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是一个很开明的朝代,很多女性的地位很高。她们有诗人、画家、书法家还有的更是琴棋书画集于一身,多种才华并举的女神级人物。虽然她们的身份各有不同,出生也有差异,但是他们展现出的卓越才华让后人惊叹不已。
她们之中,有的是道姑,有的是官员,有的是娼妓,还有的是被人包养的小三,但是这些身份一点也不影响她们所呈现给世人的灼灼风采。比如鱼玄机,比如薛涛,比如刘采春,甚至武则天和上官婉儿这些高层人物。鱼玄机是个道士,但是,她也是一个俗人。她结交唐朝名流,王公贵族,并且生性豪爽,经常门庭若市,灯红酒绿,迎来送往,车水马龙。
她是诗人、书法家。唐代,男女之间交往不像后来的明清朝代那授受不亲的鬼样子。在唐代,男女之间,尤其是有才华的男女之间,谈诗论画,抚琴歌唱,甚至打情骂俏,开开过分的玩笑,这也是很正常的。也是一种社会风气。当然有人认为这是道德风尚的缺失,要费劲巴拉的扭转,那是别人的事。到底怎么样才是道德,鬼才知道。反正那个时候,人们还是很快乐的。
据说,鱼玄机有几个蓝颜知己,来往很密。有时候聊的久,天太晚了,或者是喝酒喝大了,骑马回去,又怕唐朝的巡逻的宪兵查,所以就干脆住下了。别人看了也不奇怪,认为很正常。当然这得关系很亲密的人才能住下。当时的媒体也不会为这事炒作。鱼玄机的故事太过惊悚,民间流传很多版本,有的传说堪称是一部离奇的生死情爱的悲剧。让人扼腕顿足,唏嘘惋惜。我不是很喜欢听,也不喜欢给别人讲。其中流传最广的是她和温庭筠的一段爱情故事。有关温庭筠和她之间的事,讲的人比较多。但是,他们的爱情没结果。温庭筠借口说他们年龄悬殊,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或者说是女弟子,没有想要跟她有那种关系。他们之所以经常在一起,就是因为当时已经名声在外的温庭筠欣赏年幼的鱼玄机的诗才,要培养她。教她写诗,以便让她获得提升。可是呢,这个鱼玄机少女怀春,暗恋上了温庭筠。有人说,温庭筠对她没有那个意思。谁知道呢。后来的温庭筠跟别人结婚了。
鱼玄机万念俱灰情绪非常低落,一生气,做了道姑。也有人说,是两人情投意合,奈何温庭筠家里不同意这门亲事,逼着他另外娶了一个地位相当的女子。之后的鱼玄机和李仪结婚,奈何又感情不顺,被休妻。鱼玄机万念俱灰情绪非常低落,一生气,做了道姑。她的道观简直就是一个娱乐场所,说是以诗会友,公子哥们和达官贵人踏破门槛。这期间,鱼玄机结识了很多的文人骚客和达官贵人,也有情感交织的人,也有情意绵绵的主。成就了很多的情爱佳话。不过后来,鱼玄机是触犯了法律被处死的。说是跟一个跟随她多年的侍女争风吃醋,最后把这个女孩子害死了。因此触犯法律被判死刑。这故事我不是很喜欢,太过暴力。我不太相信这事。
说是不想提鱼玄机的事,一啰嗦,说了大半天。我在别的文章中也多次提到鱼玄机。有点心不由衷的意思。
我比较喜欢元稹的爱情故事,有诗意有情趣。
元稹是唐代最牛逼的情种,用现代的话来讲就是泡妞高手。当然这一点也没有贬损他的意思。他一生经历过很多红颜知己,都是用情至深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他的初恋情人,大家也很熟悉的,名叫崔莺莺。对就是那个《西厢记》中的崔莺莺。崔莺莺是元稹的初恋情人。当年,风华正茂的元稹,英俊伟岸,身材高大威猛。与貌美如花又极富才气的崔莺莺一见钟情。两个人开始了一段情深深意蒙蒙的恋爱。元稹的家世也很显赫,他的祖上是南北朝时期的北魏皇帝鲜卑拓跋氏的后代,具有皇家血统。本人也是一生身居高位是个大官。而反观崔莹莹家,虽然家境殷实,富甲一方,毕竟仕途方面不尽如人意。想要嫁入这样的豪门之家,有点难度。元稹这门亲事遭到了家族反对最终没有走到一起。元稹饱含深情写下《莺莺传》,以纪念他们这段令人陶醉的爱情经历。后来,元朝有个叫王实普的剧作家,根据元稹的《莺莺传》改编成喜剧《西厢记》,但是,男女主人公的位置调了个。变成莹莹家有地位,男方是个落魄秀才。
元稹他们家世代居住在河南洛阳城里,青砖灰瓦院落精致的大宅院,墙高门阔,气派非凡,一看就是世代名爵的官宦人家。他们家从南北朝就开始在北魏做官,北魏的首都就在洛阳,经过隋唐,朝代更迭,皇帝换了又换。洛阳也从首都变成了河南君的首府。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他们家根基深厚,坚实如磐,牢牢在官场游走。
黄河从洛阳城中间通过,把洛阳分成南北两岸。城南城北的交通要通过摆渡来完成。元稹住在城南,莹莹家住在城北。城南多居住着是达官显贵,文化名人。看院落就能看出来,高门大户,院里亭台楼阁,假山峥嵘,溪水环绕。城北则多是平民和商贾。
元稹偶尔去岸边溜达,岸边有个牡丹园,每当花季来临,前来赏花者络绎不绝。很多城北居住的人,会摆渡到城南赏花。崔莺莺就是赏花的时候,跟元稹偶遇的。
