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熄灯,睡觉。
躺在床上,窗外寒风怒号。
1
每晚睡前,都会给娃念几首诗。听到窗外风声大作,想到了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夜已深,闭着眼,先通篇念了一遍。读到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塌里裂时,体会到杜爸爸那心疼孩子的心声。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怕孩子冷着,怕孩子饿着,总希望能把最好的给孩子。
杜爸爸一生子嗣不多,《北征》诗云:“床前两小女”。另旧唐书记载,杜甫有子:“宗武,流落湖、湘而卒。”可知杜甫的儿子叫宗武,在湖、湘流浪时死去的。在一夫多妻的时代,杜甫终生只娶了杨氏,并相濡以沫30年,对小儿更是宠爱。
诗中云:布质的被子用了很多年都没有换过,又旧又破,又凉又硬,铁一般冰冷。孩子睡相不好,把被里儿都蹬坏了。
想起小时候妈妈每年都要把被子做一下,盖起来总是暄暄的、暖暖的。我有了娃,姥姥也总是给娃做新被,从来没出现过榻里裂的情况。杜爸爸的小儿是多么寒冷难耐。
在杜爸爸那个茅草房里,已有前面提到的“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又有后面的“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娇儿在这样的环境里,只能“长夜沾湿何由彻”。
读到这里不禁哽咽。娃说:妈妈你怎么不说了,于是收拾心情继续讲解。杜爸爸是忍着何其悲恸写下的这些句子,或是写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杜爸爸已老,身体不好,本已历经丧乱少睡眠,又遭遇“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公然抱茅入竹去”。破败不堪,又受到小孩子的欺负,作为爸爸,给不了孩子一个温暖的家,杜爸爸当时得有多么的心伤。
要放到一般人身上,很可能会埋怨自己无能,骂社会不公,仇视他人;或者破罐破摔,一蹶不振。但杜爸爸没有。
长夜难眠,杜爸爸仍心系劳苦大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而且,这些天下寒士中还可以不包括自己,先天下之忧,“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这首诗作于安史之乱时期,杜爸爸由自身的遭遇,联想到战乱以来的万方多难,长夜难眠,感慨万千,写下了这篇忧国忧民的诗篇。
2
杜甫的一生,并没有多少欢乐的时候;但他的一生,没有停止过对百姓疾苦的关心。对杜爸爸,我心疼他人生的坎坷颠沛,敬佩他的心系苍生。
杜甫的《春望》是我小时候爷爷教我的启蒙诗词,现在想起“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时,心里不觉动容。
杜爸爸的一生,当然也有快乐的时候。杜甫生平的快诗,首当《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这首诗被称为杜甫“生平第一快诗”。
当时史朝义自缢,安史之乱结束。杜甫听到这消息,分外欢喜,冲口唱出这首七律,泪湿衣衫。
回头看妻儿,愁云顿时消散,随便收拾起诗书,欣喜若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阳光照耀下高歌痛饮,明媚春光伴着我回归家乡,快快动身起程巴峡穿过巫峡,再穿过襄阳直奔洛阳。诗人再也无心伏案,归心似箭。
杜甫在这首诗下面自注:“余田在东京。”诗人多年漂泊“剑外”,备尝艰苦,想回故乡而不能。突然喜报来到,悲喜交加,亲人们也都笑逐颜开,大家同享胜利的欢乐。
终于看到我们杜爸爸开心的样子了。杜爸爸一生可能不太幸福,但心系苍生,忧国忧民 ,为我们留下1500多首诗篇,流传千古。
每个人的一辈子,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有时会因琐事忧愁,有时也会因成功欢悦。但在历史的长河中,始终都是过眼云烟,只是沧海之一粟,天地一蜉蝣。
所以,我们在有限的生命里,尽量多一些开心,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每天夕阳西下,能有一天收获的喜悦。至于那些乱于心的事情,就让他随风而去吧。生命短暂,唯愿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