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往事 第十三章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结束了云南之行的小秋和沥川乘飞机飞回上海。昆明到上海的飞机三个多小时,也不知怎的,沥川看上去有些疲惫,一路上都睡着。小秋觉得挺奇怪的,因为从她认识沥川起,沥川都是蛮健康,除了在昆明发烧的那一次。小秋一路上悉心地照顾着沥川,特意跟乘务员要了两条毛毯,盖在沥川的身上。还不时为他把毯子盖好,怕他在飞机上睡觉着凉。快到上海了, 因为空姐提醒要把座位调整好,小秋轻轻推醒沥川。沥川揉了揉发红的双眼,直起身来。小秋看沥川不太对,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温的,没有很烫。

“沥川,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秋关切地问。

“我们到上海了?”沥川没有直接回答小秋刚刚的问题,小秋把沥川稍稍凌乱的头发整理好。

“嗯,飞机已经在下降了,马上就到了。”小秋拉着沥川的手,发现他的手心有些冒虚汗。

“沥川,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累呀?”小秋又问。

“没有,可能这几天玩得有点累了,没事的。不用担心。飞机上正好休息一下。”沥川把胳膊绕到小秋身后,搂着小秋,安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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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到达后,沥川打起精神,开车带小秋回家。刚到家,霁川就打来电话,催促沥川去见龚医生。沥川本来想趁着小秋不在旁边,把他自己和小秋的好消息告诉哥哥,没想到,小秋这是正好走过来。沥川只好把说了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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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到了,两个人的肚子都有些饿了,沥川要带小秋去吃饭。小秋摇摇头,说:“不要了,外面吃又贵又不健康,我来给你下个面吃吧。吃完呢,你就去睡一下,下午起来就应该有精神了,好不好?嗯?”

沥川揪了揪小秋的鼻子,“好啦,听你的。”不一会儿,小秋就把两碗香喷喷的阳春面端上桌来,上面还有一个漂亮的荷包蛋。汤清味鲜,清淡爽口,沥川一下子就吃完了。小秋推着沥川来到卧室,替他拉上窗帘,让他好好休息。小秋坐在床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沥川的胡子,握着他的手,沥川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小秋看着沥川英俊的脸庞,幸福感爆棚,真没想到这个迷倒无数女孩儿的CK君,居然最后被自己收入帐下,这是交了什么好运气啊?小秋情不自禁地在沥川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趁着沥川睡着了,小秋赶快跑去菜市场采购,半个多月没在家,冰箱里什么也没有了。

等小秋回到家,沥川已经起床了,看起来比上午精神了许多。

“你起来了?睡得好吗?”沥川见小秋拎着一堆菜进来,赶忙过去帮忙接过来。

“嗯,刚刚起来,你去买菜了?” 沥川关切地问。

“对呀,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你应该等我醒来开车去超市买嘛,你这大包小包的多沉呀!”沥川心疼地看着小秋。

“这点东西算什么呀。趁着你睡觉,我正好去买啦。晚上我给你做个汽锅鸡,喝点鸡汤,补一补。你坐着,不要管,今晚由我来掌勺。”说着,小秋就把围裙系上,准备大干一场。

“你很会做饭吗?” 沥川从来没见过小秋下厨,将信将疑地看着小秋。

“我从小没有妈妈,爸爸有的时候在学校加班,家里的饭都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小秋拉着沥川的手,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辛苦你了,小秋。你既然坚持,今天就让给你了,不过以后还是我来做吧。”

“沥川,如果不是那天在姨妈家亲眼所见,我真的不知道你是那么得会煮饭耶。你平时不都是去我们咖啡馆里吃三明治吗?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不会做饭的单身汉!“

“我一个人懒的煮,但我和霁川从15岁就开始为全家轮流准备晚餐。这样吧,今天你煮晚餐,我来做个甜点总行了吧?I just want to be with you. (人家就想和你呆在一起嘛。)”沥川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看着小秋,祈求小秋让他留在厨房里。沥川温柔地摸着小秋后脑勺的头发。