那个年代赏花跟现代人不同,现代人也每年去洛阳看牡丹,他们一般是大呼小叫一番真好看之后,就站在牡丹园里摆一个姿势拍照。然后换一种姿势再拍。拍好多,发一个朋友圈或者抖音啥的。有一些比较有品位的,用比较讲究的照相机对着牡丹拍照,时不时把镜头取下来,换另外一个镜头,什么定焦镜头,微距镜头,好多不同的镜头。然后放朋友圈或者抖音。古代人赏花不会这样,他们也没有微信和抖音也没有照相机,他们是要借物明志,抒发感情的。最常见的抒发方式那就是一边赏花一边吟诗。
引起崔莺莺关注的是元稹的一首诗。
元稹跟大多数古人赏花一样,也要借物明志,抒发情感。或赞叹华容美艳或怜惜花期短暂。一阵风吹过,一场骤雨急,花瓣被吹落在地上。怜悯之心顿生,一首传世之作吐口而出:簇蕊风频坏,裁红雨更新。眼看吹落地,便别一年春。
这首牡丹诗流传甚广,被收录进《唐诗三百首》。元稹当时肯定想不到这首即兴而发的感慨被后人当成了经典。
崔莺莺大家闺秀饱读经书,文学修养很高,鉴赏水平也蛮高的。元稹的这首诗马上就引起了崔莺莺的共鸣。不顾矜持大叫好诗
他这一叫把元稹吓一跳,心说这谁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转头一看,顿时就转怒为喜了。崔莺莺的容貌真的是没说的,我们有那么多的形容美女的词,都用在他身上也不过分。貂蝉啊西施啊,她们用过的形容词,全部拿来,直接套用。我就不干这事了。反正元稹是彻底被她征服了。
崔莺莺为自己的失态有点不好意思,四目相望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着这个眉目清秀的少年才俊。
---不好意思啊,我冒犯了
---阿不,没事,没事
---公子的这首诗太好了,我有点情不自禁。
---不才拙作,怎劳姑娘赞誉
---人生如此,跌落的花瓣在这一刹那,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再见已经是一年之后。这样的句子颇觉伤感。看公子也是一位衣锦翩翩的富家子弟,何有如此愁怨呢?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古往今来,有多少豪杰征战沙场却心思细腻。我也概莫能外啊。
他们一见如故,似乎有很多话要讲。偏偏这时候莹莹的家人过来叫她走,说大家都上船了,马上开了,叫她快点过去。
莹莹赶紧就走,元稹不干了,这是干什么啊,正聊着来劲呢。突然想起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就冲着莹莹跑去的背影喊:我叫元稹,你呢?
城北崔莺莺
莹莹一边跑一边回应着。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元稹像是害了相思病了。
去城北,也不是一件难事,不就一条河吗,坐船过去不到一个时辰。问题是,总要找个理由吧。好端端的,那边也没有亲戚和朋友,过去溜一圈,别人也觉得奇怪。
就这样的受着煎熬,时间就一天天过去。
后来终于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到了城北。办完正事,找人打听崔莺莺家在哪里。
别人说,他们家已经举家搬走了,宅子也买了。问说搬去哪里,人家说不知道。你说这不是要命吗。元稹沮丧极了。
不管怎么说,日子还是过啊。毕竟生活还是多彩的,爱情毕竟只是占据生活的一部分而已。时间久了,这是也就淡忘了。
几年后,元稹考取了功名,然后去山西永济做县令不提。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完结了,一段美好的爱情失之交臂。可是世界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
在元稹做县令的这个县城里,住着一位富豪。有一天,这个富豪被一伙强盗绑了去,说要多少多少银子,不然就撕票。元稹接到了家人的报案,决定直接跟强盗头子谈判。这事也要有足够的勇气。一方面,强盗是些什么人啊,搞不好一起杀了也可能,另一方面,如果强盗给你面子救了人,说不定还会被人误以为你是同匪,官位不保,性命都不一定能里下来。
元稹就是元稹,人家就是有这胆略。其实也不是完全因为他有胆识,说元稹通匪还真不冤枉他。他敢去跟匪首交涉,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跟这个土匪头子还有点交情。当然他也不认为乡亲们会告发他通匪,毕竟是为民服务。
说一说他是怎么和绑匪摊上关系的。
那年元稹到永济上任,半道上就是被这个叫王麻子的土匪给抢劫了。元稹他们家有钱,一路上金银细软家丁老妈子一大堆人。这伙强盗不但抢了钱财,还要把人绑起来杀掉。
元稹对王麻子说,你这又何苦,东西都给你们了,干嘛还要杀人呢?王麻子说,反正你们没钱了,活着也是很悲伤,不如我好事做到底,把你宰了,省的痛苦不是吗?元稹说,谁说我们会痛苦?我家里哪在乎这些钱?你赶紧把我放了,我让家里寄钱给我,我还要享受生活呢。强盗说,我们抢了你这么多钱,你还有?元稹说,这才哪跟哪啊,九牛一毛。你少废话赶紧把我放了。强盗说,既然你家不缺这点钱,不如让你们家再给我们送点来得了。元稹说,早说啊,一句话的事,你说要多少我让家里送来就是了。强盗想了想说,一百两银子吧。元稹一听生气了,你瞧不起人是不是?这点钱,我还不好意思张口呢。至少五百两,少了你就是骂我。强盗一听,说,那好吧,就这样吧。
