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吃:818那些匪夷所思的饮食文化(下)

喜欢“吃不了兜着走”

暑假的时候,我经常到农村里和奶奶一起生活。虽然我很少下地干农活,但我依旧清晰地记得奶奶每天天没亮就扛着锄头到地里辛苦地耕地,一干就是一天。吃饭的时候,奶奶总是说:“不要随便浪费粮食。那些随便把饭倒掉的人,根本不懂得每一粒粮食的珍贵。”从那时起,我就养成了不剩饭的习惯。

出国前,亲戚朋友轮着请客给我送行。每顿饭都要点一大桌的好菜招待我,可我们就只有五六个人吃,哪吃得下这么多菜?吃完饭,我看见这么多剩菜就心疼,有些菜没吃几口,我就提议打包带回家吃,这样避免浪费。他们却一脸嫌弃地说:“打什么包啊?剩菜带回去不好吃,现在谁还会吃剩菜啊。我说你,到国外可千万别像个乡巴佬似得吃不了兜着走,会被人家笑话的。”我就纳闷了吃不了打包回去怎么了?都是用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买的,好好的菜丢掉多可惜。

来了美国,我发现这边喜欢“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大有人在。“点到为止”和“吃不了兜着走”是美国人长期保持的饮食习惯。

有一次,我和女上司Arlene办完公事一起吃泰国餐。Arlene是个特别和蔼可亲的女人,一点儿领导架子都没有,和她在一起共事感觉特别舒服。我们各自点了自己的菜,我吃饭快,短短的几分钟,我就已经消灭了大半盘的泰式炒面,而她那个时候正在减肥,只吃了三分之一的炒饭就放下了叉子。

“不好意思,我很快就吃完了。”我怕让Arlene等我,使劲往嘴里塞面。

“没事儿,你慢慢吃,不急。看你吃饭的样子,我觉得很幸福。”

不一会儿,我就把炒面全都扫光了。Arlene半开玩笑地说:“没想到你人不大,饭量倒不小!”

我不好意思地跟她说:“饭扫光是我的一贯作风。要不然丢掉多可惜。”

“丢掉?”

“不怕你笑话,在中国,很多人都不吃剩菜剩饭,因为他们觉得吃剩菜对身体不健康,而且还会被人看不起。”

“啊?吃剩菜很丢人?剩饭热一下很好吃啊,而且还省得再做饭了。在美国,浪费食物才会被人鄙视呢,因为这代表不尊重厨师的劳动,也同样不爱惜自己挣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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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在餐厅招待客人,点菜也很务实,本着吃多少点多少,尽量不浪费的原则。在很多中国人看来,就点几道菜招待客人,多没面子。美国人觉得点菜应该尊重客人的需求,让客人根据自己的口味和喜好点菜是一种教养。无视客人的想法,点一大桌的菜,热情地强迫别人“多吃点儿”反而会让客人吃得很辛苦,没准儿还给人留下虚伪的印象。

超级爱喝冰水

小时候,我就一直喝热水,因为妈妈几乎不给我凉水喝。早上一杯温热水,上学带着保温壶,临睡前还是一杯温热水。在她看来,长期喝温热水对身体好,赶走体内寒气。我就纳闷,你既然这么怕寒气侵袭,那你买这么多冰棍儿屯在冰箱里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是怕喝太多热水上火?

到饭店吃饭,服务员一般会先端上一壶热茶,不仅让客人们感到舒服和温暖,而且茶比白开水显得更上档次。可在美国餐厅吃饭,就没这么讲究了。无论春夏秋冬,服务员总是会给客人端上一杯冰水,这让许多喝惯热水的中国人很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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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还好,天热,喝杯冰水去暑。可这三九天儿,本来就冻得够呛,再喝上一杯冰水,这不是作死么。美国人的体质可能和中国人不同,这边的外国人不论男女老少都爱喝冰水。甚至连小baby都咕咚咕咚的喝冰水含冰块吃,这宝妈心真大,要是在中国早就被老人骂死了。

上班的时候,公司里只有一个热水壶。这个热水壶,只有我和另一个中国同事用它烧热水喝。其它美国同事从来用,他们看见我喝热水就会好奇地问:“为什么中国人这么喜欢喝热水?”

