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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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动,金鼓鸣,沙场春点兵。

古老的黄河之畔,春天的社火是兰州什川古镇最震人心扉的精神盛宴!在外的游子回到了家乡,各地的游人闻名而至,就连外国朋友也来分享。他们和梨园古镇的人们一起纷纷涌到什字大街,涌进古时演兵的教场,来观赏盛大壮美的社火表演。

什川文脉深厚,社火历史悠久,太平鼓、铁芯子、舞龙舞狮、旱船、地摊子(瓜娃子)等都是人们喜闻乐见、各具特色的社火表演形式。而在各种社火表演中,尤以太平鼓最为震撼人心。极富兰州皋兰特色的太平鼓表演融太平鼓、金钹、铜锣、长号等吹打乐器为一体,在宽阔高远的户外表演,会产生极富感染力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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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什川梨园古镇,大街两侧,古老的梨树虬枝遒劲,似水墨长卷;昔日什字川堡前,教场长街上,人声鼎沸。宽敞的街道一下挤满了密密麻麻水泻不通的人群。人们站在房顶上,坐在门楼上,攀在古梨树枝上,期待着社火盛景的到来。

什川社火总共有南庄、湾子、北庄、长坡、上车、下车等六个社火队,是按区域来划分。南庄北庄湾子地处原什字川堡、古教场所在地。长坡属什川黄河上游区域,是著名的骡马古道;上下车是以河边水车命名,是黄河古渡和过去的灌慨枢纽所在。六家社火队形成了什川社火的庞大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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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正月十一十二夜晚,各社火队锣鼓花灯扫街(走遍各村所属主要街道);十三十四十五,盛况空前的铁芯子、锣鼓、舞龙舞狮、船姑娘(旱船)、地摊子表演隆重登场。

晴空丽日,古树长街,耍社火的日子,古老的什川浓墨重彩的社火长卷缓缓展开。中午一时左右,远远的,在镇子的四面八方,锣鼓声鞭炮声隐隐传来,数千人的社火队伍向什字大街的五百年古槐树下集中。那鼓声仿佛从远古传来,由远而近,最终在镇子中心掀起激情澎湃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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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社火队都是有备而来,带着各自的绝活要在什字大街上竞芳争秀,争奇斗妍。青壮年玩锣鼓狮子铁芯子,女人打鼓扭秧歌,孩子们抹黑擦红了脸装瓜娃子闹地摊子,好多家都倾巢出动,参与到社火的准备和表演当中。这是一场社火实力的比拼,也是一场创新意识的较量。

春风打着旋,卷起一缕尘草,春雷从乡村田舍里酝酿,要掀起声震寰宇、威撼四野的激情狂潮。所有人的心跳在长街鼓声中加速......

南庄社的锣鼓来了,北庄村的抬子到了,长坡的长龙横空出世,上车的秧歌华彩夺目,湾子的地摊子令人捧腹。最先到什字大街的是南庄社火队,只见一位束腰扎背的古装壮汉舞动杏黄旌旗,气势恢宏率军而来。刚刚进入什字街口,震人心魄的太平鼓就被轰然而起的炮声掩盖,街头炮声大作,黄烟滚滚,旌旗招展,人流涌动,满目皆是大红大绿的浓艳色彩,满耳皆是击穿耳鼓、震碎人心的鼓声炮声。社火领军大帅的旌旗后面,一队巾帼女杰闪亮登场。女太平鼓手们着戎装,束秀发,腰跨太平长鼓,手拿击鼓绳条,个个英姿飒爽,人人正气凛然。只见帅旗挥处,女鼓手们闪展腾挪,甩动鼓条奋力击打,时而双鼓对打,时而跳跃前进,一招一式铿锵有力,女人婀娜身姿此时崩发出了无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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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村是全国著名的特色生态古村,临河而建,村里古树参天,风光旖旎,地灵人杰。在社火达人中,上车村的两个女子堪称翘楚。一位是魏万华,一位是今年才出现的小魏雪。魏万华少女时就喜欢耍社火,后来嫁到长坡村,开始执掌社火大军帅旗。锣鼓队是社火之魂,将帅执旗指挥锣鼓,也统率整个社火队伍。一位女子掌控很多男人参与的庞大社火团队,没有过人之处实难胜任,更何况各村社火相互竞争与挑战,斗起社火来更是棘手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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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坡村的社火队走了过来,前有铜锣鸣金开道,后有魏万华一身戎装指挥的太平鼓队。但见她身着黄色鼓服,英姿勃勃,一杆大旗在手,挥得呼呼生风,叱咤风云。旗手是鼓队的音乐指挥,随着大旗招展,鼓声时而激烈高亢,时而沉雄有力。再看那魏万华,一个女汉子,宛若万马军中一员虎将,到尽兴处,噢噢大吼,举着大旗蹦起老高,看得人群山呼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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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南庄村和北庄村的鼓队从北边走到了教场街中心,与长坡魏万华率领的太平鼓队迎面而遇。也许是南北庄的鼓帅们早有默契,两支鼓队很快列为一个方阵,要与魏万华斗鼓。

宽阔的教场大街此时感觉是这样狭窄,两边人山人海,南北庄两支社火队的太平鼓摆开阵势打了起来,鼓声一时震天动地,排山倒海。万华子也不示弱,举着帅旗奋力挥舞,指挥大军镇定迎战。此时的教场街中央,鼓声大作,火炮烟花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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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鼓队遇到一起,就看谁气势更大,谁能坚持到最后。眼看着这鼓越斗越有气势,越斗也越失去理性,只见一帮妆扮成“瓜娃子”的年轻后生从后面赶了上来,双方面对面开始较量,互不相让。场上彩旗乱舞,鼓队也一时乱了方寸。有火气大的年轻人已经抱在了一起,用肩膀去扛对方,眼看就要动手,这时,五花脸的“瓜娃子”们和戴着面具的大头娃娃挥着棍棒,劝开了双方。

剑拔弩张的斗鼓在激情澎湃的鼓声炮声中结束。南北庄两位男帅举旗左右一挥,太平鼓队瞬时让开一条大道,万华子率领长坡社火队逶迤向前,从容离去。南庄北庄合二为一的锣鼓方阵每年都是和万花子较劲,斗鼓之后,两个男鼓帅也会心一笑率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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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惊险刺激,激情四射的较量,没有胜负,只有那昂扬的鼓声穿破云霄,震撼心扉……天地大音,世间绝响,壮哉!美哉!

诗曰:

           魁星阁下什川美,

           教场街上鼓声催。

           正是春天好时节,

           梨乡社火惹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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