后来元稹他爸爸送来一千两白银。还给了强盗一些黄金。强盗就把元稹他们放了。
临走的时候,王麻子有点恋恋不舍,说,兄弟,以后你有什么麻烦言语一声,哥哥我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元稹说,算了算了,还赴汤蹈火呢,你别再把我抓来就行了。强盗说,这个不能够,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
强盗千恩万谢送元稹出来,摇着手,说再见。
古代的官府对于强盗不是很上心,剿灭也不得力。毕竟精力有限,而有些匪徒也很仗义。官府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只要不是太过分就成。除非抢了比较大的官员的家。一般富豪,抢就抢了,谁管啊。所以很多富豪不太依靠官府,而是自己养一批看家护院的家丁。好在那个时候政府允许有私人武装,只要你有足够的钱养他们。这些私人武装关键的时候还可以为政府出力。后来的的安禄山起兵造反,就是郭子仪带着他家的私人部队去平叛的。
今天,听说永济县有人被绑架了,又听说是一个叫王麻子的人干的,元稹心里就有底了。因此决定单刀赴会,把人给救出回来。
那王麻子一听是元稹来了,忙不迭地跑出来相迎,口口声声说想死宝宝了。元稹也不跟他多啰嗦,嚷着:别废话赶紧把人给我放了,要多少钱我给你。王麻子说,他是你朋友?元稹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么样?他是我管辖的地界上的人,你绑架他什么意思吗,诚心跟我过不去啊。麻子说,你那天走的时候也没说你要去哪里任职,谁知道是你的管辖范围呢。那既然这样,我就放了他的了。元稹说,你是不是没钱花了。张麻子说,那也不是,你说我们干强盗的,整天坐吃山空他也不是个事不是吗。弟兄们会对业务越来越生疏。没事也抢个几单生意,不为别的,权当是练练手儿。元稹说,你练手我不管,你去别的地方练去,别在永济县范围内折腾听见没。麻子说,得嘞。然后免不了大摆宴宴,主客一起推杯换盏不提。
回来的路上,富商对元稹千恩万谢说了很多的感激的话。一路上聊了很多,富商说,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这条命就算是搁哪儿了。这样吧,我改天在我家搞一桌酒菜,权当表示一下对你的感激如何。元稹说,这点小事你就别挂在心上了,保护百姓平安是我这个县令的职责啊,客气啥。富商说,那不同,你一定要赏光。我们家有个厨师,做菜老厉害了,最拿手的是黄河大鲤鱼。保证你吃的赞不绝口。这么多年来,我也请过很多人,没有人说不好吃的。元稹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去就是了。
那天,元稹按照富商给的地址,找到福商家。之间,高高的门楼漆黑的大门,门匾上烫金的两个字《崔府》。
元稹这才知道,这位富商姓崔。
不过这不是最惊奇的,最惊奇的那一幕出现在主宾落座之后,崔富商叫出她的宝贝女儿见过元稹元大人的那一刻。双方一见面,差一点就惊讶的大叫起来。
元稹做梦都想不到,富商的千金是他曾经魂牵梦绕菜饭不思的崔莺莺。
打那以后,元稹常常微服私访,化妆外出,到崔府跟莹莹相会。两个人吟诗赏花茗茶饮酒,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崔家对于莹莹这事很是满意,每次元稹来,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假装看不见。由着他们喝酒吟诗调笑胡闹。一来呢因为元稹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二来呢,能够攀上这门亲,对他们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害处。元稹这段时间过得那叫一个甜蜜蜜啊。无忧无虑不说,还有爱情的滋润。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甜美。
既然崔家老爷子以及上上下下都不反对这事,元稹干脆就公开跟莹莹约会了。两个人经常手牵手在大街上逛游。唐朝是一个很开放的年代,也比较人性化,比后来的元明时代强了一百倍。男女之间谈情说爱,打情骂俏那是很正常的。更何况,元稹,年轻的县令,有钱有地位人又帅气,又会写诗,用现在的话来讲那是“高富帅”。莹莹也不差啊,少了官宦人家千金的矫揉造作,多了几分江湖好爽。能文能武,能写能画。人长的美就不用说来了吗,关键是皮肤还很白皙,身材也好。这不是活脱脱一个“白富美”。两个人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们俩的。常常不知不觉的,就聊到了深夜。