我就习惯性地回答:“没有为什么。从小我们就这么喝大的,是一种习惯。把水烧开了可以杀菌,喝的时候更安全。从养生角度看,温热的水可以赶走体内寒气。”他们一听到“寒气”就很费解。我反问道:“冬天的时候,你们喝冰水不觉得冷么?”

“不觉得呀,屋里开暖气又热又干,跟夏天一样,和点冰水才舒服。再说,冷水喝到肚子里,不就热乎了么。”

我去!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罢了,罢了,和他们讨论这种问题是不会有结果的。话说,“寒气”这东西真是够抽象的,老一辈的人都信这个。在网上有个人调侃说:“中国人的寒气,只有到火化的时候才能完全根除。”甭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啥都要放烤箱里烤烤

中国是家家离不开高压锅,美国是家家离不开烤箱。

在美国,家家户户的厨房里必备一个烤箱。他们不爱炒菜,但却偏爱烘焙,比如感恩节烤火鸡、烤生日蛋糕、做纸杯蛋糕、做饼干、考薯条、烤鱼、烤肉等等。反正,除了沙拉以外的美食几乎需要烤一下再吃。

我看美国美食节目时发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他们把食物弄熟了只是第一步,然后把这些已经做好的食材摆入烤盘里,有时候会撒上芝士,有时候会直接放烤箱烤20-40分钟才完事儿。

做意面,面条煮好了,酱也炒好了,甚至连面和酱都在锅里拌好了,按理说这样就可以盛盘吃了呀。人家偏不,那些厨师非要把这些拌好的面放入烤盘上,再铺上一层厚厚的芝士,放入烤箱,设置好温度和时间,等烤好了,取出来用刀把整坨面切成一个个正方形的小块儿,摆在盘子,用刀子边切边吃。这不装逼么?

炸鸡也是如此。腌好的鸡肉裹上面粉、鸡蛋和面包碎下油锅炸成金黄色取出,然后又放到烤箱里烤个20分钟才算完事儿。拿出来感觉和放进去的炸鸡没什么区别,吃起来感觉干巴巴的,还不如炸完了就吃更嫩。

虽然做菜不一定要用烤箱,但做蛋糕可离不开烤箱。美国的主妇很喜欢在家烤面包或做甜点。尤其是家里有小朋友,妈妈们做起来就更带劲儿,时不时地就给娃烤个饼干,烘个蛋糕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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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去上过一次纸杯蛋糕体验课,做完后明显感觉做甜点的工序太多,需要量杯和秤来精确面粉、糖、鸡蛋、牛奶的份量,然后再用各种搅拌机分批搅拌,放入磨具中,再用烤箱烤。与其自己烤,不如直接到店里买现成的吃划算。

所以,我家的烤箱就变成橱柜了。

打死也不吃系列

外国人吃东西很挑剔的,有些食物他们很难甚至绝不接受:比如内脏、鸡鸭脖、鸡爪鸭爪、羊蝎子、猪蹄、肥肉、鱼皮、皮蛋、臭豆腐、毛鸡蛋、青蛙、鲍鱼、燕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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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过美国朋友为什么不吃内脏这类的食物?他们一听到这些食物的名称就一脸不情愿地回答:“就是感觉很脏,而且他们从小就没吃过,父母也从来不吃。”也是,从来没吃过的东西,一般人也不愿意去尝试。

为什么美国人不吃这些食物,知乎上有人总结了几个主要原因:

1. 自有国以来,没有饥荒记忆。

2. 美国历史有一个贯穿始终的主要经济矛盾,就是食品产量过高和人民胃袋太小之间的矛盾。

3. 动物边角料制作的食品和黑奴文化连接太紧密。

4. 以上所有因素打乱了新大陆移民自身携带的的文化惯性。

具体内容,我就不抄在这儿了。感兴趣的话,就知乎上搜:“为什么美国人不吃内脏”就能看到各种靠谱以及不靠谱的答案。连美国人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中国人却能回答得头头是道,也是醉了。

反正,我从不吃鲍鱼,因为吃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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