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01

我按下猎枪的瞬间,指尖传来一种触电般的快感。那是一把老旧的长枪,枪管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即使在最晃眼的盛夏阳光下,也难以呈现出一丝光亮。倒是木制的枪柄在烈日的照射下发出腐朽的哀嚎。

即便如此,猎枪还是忠实地射中了目标。忠实到我还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要射击,子弹已经瞄准目标而去了。

说起那个目标,那是我一生中见过最美的东西。

大概是天使。

虽然在前二十年的人生里,我从未见过这种生物。但他出现的那一刻,我十分明确地知道,那就是天使。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天使没有翅膀,却有着蓝色的血液。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他的皮肤看起来格外的白,白得有些发青,好像纸做的玻璃。

子弹正中他身体的中心,我有些羞愧,怕他通过那块染上温度的金属,察觉到我的内心。弹孔坠着他从半空中掉落下来。不,说是掉落也许太沉重了,他没有重量,平稳地向下,落在我面前,身上的白色长袍被染上了蓝色。

蓝色有些深,好像颜料撒了一地,他皱着眉,仿佛烦恼于洁白的衣衫变得脏乱不堪。

我蹲下来轻声安慰他,没关系,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阳光过于明媚,照得他几近透明,我看见他轻微地点头,眼睑坚硬地包裹着眼睛。也许太阳晃得他睁不开眼,一想到这儿,我立即拽起他的腿,打算把他带回屋子里。拖动他的时候,不出所料,他很轻,几乎像一张纸,没有重量。走了几步,我发现草地上的碎屑粘在了他柔顺的长发上,蓝色的血液在他脑后留下拖行的痕迹。

我只好将他抱起来,尽管他要比我高出许多,抱在怀里却毫不费力。他的手腕很细,和我一样细,触碰的时候既不冰冷也不温热,抱着他好像拥抱一团光。

我没忍心把他放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尽管他可能对温度没有感知。

我轻轻地把他放在我的床上,那张脸安静地沉在睡眠里,不顾自己闪耀的长发上粘着草屑,洁白的衣服也被染上了血迹,那片蓝色逐渐蔓延,像是云朵稀疏时盖不住的蓝天。

天使不能是这副样子,我抱起他走向浴室,他在怀里紧靠着我的心脏,发出舒缓的呼吸声,似乎睡得更沉了。

02

我脱下他的长袍,他的身体很白,却透着莹润的光,如同身体中心有一个光源。浴缸里的水重叠着越来越多,我谨慎地试了试水温,将他放入水中。

他的脸不至于沉进水里,手指被血液沾染,被水打湿后又变得透明,我轻轻抚摸他的手,试图把触感揣进口袋里。

胸口的血迹一接触到水,也立刻溶于其中,让水面微微泛蓝,却没发出熟悉的腥味。

血是铁的味道,为什么人们不会说铁是血的味道呢,我曾这样问父亲。

因为大多数人比起血的味道,先认知到的是铁的味道吧。那时的父亲回答说。

他安稳地睡着,我从没见过那样舒展的睡脸,蓝色像雾一般散开,我想留下几滴,不知他会不会同意。父亲总是说我要更耐心一点,这样等待的时间也会变成乐趣。

打开阀门,浴缸里的水迅速流失,我怕他着凉,尽心地擦着他身上的水珠。他突然醒了过来,毫无预兆的,那双眼睛除了水蓝色就盛不下别的东西一般,空洞又明媚。

他直直地用那汪蓝色注视着我,没有要逃脱的意思。比我预想中恢复得更快,我决定还是要绑住他。我看见他的腿由于我的注视而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我精心地把他的大拇指绑在一起,背在身后,最大程度上减少损伤。他依然看着我,毫无防备和挣扎。或许他的眼睛才是武器,我靠近仔细地检查着。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地看一只眼球,它颜色较深的部分映出了我可笑的模样。眼球一动不动地任由我观察,如果是武器的话,不会如此纵容其他生物靠近。