元稹忙于公务的时候,就不能陪着莹莹了。古代的县长的工作不是像我们在戏文看到的那样子,堂上一坐,两边的公差拿着棒子喊威武,下面跪着原告被告,各自陈述完了由县长定夺。不是这样子的,县长很少干这事。民间也没有那么多的官司要打。县长的主要工作内容是发展农业生产和税收。比如农作物的长势,灌溉情况怎样,莹莹闲着无聊,会跟着元稹到农田里看看。只要不是一些特殊场合,带着一个女孩子,也没啥不方便。唐朝的女孩子很开放。社会上也不会对她们指指点点,没人说她有伤风化成何体统未过门就抛头露面。那个年代,有点类似我们三十年代的大上海,首都长安还有很多外国人。永济这个地方虽然不是首府,但是也不会很闭塞,外国进口的化妆品和咖啡茶叶满街都是,女孩子们常常穿着西域那边贩来的皮袍走大街上显摆。所以,县长旁边跟着一个美女,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元稹这个人很随和,没有官架子,常跟手下的公人开玩笑。公差们都直接叫莹莹嫂子。有时候,莹莹在衙门里玩着太晚了,就住在衙门。公人们就轻手轻脚蹲在他们住所外面偷听。元稹和莹莹也知道,经常作弄他们,比如泼出去一盆水之类的。第二天一早,公人去给元稹他们送早餐,还要埋怨几句说,昨天衣服湿了,今天有点感冒,我今天请假。元稹说,不准。谁让你半夜深更的不睡偷听墙根来着,活该。公人说,谁偷听你们了,我只是路过。元稹说,你得了吧啊,没事你到我的卧室门前干嘛?这时候,莹莹穿着从西域进口的羊皮坎肩,光着膀子就从里屋出来了,睡眼惺忪头发蓬乱,说吵什么吵什么,搞得人家觉都睡不好,讨厌死了。公人就恬着脸凑上前说,嫂子昨晚怎么样?元大人是不是折腾你一晚上?大早上就把你吵醒不好意思。莹莹说,少扯,滚一边去。
有一天,莹莹对元稹说:元哥,听我爹说,那王麻子对你很客气,你们是怎么成为哥们的?元稹说,别乱讲,谁跟他哥们了,这事让别人知道了,上面会治我一个同匪的罪,你想害死我啊。莹莹说,得了啊,少来这一套,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你和土匪王麻子有交情。元稹不想说是自己用大量钱财结识了王麻子。这没有面子。他对莹莹说,那年我来永济上任,也是跟你老爹一样,被这家伙劫持。我对他晓以大义,深情并茂,从古代先人讲起到当今皇帝爱民如子安家乐业国泰民安和平盛世。他感动了,决定洗心革面从新做人。他是被我的满腹经纶和孔孟之道感化了,就放了我,还给我很多银子。莹莹就笑个不停。吹牛吧你就。元稹说,真的真的,不骗你。莹莹说,真的啥呀,满永济城里谁不知道王麻子是你用钱砸出来的。跟我扯这些,没劲啊。元稹讪讪一笑说,用钱怎么了?那也是本事。莹莹说,谁说你不是本事了,用钱就用钱呗,是你自己非要说是因为你的个人魅力。
他们就这样甜蜜地过着时光,不知不觉中一年过去了。莹莹也不催,元稹也不问。是莹莹她们家人绷不住了,有一次过元宵节,元稹去他们家吃饭,老爷子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们也不小了,要不要去办个手续,眼看着这满城风雨的,虽然说我们也在乎别人怎么说,虽然我们还是很开放的,毕竟,你们也都不小年纪了,要不你问问你们家人?看看他们的意见?同意呢就赶紧办了,不同意呢,咱再想想办法。总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元稹想想,老爷子说的在理。这是拖不过去。于是就答应跟他父母说。
元稹回去说了之后,被他家老爷子一口拒绝,坚决的不同意。也能理解,元家,世代公爵,全家都在政府里面当差。官位一个比一个大。怎么能够允许儿子取回一个平民?无论元稹怎么样向家里表示自己多么多么爱莹莹,他老爸就是不同意。老爸为了拆散他们,竟然动用他在朝中的能力把元稹一纸调令调离了原工作岗位。为情所困的元稹一度情绪低迷茶饭不思。莹莹也是天天以泪洗面饱受相思之苦。他们那种相思之苦,我们也很熟悉,无论文学作品和现实中,看过太多了,生不如死,仿佛没有了这段爱情生命都没有了意义。
还是那句话,生活来是要继续,莹莹也好,元稹也好,还是要在各自的生活圈子里继续生活。
元稹被调离原岗位,回到京城任职。官位是升了,爱情却夭折,这应了一句官场的一情场失意的老话。元稹对于莹莹的思念,并没有随着距离的增加而淡忘。他把他们从认识到相处的一段经历记录下来,成就了后来一篇举世名著的诞生,这本书就是《莺莺传》。
时光荏苒,莹莹和元稹天各一方。莹莹家给了一个商人,元稹也同一位姓韦的女子结婚。
韦姓人家,也是豪门望族,韦家小姐,名叫韦丛,花容月貌才气袭人。这两家可谓是门当户对。双方家人都很满意。韦丛的爸爸是元稹的上级领导,是京城的京兆尹,你就当是首都北京的市长吧,这官儿够大吧。他对元稹的才华很赏识。结婚后,小两口也很是恩爱,夫妻生活非常的和谐。以后的生活,无非是生儿育女,女子相夫教子,男人忙于公务,没啥稀奇,也很平淡。