“好啦……” 小秋踮起脚尖,抱着沥川的脸,深情的吻了一下。

沥川高兴坏了,挽起袖子和小秋一起下厨。小秋切呀洗呀,沥川又是鸡蛋又是面粉的,两个忙的不亦乐乎。一个煮中餐,一个做西餐甜点,这两个人看着对方做着自己不熟悉事情都感到十分新奇。

小秋把买来的土鸡洗干净,用盐和胡椒腌上半个小时。把鸡肉放入锅子,又在上面的摆上姜片、香菇。沥川一边看一边不住点头,表示钦佩。

“然后呢?“

“然后上笼屉上蒸上三个小时。”小秋一边说一边把汽锅端上蒸锅,沥川看着沉,赶快替小秋端上去。等蒸笼上了气,小秋才注意到沥川这边已经揉好了面团,正在准备预热烤箱。

“亲爱的,你在做什么呢?烤蛋糕吗?”

“今天做一个 Mascarpone Lemon Crème Tart(马斯卡彭柠檬奶油蛋挞),我要先烤那个底下的脆皮挞。” 小秋看着沥川准备的精致的小面挞,一个个都好可爱。小秋拿起来一个,捧在手心,仔细观察。

“好乖呦,我都舍不得吃。”

“你先别忙着夸我,这才做了一半,上面还要弄柠檬奶油。其实我最拿手的是装饰摆盘,因为这件事情和建筑艺术有相通之处。你看,拿一个叉子、一个勺子,交叉着摆在盘子里。你想试一下吗?”沥川温柔地看着小秋,说着,沥川取来一个黑色的盘子和一些糖霜。沥川从后面抱住小秋,头靠着小秋的头,拉着她的手,不紧不慢的和她解释。

“像这样,把叉子勺子摆好,然后把糖霜倒在一个筛子里,均匀地洒在上面。然后小心地把叉子和勺子拿起,Voila ,(就这样),好了。” 盘子里留下了一个勺子和叉子形状的留白,其他地方都是一层像白雪一样的糖霜,衬着黑色的盘子又精致又有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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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漂亮呀!这是谁教给你的?“

“我刚才说了,建筑和烹饪很多时候都能找到异曲同工之处。很多时候,室内装饰墙面都会用到类似的技法。可能是一些聪明的工匠、设计师想出来的吧。简单却又不失韵味。你喜欢,以后我经常给你做好吗?“ 小秋扭过头来,仰着头,撅着小嘴,沥川深情的吻便落了下来。

一个下午,两个人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刀子、铲子、叉子一通作响。终于,一顿大餐做好了,汽锅鸡、清蒸鱼、田园时蔬、西式甜点,还有小秋最爱和的柳橙汁和沥川爱喝的汽泡水。

“干杯!“ 小秋举杯,要和沥川碰一下。

“干杯!庆祝我们第一顿家宴成功。Thank goodness that didn’t burn my kitchen down (谢谢你没有把我的厨房烧掉) ”沥川故意淘气地戏弄小秋。然后起身,感谢地亲了一下小秋。她装出嗔怒的样子,可是她忍不住露出的笑容却让她露了馅。小秋放下柳橙汁,开始瘙沥川的痒。沥川受不了,差点把杯子里的水打翻,赶忙求饶。

“好啦,不闹了,快吃吧,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秋帮沥川盛了一碗鸡汤,“这是我们家乡的菜,不用放鸡精和味精,味道特别鲜,你尝尝。这段时间你都在出差,风餐露宿的,得好好补一补。”小秋捧着碗,拿着汤匙,先自己吹了吹,一勺勺地小心地喂着沥川。沥川一开始有些不自在,但是禁不住小秋这蜜糖般的温柔腐蚀,慢慢地放松下来,尽情享受着这份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爱情。沥川低下头,尽情地吻着小秋……

享受完饕餮大餐,小秋摸摸圆滚滚的肚子说“太饱了,我们出去遛遛吧。”丢下碗筷,趁着最后一点点的夕阳余晖,小秋沥川牵着手,慢慢地在家附近的公园遛弯。春节刚过,乍暖还寒,公园里没有太多的人,冷清的很。

“沥川,我好喜欢现在这种感觉,跟你踏踏实实地过平淡日子的感觉。”

“嗯。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这样,相依为命。小秋你冷不冷?“ 沥川挽着小秋的手臂,紧紧地抓着她的小手。

“不冷,和你在一起怎么会冷,而且刚刚吃饱饭。”

“还有几天开学呀?”