我举起食指,触摸着眼球中央。湿润的,滑腻的感觉却没有如预想般出现在指腹上。眼球也一颤不颤。

唯一不同的是,再次拉开距离后,他露出了微笑。

记忆中第一次看到那个表情,是我藏在父亲车的后备箱里那次,它出现在一张陌生女人的脸上,她两颊的肌肉时不时地收紧,把嘴角向脸颊的方向拉,牙齿只好洁白地露在外面。后来父亲告诉我那表情叫做笑。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笑和那个女人不同。他的笑让我意识不到那两块肌肉机械的运动。父亲说,笑代表开心。我不知道开心是什么感觉。是我掉以轻心。

原来他的眼睛确实是武器。

03

我揉搓着白色的袍子,它一下就恢复了原样,迅速得不像是我的功劳。

他晃着腿坐在床上,裸露的身体上披着薄被子,被子一副要滑下床的样子,不知何时他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和那件衣服一样,恢复速度很快,刚才的枪击也许只是我的妄想。

我拧干衣服,走向屋外的草坪,拨开晾衣绳上父亲的衣物,用夹子夹住长袍的衣袖,白得透明的衣摆在风里轻轻晃动,衣袖变成了洁白的翅膀,我透过阳光下晃眼的白,想象着,如果他有翅膀就该是如此。

我甩甩手上清凉的水珠,身后突然传来空气被撕裂的声响,如同有异物噎在喉咙一般,我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从来没有猎物让我如此惊慌。

我转过身,某种柔软的东西蹭到了我的肩膀。转过去的瞬间,泪水突然大颗大颗地滴下,我诧异地睁大眼。

巨大的白色羽毛规整地从他背后伸展出来,缓慢地向我靠近,我感到腹部发紧,浑身的肌肉僵硬地往里靠。

阳光无尽地反射着,借助他的翅膀射进我的眼球,连极速分泌的眼泪都要被烤干。然而我还是直直地看着他的翅膀,原来他真的有翅膀。那些羽毛明媚得像下一秒就要消失,我不忍不看。

阳光终于得到了接纳,顺畅地通过了羽毛,他的翅膀变得越来越透明,空气里的光恢复了原样。他向我走来,身后的手并没有松开,依旧被紧束着,我感到口水顺着喉咙艰难地滑过。

他用脸颊急躁地蹭了蹭我的鼻梁,没来得及干的泪水跑到了他脸上,被他皮肤蹭过的地方微弱地发着痒。

明明有翅膀,为什么不逃。我问他。

父亲说过不要被猎物欺骗,它们的每个举动都是为了逃走。可我还是忍不住问。我想父亲没遇到过像他一样的猎物。

没有回应,他仍然贴着我,翅膀聚拢起来,包住了我们,我躺在一片片羽毛里,糖霜一般,光撒在了我的身上。

脸颊之后是鼻子,他用他的鼻子揉蹭着我的。时不时睁开眼睛看看我,他透明的睫毛尝试着混进我的睫毛里。可是颜色差得太多,一下就分辨得出。

回过神来,眼泪已经干了。

04

天使不会说话。

不管我问什么,他都不回答。

我用手握住他的下巴,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如果他是人类,我想我会看见一截残破不堪的舌头。

可是没有,他的舌头和我没什么两样。我仔细地翻看检查,粉红色的,柔软的,毫无异样,他的唾液蹭在我的手指上,细碎地闪闪发着亮,慢慢风干,没留下任何气味。

也许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可以说话。

我每发一个音,都张开嘴,让他看到我舌头的模样。啊是圆的啊,喔是卷起来的喔。他模仿着我的样子蠕动着嘴唇,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的唇里隐约露出牙齿和舌头,像在嚼着透明的橡皮糖。我最终也不知道他到底发没发出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教他说话。

我按照父亲的食谱,认真地做饭给他,盘子摆在他面前,他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拿起餐具的打算。

这是我快吃完的时候才发现的,他只是盯着我看。父亲一直告诉我,吃饭的时候要聚精会神,眼睛只能看着食物。

但我实在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的皮肤甚至比陶瓷做的餐具更白,眼睛像清澈的玻璃弹珠。

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吃,我只好替他吃掉。牛肉的中心有些生,吃进嘴里散发着血的腥气。父亲喜欢这种味道。植物的血液好闻得多,我不明白父亲为何对动物的血情有独钟。

