。她看见桌面上的颜料盘开始以极快的频率,极小的幅度抖动着。一抬头看见那颗球形的灯泡正左右摆动着。
“地震了!”何剪烛突然意识到,她想挪出去。
“到院子里的空地去!”曾老师大叫,他一手拉着一个学员送到门口:“快出去,跟平时一样。”
何剪烛送另外两个学员到门口。回头看时,最后一个学员巴山雨还在桌子旁,不紧不慢地画着。她跑过去:“赶紧走。”说着,拉着他,一直到外面空地,一起坐下。
幸好,这次地震的震中是远在汶川的山里。对于他们的盲人绘画学校没有什么影响。这里是市区,能有这样强烈的震感可见这次地震的威力。何剪烛一下午都在打着一个电话。
直到手机电快没了,也没有人回答。
何剪烛放下电话。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马上响了起来。何剪烛看也没看,急忙接起。
“死丫头,你干啥呢?一直通话中!”
“妈,我没事......”
"我的羊找不到了......"她眼里噙满了泪水。
一直等到第二天,大家还都不敢回到屋子里。巴山雨说:“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去吧 。”征得曾老师的同意,何剪烛陪着巴山雨出了盲人学校的大门,来到路边,街道上的交通有些混乱,不少市民都涌向广场去义务献血。
何剪烛此刻也是失魂落魄,不知道要带他去哪里。
“你跟着我吧。”巴山雨说,他稍微转头,侧脸对她,“这附近有一处小竹林,我带你去。”
巴山雨拉着何剪烛的手在盲道上走着。这真是一道奇观。她一个耳聪目明的人,竟要一个双目失明的带着,才能去到那片竹林。
巴山雨用手摸索着涩涩的竹叶,和光滑凉爽的竹竿。“老师说,学画要先画竹,竹是中华君子,虚心向上,顶天立地……人总要有点竹子的精神,哪能一点儿风雨不经历......”
……
7.又见
公园里的竹林边,巴山雨又开始画竹子了。这次画的是一幅《不能一日无此君》的画。几竿竹子,几只水鸭,自由、谦和。
何剪烛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竹径曲曲折折,延伸到一个溜冰场前,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坐着。他已经不再阳光明媚了,变成了一道清冷的白月光。
“你来了。”男人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抬起头。
何剪烛不由得收住了脚步,“嗯。”
相顾无言。
“你……结婚了?”男人打破了沉默,盯着何剪烛手上的戒指。
何剪烛攥紧了手,一个指环若隐若现,硌着手。
“嗯。”又是沉默。
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自己?当年,她对着电脑屏幕上惊心的画面以泪洗面,打个无数个电话都是不通。至今,她还保留着他走的那一天的日历:2008年5月10日。她耳边还有他临走时的话:
“剪烛,我和几个驴友要去山里探险,你也去吧?”
“我还得去盲人学校帮忙。曾老师一个人忙不过来。下次吧,提前说。”
“那行。我一个星期就回来了,电话联系。”羊羊吹着口哨,笑着挥手跟她再见。何剪烛的手机里,还保存着不多的短信。
5月11日:
“我们到了。这儿有个很美的名字,映秀。”
“嗯,路上小心。”
5月12日 10:06
“看到蛇了,嘿嘿。”一张图片过来。
“竹叶青?!剧毒啊。”
“看把你紧张的。假的,逗你呢。那么担心我?”
“……”
“安全措施做得很足的。”
“……”
“好了好了,以后不敢这样了。吱个声。”
“吱——”
5月12日14:35
“羊羊,回电话!”
“……”
5月12日14:40
“羊,别装死人,说句话!”
“……”
“羊,你快出来,别吓我。”
“……”
“羊,我真的很担心你。你在哪儿?”
“……”
8.君问归期未有期
......
“我来这里出差。”羊羊再一次打破了沉默,把她从回忆拉进现实。
“嗯。”
“这里变了好多。”
“嗯。”
“你学会溜冰了吗?”