有一点是肯定的,平淡的生活正好说明他们俩的感情非常深。夫妻恩爱这方面的情节描述很多都很类似,反正就是相爱相亲的不得了。无非就是相爱如宾,举案齐眉,互相疼爱,体贴入微等。这些都没问题,人与人之间有感情,何况是一对生活伴侣。但是,还有一条很重要,就是双方没有外遇,一心一意爱着对方。这是现代人把现代爱情观强加在古人身上的典型例子。是对古代爱情的一种误解。对女性来讲,肯定是不能红心出墙的,男人就不一定了。既然男人娶很多老婆被社会承认被人们普遍接受,那么男人的婚外情也就不会被社会谴责。所以,夫妻互相感情专一,这就有点不现实。
有人说,他们的婚姻生活很拮据,经济上很有问题,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就像是忆苦思甜天中的贫下中农。这有点瞎扯淡。以元稹他们家的实力,即便不会极尽奢华,也不至于在生活上成问题啊。仆人老妈子,花园假山这些还是有的。再说了,韦老爷子贵为太保,身居要职,家财万贯,身份显赫。并且对女婿也是很赞赏。怎么可能让女儿女婿过清贫日子?想来也不大可能。随便给女儿一点,都让他们花不完。
元稹非常爱他的老婆,爱韦丛。这一点毋容置疑。但是,不影响元稹在外面沾花惹草。只要不是很出格,只要不带着相好的私奔,那就是一个人人称颂个个赞扬的好男人。元稹在外面跟别的青楼女子喝酒调情,一点也不会影响到他对韦丛的感情投入。这是两回事。就好像现在的男人们,在外面偶尔打打麻将一样,作为妻子,是不会太介意的。韦丛本人又是一个很明事理的大家闺秀,对于处理男人在外面的这点小小的业余爱好会处理的非常得体的。
结婚几年后,元稹升为监察御史,手中很有一些权力。这个官衔可能相当于现在的检察院的检察官之类的,反正是跟刑法司法有关吧。有钱有权,应酬多。有个把红颜知己,太正常不过了。元稹刚从永济回到京城,官衔还不是很高,是个什么校书郎。估计相当于现在的官媒刊物的编辑或者校对什么的。当时,一起工作的有个同事,叫白居易。这哥们可是一个在以后一千多年都家喻户晓的了不得的人物。两个人一起在单位工作,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他们在一起经常谈论诗词歌赋政通人和,也会谈论女人。
后来,白居易去杭州做官,元稹去杭州找白居易玩,白居易就带他去欣赏商玲珑的歌舞。元稹一看就喜欢上了,再看白兄,显然也是这位女子的粉丝。这位商玲珑,不仅是一个歌手,还是一位能够作诗作曲的音乐人,各种乐器也是玩得很好。最拿手的是竖箜篌。竖箜篌是古代一种常见的乐器,类似于现在的民乐中的竖琴。就是在支架上竖立着很多的琴弦,琴手靠拨动不同音律的竖弦弹奏乐曲。听完商玲珑的表演,他们哥俩又请商玲珑喝茶喝酒吃饭,一直折腾很晚。席间,他们谈了很多,内容也很杂。元稹惊奇地觉得,他们居然有很多的共同的话题和观点。这位女子在很多的话题中,有很卓越的见解,跟这哥俩交流之默契,畅谈之融洽,到了一种水乳交融的地步。说到了教育,经济,农业等问题,常常一个人一出口,另外两个就接住下半句。说到州官们的腐败更是义愤填膺。白居易说,我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经常听领导讲话。都是屁话,没一句有用的。就说去年刚刚到任的那个某某吧,咱先不好说出具体的名字,你我都知道。这位老兄,作为刺史,把京城下拨的一大笔用来治理西湖的资金都建了寺庙,说是要祈祷老天爷,不要让湖水泛滥。你说这不是瞎扯吗。有那钱,你把西湖的淤泥挖一下,堤坝加固一下,河道疏通一下,何至于年年雨季就泛滥,搞得附近居民受损失不说,还要增加赋税。我给他说过很多遍,他就是不听,还说我没有组织观念,不懂得尊重上司,要我学习论语的礼仪啥的。元稹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听着就来火。你怎么不给京城的皇帝写个奏折汇报一下呢?让皇帝骂他。白居易说,换了以前,我这暴脾气一定会跟他闹下去。可是,现在不同了,你看我吃亏还少吗。从京城的吏部尚书发配到杭州做一个小小的芝麻县令,再跟他们干恐怕还要继续贬。你老兄也要注意点,我看你脾气也要改改,不改会吃亏的。元稹说,我这脾气改不了,皇帝那里,他用就用,不用就拉到。我这官,大不了不做。玲珑说,你们俩这脾气,我欣赏。我在风月场混得多了,各种大官都见过。他们有时会在我这里谈论一些基建和经济方面的事,那龌龊勾当多了去了。你们说道那笔治理西湖的转款,这个去向就很有猫腻。建个寺庙能用几两银子啊,大部分都进入他们个人的账户了。你就说咱们这里的织造吧,那是全世界闻名啊。每年送到宫里的贡品就占据了他们的大部分的份额。还有一些,本来可以搞一搞外贸,换一些波斯的皮制品回来,可是已经连续几年,连皇宫内需都不够用,何来搞外贸。长期这样,我看这传统优势就没了。当今圣上倒是挺重视,派专员监制,可是有什么用?上面派来的官员还不是跟地方管一样沆瀣一气。