也许他是不喜欢血腥味,下次要把肉做得更熟一点。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脑海里涌起奇怪的思绪,干脆地否定着我的想法。原来他不需要吃东西。思维擅自变幻着形状,最后得出这个结论。

我转过头看他。难道他有控制人类思维的能力。他没有躲开我的目光,还是愣愣地看我。可若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不命令我放他走。

父亲曾教了我许多捆绑猎物的方法,胳膊,手腕,腿,或者脚。父亲不喜欢绑住手指的绑法,他认为不可靠。猎物总会想各种办法逃跑。父亲说。

我不明白猎物为什么想要逃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总是在尖叫。父亲说他是因为爱他们才这样做的,是为了他们好。我从来不懂爱是什么,只好模仿父亲的做法。

可是这一次有些不一样,他不会尖叫,不会逃跑,甚至不会痛苦,像我一样。

觉得相像是爱吗。

如果父亲还在就好了。

05

要怎样表现我的爱,我第一次感到犹豫。我把他锁在床边,思考着。

我拿起小巧的手枪,对着他的头颅射击。开枪射击是我最常用的方式,但这次开枪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我喜欢枪身向后压在虎口处的稳定感,子弹是再可靠不过的东西,射中肌肉和骨骼的触感会格外清晰地传递到手上。

我也喜欢子弹互相摩擦发出的冰冷声音,喜欢火药燃烧的温热气息,喜欢它能迅速准确地结束猎物的生命,与父亲相反。

子弹顺利地穿透他的头颅,他还保持着刚才的模样,靠在床上,蓝色的血在他脑后洁白的床单上开出一朵艳丽的花。子弹继续前进,嵌进床后坚实的水泥地面。

我等待着,他额头处生出一个小孔,血液晶莹地流了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我用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一分钟过去了,他还是安静地仰躺着。床的高度不足以支撑住他的头,他的脖子弯出了不自然的弧度。我走过去,把大腿垫在他的头底下。

血液仍然流着,却好像变慢了。一分三十秒。

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少了,可窗子明明开着。不存在的东西结成块,堵在喉咙与肺交接的地方。蓝色的血黏在我的皮肤上,仿佛过于浓稠的海水。

我开始有些后悔,也许和人类一样,头是他的要害。如果他无法复原了该怎么办。

透明的睫毛沾了血,扑闪着如同白底蓝纹的蝶。他睁开了眼睛。

他微睁着眼看我,有些困倦的样子。我摸着我制造出的伤口,胸腔里好像有各式各样的花草冒出来,一朵一丛,青草的尖头戳在心脏上。

那只是测验。我说。刚才的那枪并不完美,我不想他误会了我的心意。他虚弱地笑,没能拉动嘴唇,我却识别出了那个笑容。笑得就好像他听懂了我的话。

不用子弹也可以。

想法再次毫无预兆地浮现,我发现自己没有抵抗之心。我抚平他的嘴角,告诉他不用再支撑笑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血忽然有了温度,哄得我有些热。

我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子蹭蹭他的。明明身上热,我的鼻尖还是发着凉,凉总归是不好的。

嘴唇大概更热。

我轻轻地吻他的鼻尖。

他眼睛上又飞出几只蝴蝶。

06

如果他是不死的,子弹就变成了单纯的折磨。那是父亲的爱,不是我的。我突然失去了爱的能力。什么才是爱呢。我一时没有头绪。

我决定给他摘些花。

屋后的花园里种了很多花,植物能让我平静下来,我总是在清晨起来除草,草的汁液与早晨的露水混在一起,会发出青涩的香。父亲说他闻不到。

每种花摘下一朵,在手中很快聚成了一束,我勉强握住。花香混合在一起,杂乱无章,不知道他能不能闻到气味。我走进屋里,他看着我手里的花笑,眼睛眯起来,像只猫。

我把花放在他的腿上,让他挑选。他用嘴巴叼起一株,生疏地嚼着,我想起植物汁液的苦味,掐住了他的脸颊。

花香味毫无保留地从他口中传出来,他把嚼碎的花瓣一股脑咽下去。大概是把花当成食物了吧,我放弃了阻拦。

他再次衔起一朵玫瑰,这次却朝我凑过来,嘴唇比花朵更红。这不是吃的。我对他说。他低下头,换了朵百合交给我。百合的香味很重,即使要吃我也不想吃它,我拿回那朵浅粉色的玫瑰。