“还有一个礼拜。”

“那开学以后你要搬回宿舍住吗?还是住在我这边?”

“我还是回学校吧,在学校比较方便。”

“我这里也很方便呀,我可以每天接你上下学的。”沥川握着小秋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着。

“不要啦,这样会很麻烦你的。我可以每个周末过来呀,平时你想让我来我也可以来呀。不过,我可能需要晚上学习的,我还想拿到今年的奖学金明年交学费的。” 沥川停下来,看着明眸皓齿小秋,沥川喜欢小秋这种不懈努力的精神。

“我支持你,不过你也可以到我这边学习的啦,我反正每天工作画图到很晚,我们可以一起用功的。用功上你不一定比得过我的!“ 沥川得意地拍拍胸脯。

“我认输。我承认我意志力没有你那么坚定还不行吗?我看见你,你那么帅,那么迷人,整个一个广告男模,我哪能踏踏实实学习呀。”小秋把头靠在沥川肩上,撒着娇地说。

“好啦,好啦,不逼你了,你觉得怎样最好,最方便,就怎么来。” 沥川摸摸小秋的头,蜻蜓点水般地亲吻了她的额头。

“那你暑假跟我回苏黎世,见家人,然后再到GMF来实习吧,做我的私人翻译,我来安排好不好?“

“哇,那太好了,求之不得呀。你知道在上海大公司里找实习时多困难嘛!”

“都包在我身上吧,不过我的要求很严格的,你应该会学到很多东西的。”

”好---吧---” 小秋放慢语速,似乎有些矛盾,想打退堂鼓了。

“沥川,你工作起来什么样子呀?你不是一向蛮和善的嘛,不像你哥,霸道总裁?我挺好奇的。”

“那哪天带你去看看我的工作状态吧!“ 沥川兴奋地建议着,刮了一下小秋的鼻子。

“好呀,那我也带你去我们学校好好转转,你不是还很怀念校园时光嘛,我们就当做一对一日校园情侣,好不好?你回头记得一定要穿的像个学生,不要西服革履的。”小秋两眼放光的看着沥川。

“嗯,好!“ 沥川满心欢喜地答应了小秋,两个人继续向前走着。

这时,一对老夫妻迎面走来,夕阳照着他们银白色的头发,透出金黄的颜色。老奶奶的腰身已经不再挺拔,老先生腿脚可能不大好,也像沥川一样拄着拐杖。但是他们像小秋沥川一样手挽着手,依偎着、慢慢地、稳稳地走着。走近的时候,沥川小秋可以看到他们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已经爬满了皱纹,牙齿也缺了几颗,但是他们谈笑风生,像一对小情侣一样的亲密。

“他们多好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多么希望我们也能像他们一样,白头到老。“小秋看在眼里,心里充满了对这份爱情的渴望和羡慕。

“是呀,尤其是,你我的父母都没能像他们一样。这样的感情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沥川,我们一定要努力,一定可以白头到老的,对吗?”

“好的,小秋,我愿意和你就这样手牵手一起走完我们的一生。”

“我们还要有孩子,一双儿女,子孙满堂,相伴一生。“

“好啦,小傻瓜,你想太多了…..One day at a time (日子要一天天的过)” 沥川像小秋做了个鬼脸,但心中蔓延出隐隐的不安,因为他的第六感觉告诉他,他的身体可能已经出了问题。更要命的是,他没有告诉小秋他之前的癌症和他因放化疗造成的不育。

小秋傻笑着说:“嘻嘻,我憧憬一下嘛,现在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我总可以憧憬期盼向往一下未来的生活吧?“

“可以,当然可以了,天很冷了,我们回家吧。” 沥川拉着小秋的手,两个人迎着夕阳慢慢地走回了沥川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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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无论聚散与死活,我曾发誓对你说。拉着你手紧紧握,白头到老与你过。

叹息与你久离别,再难与你来会面。叹息相隔太遥远,不能实现那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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