元稹说,玲珑妹妹这是真知灼见啊,很少有女流之辈能够有此宏论。书没有白读啊。玲珑说,别夸我,我听白兄讲,你夫人韦丛才是才女呢。元稹说,我家夫人不谈论这些,她是一个传统的人,就会相夫教子,做内勤。也很少过问我官场的事。白居易说,元稹的夫人大家闺秀,诗词书画样样精通,不仅如此,还烧的一手好菜。改天有机会我们都上京城,吃吃嫂子做的才,一起在酒桌上论天下大事,岂不快哉。玲珑一开心得不得了,大叫着,好啊好啊,真想现在就上京城。元稹说,这个没问题,我家夫人非常好客,我在京城也有一帮好哥们,到家里喝酒那是常事。握着监察御史的权柄,不用也白不用,我一定会让玲珑妹妹吃好玩好,咱也腐败一回,不能光她们腐败。
元稹从杭州回到京城,跟韦丛说起在杭州结识玲珑姑娘的事,韦丛很感兴趣,说,改天请她到家里来,我也想见见这位被你们说得这么神秘的女子是什么样。
按照现代人的观点,韦丛是不该这么大度的,她一定要跟他大吵大闹的,周边的朋友们也会一起骂元稹渣男。家里的老婆有才有貌又贤惠,你还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不是渣男是什么。这是现代人观念。事实上,唐朝那个年代不是这样子的。很多当时被大家赞颂的模范夫妻,老公在外面都有红颜知己。老婆也知道,这些事不包括在道德败坏的条框里。并且,三从四德明文规定,男人在外面有相好的,女人不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更不能一生气回娘家的,否则,女方就是不淑,可以休妻。这样的家庭,不能评为五好家庭和模范夫妻。很多模范夫妻的评定标准都是针对女人定的制度,对于男人的要求比较少一些,只要男人不是一个赌徒,不是一个偷鸡摸狗杀人越货的人就可以了。我说的这些没有半点有歧视女性的意思,他们价值观就是那样。你硬说男人在玩面的应酬是上海女性云云,我也没办法说服你,各走各的吧。
虽然外面有情人,元稹对老婆那是确实恩爱。他们的短短七年婚姻,韦丛给他生了六个孩子,五男一女。七年间,几乎都是在怀孕坐月子。这也说明一条,他们夫妻俩做爱的频率高,很恩爱。当然,另一方面,元稹在外面解决的频率也较高,一旦怀孕,至少七八个月不能同房,元真要在青楼解决。这是很明白的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一旦生下来,元稹就又会跟韦丛做爱。不然不会那么快有怀孕。这足以说明他们俩的感情之深。
商玲珑和韦丛没有见过面,韦丛去世后,元稹痛不欲生,茶饭不进,商玲珑特意从杭州赶来,安抚元稹,整天陪着他,照顾他的。唐朝时期,男女在两性关系上比较开明,不太计较。也没有治安条例说禁止,老百姓也没有民愤。官员们狎个妓也很流行。那时候的妓女也分为几种,有官妓,宫妓,家妓,民妓,歌舞伎等。一般来讲,官妓和宫妓的日子最好过,不用担心没有生意做。都是国家专门培养有编制的吃商品粮的公务员。她们定期领工资,吃喝全包。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能选择客人。当官的有需要,她们就有义务服务。不能挑挑捡捡的。而民间的妓女,是面向全社会的普通男人服务的妓女,她们虽然有时候会生意不好,但是比较自由,有选择客人的自由,也有不接客的自由。有点像现在的私企。客人多的时候,上不封顶,赚得也多。据《中国娼妓史》载:“唐代吏狎妓,上自宰相节度使,下至幕僚牧守,无人不从事于此。并且任意而行,奇怪现象百出。”有的官员在调离原岗位,升职去外地,要向前来接任的官员交割公务,并同时交割妓女。也有官员与妓女恋爱,爱得死去活来,还有官员聚会,各携带自己喜欢的妓女互相交换着玩。更有甚者,有的官员还会为了争夺某一位妓女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而作为官妓的妓女们,也会趁着这个“好政策”,施展浑身解数进行各种方式的公关。她们多半是为了自己的亲戚朋友能够提升。她们努力学习诗歌琴瑟,书法绘画,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以便提升自我,提升自己的价值和价码。但需要明白一点,这些妓女属于官妓,是有编制的,归属权在政府,你玩玩可以,要想完全占有,可要小心了。据说,白居易和元稹为了商玲珑还闹过一段时间的不愉快。白居易向元稹推荐商玲珑,谁知元稹特别喜欢商玲珑,就想占为己有。白居易一怒之下,把商玲珑的官妓编制给取消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有一个官员,离任后,把自己喜欢的官妓带走,结果刚上任的官员非常愤怒,派人追回来不说,还把那个离任的官员差一点打死。这个被打的官员和妓女都有名有姓。官员叫李晨,妓女叫高洪。打他的那个官员叫张岩。
