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内向的人,努力遇到一些人,经历一些事,学到一些经验和为人处事的方法,让我不再面对别人时不敢看他们的眼睛,不会畏首畏尾。
有人说这叫交流障碍,也是不自信的表现。
去年的西安和今年来有一些不同,正月十五前一天的街头,格外灯火辉煌。依旧会有一些弹着吉他的歌手,这一次是在街头唱《夜空中最亮的星》。 我和张苗走在古城下,她是去年在西安认识的朋友。从小到大生活在西安,甚至大学也在离家不远的一所很不错的一本理工科院校。去年认识她的时候我们都考完研,她考的川大,为什么考到成都,原因是因为她想换一个城市生活。虽然从理工科跨考金融,但是考的也不错,只是最后政治挂掉了。
和一个人能成为朋友的前提,是两个人有相同的价值观,并且相处起来很舒服。文科生和理科生在思维方式上差别很大。我们有相同的不能同外人言说的嗜好,只是我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很难和一个人有亲密的关系,很难依靠和信赖一个人。而她不能理解我为什么总是为了不同的人而伤心。
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依然有说不完的话题和时不时对方当成空气一样的感觉。
我说以前我从不觉得离别是一件很伤感的事,我会庆祝离别,每一次离开会让我感到欣喜。因为接下来可能会有不同的生活,有时候距离会产生一种美,而她是从不为了消失而消失。
我到西安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她在地铁口接我,这感觉似曾相识,我想起去年五月也有人这样,那个时候我终于到了一直向往的城市。但是在相处过程中却一直无法忽视他,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行为要斟酌和思考。其实我明白,我在渐渐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一个人。
她唤我名字时我抱起她,她的头发长长了很多,然后她说“我怎么觉得你又长高了。”我们走过古城墙,灯光格外明亮动人,走过街头的每个人眼神或者警惕,或者贼眉鼠眼。
“西安的地铁安检真的严,化妆水也要拿出来和他看。”
“对啊,因为这里靠近新疆。”
“哦。”
我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上海的地铁很多人过安检是不放包的,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的样子。而苏州,苏州每个人都会很自觉的把包放下来。
她的睡眠最近也不好,每天三点以后睡,会听很久很久的歌然后爬起来收拾一圈屋子。我上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还是我的姑姑,她高考因为一分之差失败以后就有些神经质,会长时间抱着我唱歌,或者不停收拾屋子。最后一个午后,她在家人都不在的时候上吊自杀。那个时候我才两岁,很久之后我问我妈,姑姑去世以后爸爸难过吗,他那么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哭吗,她说没有,他很生气,生气这样的事让人抬不起头,生气她让他很丢脸。所以这件事一直成为家里的禁忌。而我记忆中爸爸唯一哭的一次,是高中的时候我不好好学习,他气得坐在沙发上,喉咙微微发出抽噎声,而我则觉得可笑。
“我总是焦虑,焦虑到睡不着觉。“
“我以为像你这样生活在城市的人,从小到大,生活顺利而简单,说句可笑的,也应当是稳稳的幸福啊。”
“哪里会有人没有烦恼呢,我会焦虑我的工作,想着能换到别的城市去工作,我会苦恼我为什么不能也喜欢和思念另一个人。”
“难道这就是,我们文科和理科的差别。”
“不,我身边的理工科女生,也不像我这么变态。”
“睡不着觉,那就扔掉手机吧,我们都需要做的,就是扔掉手机。”
于是当天晚上,在西安的一个酒吧,她成功的被人偷了手机。
那个晚上我发现,喜欢她的人很多,她在令人眩晕的灯光下,嘈杂的音乐里和摇曳舞池中,五官精致充满诱惑,举手投足格外迷人。
我们是有着疯狂价值观和悸动的人,“公司也有很多人喜欢我,但是我讨厌直男癌,如果他们过分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你可以想笑他们的吃惊的反应。可是罗素说,我们不能过分关注自我,可能正因为这样,我焦虑,比如我可以去关注物理,或者像你,关注其他人,然后爱上别人。”
这个时候我说,“可是罗素是个神经病。”
所以,他让我们有了错误的观念吗。这个时候我抬起头,看到她床头波伏娃的《第二性》。
“第二次考研的时候我开始焦虑,到我无法正常生活,然后我告诉自己,如果学金融,即使毕业后可能收入也不如现在,我开始工作,继续做我的程序员,我以为我放弃了考试,就可以好一点了。只是在我工作以后,这种感觉并没有削减。”
相聚总是很短暂,我们分别时,我有一丝不舍,但不像几个月前在苏州那么强烈。
在去酒吧的路上我们经过回民街,一切那么熟悉,那条路我走了很多遍,怀着期待的,欣喜地,忐忑的,各种复杂的心情走了无数遍的路。
可是我们没有进去,我们在那里认识,那些我以为我无法离开的人,在哪里生活的开心的两个月。一切历历在目,那些人很多都不在那里了。我们像他们,走过那里,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一个一起工作的女孩问我,你没有回去看掌柜陛下吗,我反问她,你一直生活在西安,你有回去过吗,她说,“我很怀念,可是我不会回去。店长是个深井病。”我知道,是因为店长喜欢她,但是她没有任何感觉。
那个时候我好像明白过来,为什么一提到苏州,我会感到难过。那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只是如果和一个人联系在一起,就变成了难以逾越的业障。所以我们无法像以前一样,像正常朋友一样。
克制你自己,如果可以,我想和张苗交换性格。那样,我不会像现在一样,一边云淡风轻一边恋恋不舍。那些过去的,应该都被我们笑着说“啊,是吗,我都已经忘记了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