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机厢变得昏暗,一个灰色身影挡住了过道的光。
抬头看,一个身穿湖蓝色短袖衬衫的大号中年男子站在我的面前。他的皮肤白皙,头发泛着金色的微光,笑容浅浅;尽管衣襟敞开,却看不到脖子的长短。我脑子里不由闪过怪物史瑞克的模样,会意地跟他点了点头。他提着一个白色的复古皮箱,皮箱安逸地躺在肚子上,偌大的行李成了他手中矜持的手拎包。
史瑞克先生坐下后,没有进一步表现出合宜的热情,以经济舱的座位宽度,或许成功进出已是一次不小的考验。而对于他旁边的瘦子而言,最后悔的事情莫过于主动选择了临窗的座位。长途跋涉的夜机,其实并没有什么风景好欣赏,相反,旁边忽如其来的一道洗手间关卡,还真让人有些许尴尬。不过使人好奇的是,几个小时下来,史瑞克先生会间歇性地神秘失踪,机厢如此密集,也不允许乘客站在过道,那他究竟去了哪呢?
究竟未解,只是,这个200KG的邻坐如果是我祈祷而来,那么他在整趟行程中为我营造的自如环境,让我的孤独仿佛有了被宽慰的安全感。
然而,无论是史瑞克,白袍大胡子,还是印度小红帽,这些在飞机上为我消解大部分无聊的乘客们,在下机后也都自然成了过客,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落地,入关,穿过棕色的海洋,我拖着行李和疲倦的身躯,见到很久不见的挚友Fenny。
我和Fenny一直有着两年必来土国探望她的约定。没想到,事隔半年,行程却因故提早实现了。说不清生活的多变究竟是好是坏,但这种变化莫测的未知其实让人着迷。就像四年前,Fenny只身来到这里,无论是勇敢还是决绝,她都选择了一条非同寻常的人生。
递上一支绛红色的蔷薇,Fenny和我都露出久别重逢的笑容,她麻利地拖上我的行李,带着我走出机场。现在是当地时间凌晨1点半,全身的毛孔还没有立刻适应真正的沙漠气温,我们已经搭上了出租车。
因为国土面积小,所以Dubai机场的设置并没有城郊区之分,它就在Deira老区,而我的落脚点也在此。深夜的Deira并不宁静,但它丝毫没有呈现土国的繁华景象,这倒不难想象,或许Dubai的张扬和任性,只是我这等外国人盲目的揣测与想象。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Deira才是Dubai原来的样子。
到家了。
207.0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