韦丛去世的时候,还很年轻。这么年轻,他们又很恩爱,官场也很顺利。这种情况下,突然由此变故,让元稹有点不知所措,精神上受到很大的打击。曾经他甚至想,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他有这种想法不奇怪,很多人都经历过失去所爱之人的悲伤,都觉得不可能再爱别人。为了纪念他的妻子,他写下了拿一首非常著名的诗句:曾经长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两段爱情,都留下了传世之作,真可谓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奇人。他还有一段情呢。妻子去世之后,说是再也没有爱情了,不会再爱别人了。这些话,都当不得真。倒也不是他忘记了他的妻子,或者说忘记了旧情,而是,任何一个正常人,当一段刻骨铭心的情爱过去之后,再怎么悲痛,时间也会治愈这伤口。你别看很多人信誓旦旦,当以后的生活中,遇到了他或者她的至爱之后,都会重新开启感情的大门。当然,也有那种受创伤后一辈子没有再经历过爱的人,那应该是没有遇到合适的。薛涛在唐朝的时候名气很响。书画家,诗人,词曲作家等等很多光环,社会地位也高,很受人们尊敬。薛涛虽然是娼妓,但是不是那种给点钱就跟人做的做皮肉生意的女子。古代的娼妓也是一份普通人很向往的上流社会女人的职业。非常有地位。并且可以结识很多上流社会的官员和文化名人。薛涛的相好就是这位名叫元稹的上流社会的诗人。元稹的故事家喻户晓,当然最有名的是他那首曾经桑海难为水的名句,一直到今天,几乎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句。
一段时间之后,元稹去成都出差。出发前,好朋友严绶为他践行。严绶是成都人,除了给他介绍一些当地的名胜古迹和小吃特产之外,还特意给他引荐一位非常有名的妓女。这个女子正是后来与鱼玄机起名的唐朝四大才女之一的薛涛。两个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他们之间的诗词造诣都很深,两个人都是非常有才气的诗人。诗人之间本身就有一种气场的相容,再加上俊男美女的情愫的刺激,两个人一下子就陷入了情感的漩涡之中。话题融洽,情感就容易上升。雪涛也是一位很有正义感的女侠级人物,嫉恶如仇,对社会上的一些腐败现象非常痛恨。他希望作为担任要职的元稹能够做一个秉公执法的好官。这样的想法是理想的,往往理想主义在现实中会有诸多阻力,实行起来困难重重。两个人的正义在整个社会的腐朽风气中显然是格格不入。后来,元稹由于坚持原则,公然对抗树大根深的官僚体系中败北,被朝廷贬,一度由副部级降到县长一级。并且发配到遥远而偏僻的地方去。至此,他不得不与薛涛离别。那个时候交通不便,一旦不在一起,就很难见面。薛涛是一个风尘女子,又不是家眷,带不走的。分别之后,书信成了他们割不断的纽带。互相之间,诗词传递,互诉衷肠,却也留下很多佳话。薛涛对元稹情深义重,把自己的一片情思融入到每个字里。也倾注在那篇纸上。她把纸张染成了红色,做成小纸条的样子。这样的小纸条被后人成为:薛涛笺。这也算是给后人留下的一份珍贵的情感财产吧。
薛涛出生在陕西长安的一个音乐世家。父亲是宫廷乐手,受他父亲熏陶,她从小就精通音律和诗词歌赋。后来家庭遭到战乱而离散,流落到四川避难,居住在成都。父亲去世后,薛涛本人沦为娼妓,成为一名青楼女子。被当时的川西节度使韦皋看中,成为韦皋的一名小三,备受宠爱。其实,我说她是小三,是想现代人看起来更加有亲和感。严格说起来,薛涛进入韦府,并不是等同于韦大人的私人物品。薛涛是有编制的官妓。也就是说,韦大人有朝一日历任的话,他是不可以带走薛涛的,只能像交接官印和工作一样,把薛涛移交给下一任节度使。她的身份等于是政府给他派的私人秘书之类的。平时工作的时候,帮他整理文书之类,闲下来品茶赋诗,唱歌跳舞。当然,免不了跟韦大人做爱啥的。由于薛涛的名气很大,诗词歌赋非常有名,人又漂亮,况且唐朝的人又很放浪,追求薛涛的人还是不少。折让韦皋很不舒服。但是薛涛本人并没有真正背着主子跟别的男人鬼混,韦皋也拿她没办法。日积月累,畏高的心理渐渐变的有些敏感和变态了。不管是同僚还是朋友,以及社会名流,来家里做客,都要提出想见见薛涛,更有甚者,有的人心怀叵测专检韦皋大人不在的时候去拜访,目的就是醉温之意不在酒,想单独见一下薛涛。你说这不是很要命的事?就算薛涛再怎么小心翼翼,韦老爷子也会有所怀疑。况且,韦皋是什么人?能文能武,武能率兵打仗,文能写诗作文。武将的暴戾和文人的敏感都具备了。韦皋不能把气撒在起来拜访他的客人身上,都是在官场混,并且能来韦府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不好发怒,于是就把一肚子怨气撒在了无辜的小薛涛身上。一个十五六岁的额小姑娘,根本就不懂世事复杂,没有经过历练,一朝被招进了豪门府上,穿金戴银被主人千百宠爱于一身,下面无数下人唯唯诺诺,很容易惯出点骄横出来。可能偶尔也会跟老爷子闹点小情绪撒撒娇什么的。要是搁在平时这也算不了什么,反而会让老爷子觉得有趣。可是,现在不同,老爷子有心病了,情况有不同。小薛涛哪里能看出这些,一如既往。之后,厄运就来临了。不知道当时是什么事冒犯了韦老爷子,竟一怒之下,把薛涛从军发配,让他跟随前去跟羌人作战的军队一同出发。薛涛感到异常的委屈,也很生气,心说,走就走,我走了看你怎么过,谁陪你喝酒吟诗。
然而,薛涛想错了。韦皋什么人?一人之下,威武有派掌握地方军政大权,岂会被你一个小姑娘征服?