花瓣被牙齿撕碎,又苦又涩,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快速地把粉色的玫瑰咽下喉咙。

好吃。我说。

他却突然听懂了一般,重复着弯腰的动作,又递给我一朵。我瞥见他的大拇指,被绑住的地方往下发着青。

我想帮他解开束缚,指环却比想象中绑得更紧,怎么拉都拉不下来。我站起身,想找件趁手的工具。

紧束的环状物却突然轻易地滑下他的手指,他朝我眨眨眼。

我笑了。生来第一次。原来笑是这种感觉。他也笑,露出牙齿的笑。好美。我用力地放进瞳孔里,那个笑却映在我脸上。

我想起在后备箱里看到的,那个女人的嘴唇和牙齿。原来她真是爱着父亲的,至少在那个瞬间。父亲也爱着她,所以想要毁坏她。

我怕他再喂花给我,便拿起一朵别在他的发丝之间,他冷冷的皮肤和湛蓝的眼睛都染上了淡淡的暖,那朵花像本就长在他头发中间一般。我拉着他去照镜子。

父亲不喜欢镜子,镜子让他想起以前的事,让他想起母亲。所以我偷偷藏了一片,放在床下。那是我捡来的碎片,边缘处锋利地停止,我熟练地取出来,给他看。

他用手指摸着碎片的边角,镜子变得圆滑。我回过神来,发觉手上湿漉漉的,那是熟悉的,散发着腥味的鲜红色血液。

07

我没有痛觉。

出生时就没有,父亲说。父亲要我和他一起狩猎,他说我像他一样,是天生的猎人。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猎人。只是父亲教什么,我便学着做。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热切地盯着我,猎物的血淹没了我的双脚,腥味让我无法呼吸。酸苦的液体从胃里向上涌,食物被灼热地挤出胃袋。我没能吐出来,因为父亲不会喜欢。

我努力露出笑容,像练习的那样。

无聊。父亲这样说道。因为那是个还不如呕吐物的笑。那次以后,我就很少去狩猎了。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在身上划出伤口,练习疼痛,就像对着镜子练习微笑一样。我不知道练习有没有效果,没人帮我评判。

天使接过我受伤的手掌,红色的液体蜿蜒成一条小溪,他用手心贴住我的伤口。我第一次知道血液原来这么温暖。

等他拿开手,我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却黏在他手上,鲜红的血液变成蓝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受到了疼痛。

他的伤口渐渐愈合,皮肤完好如新,我感受到的疼痛却没有消失。我明白了猎物尖叫的理由。

我们点燃了父亲的衣服,我从没看到过如此热烈燃烧的火焰。火苗发着新鲜的热,有种吸引力,让人想向火焰的中心靠近。

风吹了起来,火焰涨得更高,我站在原地没有动,零星的橙色飘到我身上,炙烤的感觉扑面而来。他的眼睛在黄色的焰光里变成了翡翠石。

温暖渐渐变成了危险的炎热,他用翅膀拉着我后退了一步。火光应和着我的呼吸,时明时灭,转眼间只剩下一搓黑色没有烧完,火焰变成细线缠绕其中,那团黑色就成了红金色的液体,流淌起来。

我把那些灰烬和父亲的尸体埋在一起,子弹在他的头上留下不会愈合的痕迹,那是我通过模仿得来的答案,不知父亲是否感受到了爱。我亲了亲他腐烂的鼻尖。

天使一如即往地看着我,展开了翅膀,一片羽毛直直地落进我手里,再抬起头,就只剩下和他眼睛一样蓝的天空。

从此以后,遇到想要开枪的时候,我都闭上眼,回想他。他的眼睛,他的翅膀,他的舌头,他的睫毛,他的鼻尖和他流血的掌心。

不用子弹也可以。

我再没见过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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