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识友

距离从灭师门的人手中逃出已经过了几周之久,文志飞和四师弟还是没能从那天的阴影中缓过来。他们俩现在只想,也只能一直朝着崂山派前进。

对于旁人来说,这两个人是异类。人们只看见他们朝着北行着,为了省钱连旅馆都不住,每晚睡在大路上,一人睡觉,另一人便要放哨,防止被夜行的车压倒。为此,他们已然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可哪怕省成这样,带的钱还是不够。厄运专找苦命人,路上的奸商看见他们无亲无故,漂泊不定,知道他们只有从自己这里买吃的,便故意将自己商品的价格抬高。本想发怒的文志飞总是被四师弟拦下来,又想到师门的深仇未报,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防止仇家找上门来,只好藏起武功,忍气吞声。

就这样,盘缠一天天变得不够,可到崂山派的日子仍然遥遥无期。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放下曾经聚泽派的光环和脸面,到乡间去打工。四师弟读书读得多,尚可以在一些小村子里当教书先生,挣几顿饭食来。可文志飞不同,从小醉心武术的他空有一身蛮力,连一点知识都没有,去洗盘子,盘子都能被捏爆;去教书,连最基本的加减法算的都没6岁小孩快,更别说那些四书五经之类,更是连看都看不懂。所以,文志飞只好去石匠、木匠家中帮工,用体力来换点盘缠。

可这样的生活总是不能持续太久,其一是盘缠挣得已经够支撑一段时间,其二村民们已然有些容不下他们,其三原本就是为了复仇而打工,不能再把去崂山派的日子拖一些。所以他们尽快告别了村民,整理好行囊,又一次回到了风餐露宿的生活中。

这天晚上,文志飞正在路上睡觉,忽的被一个人踩到。正在疑惑为何四师弟没有提醒他,却只见四师弟由于实在过于劳累,昏了过去。文志飞一起身,就只见一个身着刺客装的人正死死盯着他,眼中满是戏谑。“喂,你挡了我们老爷的路,自己说说,怎么办吧?”文志飞一时正想争辩,又看见他们一个个腰间别着刀,手上纹着象征牛胜玉的标识,凶神恶煞,于是认出来这些便是自己的杀师仇人,气血上涌,可又想到自己还不能暴露身份,嘴里硬压下怒火,挤出一句话:“给大老爷道歉,是小人挡了老爷的路,小的罪该万死,还望大老爷恕罪。”

那带头的接下话茬:“恕罪?就凭你一句话,便想让我恕罪?一点好处都不给,便要让我走?”文志飞此时已经快按捺不住,却只能低声下气:“那请大老爷说,我该如何谢罪。”只见那人微笑一下:“老爷今天心情好,先不碍着你。给老爷磕三个响头,将你身上的盘缠尽数交予我,也就不为难你了。”文志飞拳头已经青筋暴起,说话时嘴角都在抽搐:“老爷,这盘缠给您也就罢了,但这头我是万万不能磕。”“哦?你这是金膝盖啊,是银膝盖啊?”那人接着嘲讽,“看你这睡在路上的样,就知道你这膝盖就是个老爷想让你跪,便让你跪的。来人!把他给我按倒,磕上9个响头!”

“慢!”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少年声,几个流氓登时便被喝住。文志飞向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身着绵甲,手上拿着一杆银枪,满人般的面向,脸上表情略显严肃,却不能算狠厉。不过仅仅是如此,也让那些人被震慑住。登时放开文志飞,逃走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人向身后一个白衣少年一示意,便上前来:“这位兄弟,抱歉了。那些人是附近一带的强盗,最近两日被我们收拾了,稍微正常了一点。我们是江南一带来的商人,正要去崂山派谈个合作。不知道小兄弟要去哪里?”文志飞见那人救了自己,心下放心,便说:“我也正要去崂山派。近日中原武林明争暗斗,我的师门众人已被屠戮殆尽,只剩下我和这四师弟活下来。”那人心下已经大致明白:“敢问阁下应该是近两日被灭门的聚泽派的人吧?怕不是那少年英雄文志飞?”“英雄谈不上,但文志飞确是小弟的名字。”文志飞照实回答。

穿着棉甲的少年于是回去:“八哥,那人说他是文志飞,要不要带上他?”白衣少年答道:“文志飞已经成了好几个门派想要追杀的人。现在若不是文志飞本人,又如何会承认自己是文志飞?不是找死吗?或许,我们能借着文志飞的武学天赋让他学得那两个武功,从而消灭页岩教的势力。到时候,如果他已经接受了我们,把他留下来封个官员,对我们如虎添翼;如果没有,那到时候把他杀了,也不迟。”于是绵甲少年上前来:“来吧,我们带着你们一起走!”文志飞知道这些人不能轻易相信,但是对方救了自己的命,又愿意带上自己,比起其他人可信多了,于是叫起四师弟,跟着那两个少年的车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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