就这样,薛涛跟随军队出征戍边,风餐露宿,开始了一段异常艰辛的日子生活。这段日子,我们不难想象,那是一种何等的严酷残忍的生活。他是怎么样度过这段寒冷的夜晚。长夜漫漫,月明星稀,穷山僻壤,哀鸿一片。眼望着帐外漆黑的夜,精神高度紧张,承受着巨大煎熬、屈辱和内心折磨,也因为愤怒,她的眼睛炯亮有神,射出狂野的光,旷野深处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她心无所惧,反倒羡慕这些畜生有尊严的生与死。
每当读到这段故事的时候,我都有很多想法。一个弱女子跟着一帮大老爷们,随军戍边,风餐露宿。这是一幅什么图画?实在是太不和谐了。刀光剑影,血染疆场,这都是男人的专利,一个会写诗的女孩子跟着裹什么乱?就算是不用她冲锋陷阵,不用她挥刀砍杀,就算一直是待在中军大帐,指挥中心,那也是整天听到战鼓如雷,人仰马翻的,这些都够血腥的。让一个从小在和平环境中长大的小女孩子如何受得了。另外我也奇怪,一个饱读诗书温文尔雅的女才子,在军中干些什么?感觉不应该是军妓,应该是在打仗间隙,慰劳一下军士们,搞一些文艺汇演,就如同我们的文工团。打仗之前,唱歌鼓劲,打完仗唱歌跳舞表示庆贺。仅此而已。我也想过,虽然薛涛是被发配到军营中,是一种惩罚。但是,他还是有点来头,毕竟是节度使家里的人,军官们一定会好好保护不敢怠慢,更加不敢强行亲热。
那段时间,她想了很多,想到了童年的无忧无路,想到了战乱的颠沛流离,想到了奢华的富贵生活。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经历了这样离奇的变故,她一下子成熟了。她的倔强,自尊变成一种勇气,一种可以不要尊严放下身段的勇气。眼下这种风餐露宿的戎马生活,对比之前的养尊处优豪华生活,真是天地之别。一个弱女子,你让她有经天纬地,气吞山河,不怕艰辛,不惧劳苦的豪爽气势,这是多嘛不现实。你当这是写武侠小说呢,一女侠,仗剑走天涯,荒漠,山间,丛林,田野一个人不管白天黑夜,走哪是哪。思前想后,只能向韦大人说软话。收起尊严,收起任性,低下高傲的头,卑躬屈膝,写下了流传后世的《十离诗》。这一组诗写的极尽媚态,可怜兮兮的,韦大人恻隐之心骤动。即可把她召回,继续过富贵生活。这也就是薛涛,有这本事,能够用才华打动韦皋。换了别人,断没有这等能耐。献媚,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溜须拍马,也是一本学问。这是属于心理学的范畴。就拿这套《十离》来说吧,那种楚楚动人,任凭你是铁石心肠,杀人如麻,你也抵御不了这等柔情。毕竟人不是钢铁之躯。十离诗就是十首诗。每一首都是在形象比喻薛涛和韦皋之间的关系。都是在诉说离不得的意思。比如其中有一首叫《犬离主》:驯扰朱门四五年,毛香足净主人怜;无端咬着亲情客,不得红丝毯上眠。一只温顺可爱的宠物犬,跟了主人好多年了。给主人带去很多美好时光。有一天突然离开了主人,再也见不到主人了。她在外面流浪,分餐露宿。这样的场景谁看了不会动容呢?更何况韦皋也是一位情感满满的诗人。
薛涛结识元稹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年以后的事了。薛涛已经离开了韦府。在成都的浣花溪旁,一处幽静的院落,浣花溪的溪水从门前流过。小河的岸边,经常会有一位红衣女子留恋漫步。红色的衣服倒映在河水中,显得格外的耀眼。浣花溪水的下游,紧连着一个水潭子,这个水潭叫百花潭,百花潭上有一个制造纸张的作坊,用百花潭的水造出的纸张,细腻光滑,吸水强,很适合文人书信往来。那个时候,可能是造纸的公益比较环保吧,倒是没有听说河水遭到污染。
古代的成都,文人墨客聚集之地。风景优美地杰人灵。又有极富盛名的纸张制造业,好诗要配上质量好的纸张,这样更显得诗词的分量。当时,纸张的尺寸较大,如果写一首短诗,感觉空白的地方很多,浪费纸张又觉得看起来很不协调。薛涛就让工匠做成小纸条一样的纸笺。不仅如此,薛涛还自行研制一种染料,把纸张染成红色。在此之前,纸张一般是白色和黄色。薛涛却胆大使用红色,并且很快就流传开了。这在颜色史上绝对称得上是一次大大的改革。这种红色的小纸条被后人称之为薛涛笺,很多人争相效仿,流传至今。
薛涛比元稹大十一岁。他们认识的时候,元稹只有三十岁,薛涛已经四十出头了。年龄的差别不能阻止他们的爱情。薛涛经历这一段情感之后,退出了红尘,穿上道袍,便成为一个女道士。呵呵,又一个女道士。唐代的女道士有作为的还真不少。
元稹的仕途一直是上上下下起起落落的,一会升上去了,一会又被贬了,主要是因为他的个性使然。一方面,他办事讲原则,很容易得罪人,不懂得官场规则,经常表现得嫉恶如仇,正气凛然的,一方面,他又很有才华,很多时候,需要这样的人。因此,他才会一直起起落落,既坐不稳高位,又不会彻底歇菜。
薛涛这个人,从小沦落红尘,结交江湖人士较多,身上也沾染了一定的豪侠之气。两个人在一起,愤世嫉俗,声讨时弊,看不惯就会批评啊,谴责啊什么的,用现在的话叫“喷”。这方面,薛涛确实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也有朋友劝他们少说这些让人不舒服的话,多做一些情爱类的诗词,没事几个朋友聚聚谈谈风花雪月就好。元稹也觉得朋友说的有道理,也会想着改变一下这个毛病,融入当前的环境。但是,一旦遇到事,又沉不住气。有时候,本来想着要谈论风花雪月的,但是聊着聊着又涉及到朝廷。妄议朝廷罪不可赦,于是被人举报,发配充军流放贬官,这让他痛苦不堪。每当这时,他就后悔不迭。这是何必呢。有时候他甚至想薛涛是不是朝廷派来故意引诱他发牢骚的啊。每次都是她在煽风点火。不过也就想想,这怎么可能呢。以她的个性,那张刚正不阿的俊脸,怎么会是卧底?怎么能干钓鱼执法的勾当呢?
元稹是一个性情中人,也是一个愤世嫉俗的“愤青”。他对女士多情,对社会鞭挞。他一生中用情至深的女子不少,但是每一次都是赋予真实情感。他一生在官场沉浮不断,但是永远改不了他的性格。从他写的《莺莺传》和《离思》中可以看出,如果不是用情至深,何以写出如此绝句?从他的泛海沉浮你又能看到他的刚正不阿和嫉恶如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