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楼有一间地下室,在那扇锈迹斑驳的铁门边,拴着一只卧着的大黑狗。门上,半挂着一把小小的锁;门里,十分漆黑。阳光,照不进去。
那里面住着一位满嘴胡渣,总戴着棕色绒帽的老人。老人经常叼着一根纸卷成的烟,与那只黑狗相偎坐在地下室门前,烟雾缭绕。而那只狗,会摇着它的尾巴,静静地卧在老人身旁,饶有兴趣地听他讲故事。暖暖的阳光,穿透浓浓的白烟,小心翼翼地洒在老人古铜色的脸上。
想必那只狗,是老人身边唯一的陪伴吧。
一个清晨,我被震耳欲聋的狗吠声惊醒。坐在阳台上往下看,那间地下室门前摆着一滩鲜红的血,一旁的地上,坐着一个女人,扶着腿,痛苦地呻吟着,血还不断从她的腿中涌出。“汪—汪—”黑狗正尝试挣脱铁索,冲着女人怒不可遏地狂吠。一旁的老人,怒了,掏出身边的扫把,朝那只疯了似的狗扔去。随即,又迅速抽回手,像一座雕塑般伫立在原地。扫把狠狠地落在黑狗的背上,狂吠声戛然而止,它耷拉下了使劲摆动的尾巴,立住乱窜的步伐,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低下头。老人的眼睛,泛着一闪一闪的光芒。
听说,老人的黑狗咬了一个在铁门外探头探脑的女人。
后来,铁门前空了。只有那条铁链,还拴在那儿,孤零零的,偶尔还会随铁门开关而发出“哐啷”的响声。阳光打在它上面,折射出刺眼的金黄色光芒。老人还是老样子,每天坐在地下室门前,叼着一根纸卷成的烟,烟雾伴着徐徐微风,飘摇直上。只是一旁卧着的那只黑狗,却成了一条冰冷的铁索。老人就这么将自己埋在浓烟中,偶听见哪儿传来一两声“汪汪”狗叫,便忍不住向前张望。
阳光又肆意挥霍他的光芒,在老人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金黄的光,把他的脸映衬得更加彤红。
只是那阳光,何时才能照进老人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