“没有。”
“我也没有学会忘掉你。”
“......”剪烛抬起了头。
“还以为,自己做过的承诺肯定能兑现。没想到,答应你七天回来,一拖就是七年。”
何剪烛沉默。
“不问问为什么吗?”羊羊看了她一眼,才有缓缓地说了下去,“当年,地震发生的时候,我到河边找水才幸免于难。一行人当中有人当场被滚下来的石头砸断了腿。其他人有受伤的,也有死了的。我觉得生命太沉重,又太不堪一击。我回来后,回老家陪父母了。”
“走就走了,现在回来干什么?”何剪烛心里一阵悲凉:陪父母,就不能给我留句话再走么,而且一走就是七年?
“我......来出差......女朋友在这里......她叫朵儿......”
何剪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子走了过来。“羊,等久了吧?我才下班,咱们走吧。这位是......”
"一个老朋友。"
“你们聊吧。不打扰了,我得去菜市买鱼了。”
“那你慢走,不送了。”羊羊说着,并没有起身。何剪烛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不知道身后,羊羊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
羊羊起身,慢慢朝相反方向走。他用了七年的时间才能够像原先一样自如地行走。有时候他甚至会忘了,那条腿是个假的。
他身后跟着个叫朵儿的女人。
“先生住哪儿?”
“**酒店,503。晚上过来。”
数不清的夜晚,他怀里拥着不同的女人。你以为经历了重大伤痛的人,内心还有牵挂的人,一定会幡然醒悟,热爱生活,用心地过?是的那只是一部分。还有的,风雨过后,没有彩虹,道路更泥泞了。
羊羊在酒店拥吻着朵儿。屋子里昏昏暗暗。他拖着她来到窗边,拉开窗帘,吻着朵儿的嘴更加有力了。外面下雨了。绵密的雨模糊了眼前的世界。也模糊了他的心,他分不清,眼前是朵儿,还是何剪烛。七年前初见时的对话又在耳边响起:
......
“你叫什么名字?”
“何剪烛。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前面还有两句。”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9.生活就是,流着泪,吃着肉
“你怎么回来后,一直不说话?”巴山雨问。
“这水煮鱼的料,好辣。”何剪烛答。
“等吃完了,出去买份冰粉儿?”
“好。趁热吃吧,鱼刺都挑出来了。”
“你也吃。”说着,巴山雨把一块鱼准确地夹到何剪烛碗里。早已适应了先天双目失明的生活,这点事情,不在话下。
10.却道天凉好个秋
“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一大早,手机铃声就把何剪烛吵醒了。
“何剪烛吗?一个叫羊羊的客人在我们酒店喝醉了,一直往前台打电话说你的名字还有电话。”
“没有人和他一起?”
“他好像被骗了。你要是方便的话就过来一趟。”
“好。”何剪烛起身,匆匆出门去了,巴山雨还在睡。
到了酒店,前台人员把何剪烛领到羊羊的房间。“就是这间,你进去吧。”
一进门,就看见羊羊只穿了内裤仰面躺在床上。何剪烛背过身:“你把衣服穿上。”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答。她转过身来,仔细看了看,睡着了。何剪烛笑了笑,过去给他盖好被子。他脸上还有喝酒留下来的红晕,胸脯规律地一起一伏。触到他的腿,何剪烛心里一惊,赶紧缩了回来。
她环顾房间,地上杂乱地扔了不少酒罐子,浓重的酒气还有些呛人。何剪烛皱皱眉头,去开窗户。不知道,昨天晚上他是怎么把自己往醉里灌,拦也拦不住?
“你来了。”羊羊的声音从床上传过来。
何剪烛转过头:“你女朋友呢?那个朵儿没陪你?”
“朵儿,谁是朵儿?一晚上八百?哈哈哈。”羊羊醉醺醺地笑着说,“还不止,她还顺便拿走了我的钱包,手机。”
“活该。”
一阵沉默。
何剪烛又把头转向窗外。拿戴了戒指的手指轻轻敲着玻璃。羊羊穿好衣服,也走过来。
“昨晚下雨了。”
“是呵,天儿可真凉快。”
后记:盲人画家真的是令人肃然起敬。真可谓视盲心不盲。他们也和常人一样有自己丰富的内心世间和感情生活。他们的其他方面感觉(例如听觉,视觉)甚至超过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