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会有一个瞬间,什么也不想写,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就这样安静下来。有时候,写作是种救赎,让自己从疲倦的日常中脱离;有时候,写作又一遍遍地将自己推到悬崖边,望着无尽的岁月,难解其味。
我一直都相信,写作是孤独者的狂欢,是一场会焚烧自我的游戏。那么多人贪恋其中,也一定会有那么多人,在一个个寂静深夜,望着天花板,听着时钟的嘀嗒,陷入一阵沉思,陷入另外一个珍贵而稀有的人间。
家人都知道我爱写作,但我很少将自己的文字给他们看。
姐姐有时问我,"你的诗,我怎么看不懂呀?"
我笑笑,不回答。
姐姐就乱猜测了,"看来我的文学素养太低了啦。"
这时候,我就开玩笑地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写的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嘛。"我对自己的写作,经常无法给予解释,我总觉得一切都是混乱的,无法说清。
有人将之称为零度的写作,其实也就是在黑夜的写作,黑灯瞎火,四下无人,唯独是一个人自顾自的伤口。常常在自己勾勒的故事里找不到出口,我被困在了水底,将近窒息。
我写诗,因为符合了零散的思绪,它可以不用思索就写下内心的情感,它是直接的,而恰恰是这种直接,让我害怕与之直接相对。它剖析的灵魂孤白且荒芜,它深入的内心直接而残忍。
我对诗歌的挑剔,就像是对灵魂的挑剔。写诗,必须要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和心灵;必须要让我感觉到心中那只蹦蹦跳跳的兔子,必须要有心痛,必须要孤独。所以,我一直相信,没有写诗的我,生活是能更快乐一些的。
我也写小说,由诗而到小说,让我知道,一个世界应当被建立,那些零碎的思绪应当被整合。我在回忆一个世界,也在勾勒一个世界,我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但是小说,必定用其自身的逻辑将之架构起来。小说是在幻想世界,但我必须要返回,返回到双脚之下的土地。这最真实,也最心痛。
第一个完整塑造的人物是眸子,她不哭不笑,是个安静的不像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我写她的时候,想到了自己,并无意有意的把自己的生活细节勾勒了进去,我和她合二为一,我分不清哪个是我,哪个又是眸子。夜晚,在梦里看到眸子的眼睛,她望着我,一动不动地流着泪,她说:"为什么不给我安排一个好的结果?"那段时间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对此丧失了任何概念,我逃离不出这样一个自己所设定的牢笼。
这些写作的幻觉,常常出现在生活里。在公交车上,在人群中,我观察、猜测、想象……有时觉得这样的自己像是疯子,像是远远的将自己推在人群之后,远远的注视,不参与他们,也就没有那些俗世的快乐。
我从未没有觉得,纯粹写作是件多么快乐的事。我在阅读的时候,经常能感觉到一个又一个痛苦的灵魂。读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毛姆内心的挣扎矛盾显而易见。生活中的毛姆,已享有了俗世的成功,住在大别墅之中;然而写作之中的毛姆,希望的是外在与内心的同样洁白。这就难免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漩涡之中。我想,写作者为什么不能拥有那些简单而平凡的快乐呢?
写作者必须要有敏感的心灵,但恰恰也是这种敏感,让写作者更能体会到痛苦与绝望。一如卡夫卡,让好友焚烧书稿的卡夫卡;坚持让写作只是写作,让自我只是自我的卡夫卡,也在固执地将自己童年的不幸,一遍遍回忆,一遍遍复述和描写。
有时候,会羡慕那些有着糟糕记忆的人;对记忆的过多咂摸,只能一次次将自我推到风口浪尖,一次次面对苍白的灵魂和世间,满怀忐忑。
有时候,会怀疑写作的意义。若是为自己,诉诸笔端,将思绪规整有何用,为何不用记忆去装载这些?若是为他人,敞开灵魂,任人解说,这样岂不太被动?若是为金钱,熙攘之间,其它的挣钱方式岂不更直接更有效?
到最后,问了那么多,还是没有答案,也还是在继续写作。我就想,索性,那就当成一场梦境吧。
我在写作,我也在做梦,这场梦绵绵无期,这场梦也随时终止。我曾经在文章中写:
我有一场梦。
梦里连我也没有。
只有零散的,那些成了碎片的写作。
我是个不称职的小说家。
如今,依然。我在写作,我是王小麦,不要问我写了什么,我将要写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
或许单纯地看成一场梦境吧。你我终将在梦中相遇。
今天的小麦谈写作,谈谈自己写作的碎碎念。有些乱,但愿你们喜欢。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