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脐晃脑的西瓜刀刀见红的日子快要远去了,金桂携手银桂开始登上了吐蕊溢香的舞台。
在街头,每次看到瘦瘦的糖杆被削皮被剃头被砍脚的景象,我的心就会一揪再一楸。
农村年轻人气盛,牙口好的时候,会抛弃肉质生硬的糖杆,去甘蔗地寻找被遗弃的根部,看看在稠密的节中还隐藏着多少结实的肉。谁要是在这紧致的肉里吸到更多的汁水,谁就像个屹立在土坡上的英雄塑像,能让人拥护几声。就是不知他回家摸摸牙床,那颗摇动的牙齿是否已短了一截。如果是,今后那筋肉那笋干就会专门挑选这个牙齿相互撕咬,让他痛得死去活来,只喊:要死要死。想来想去,真是悔不当初。
也有专门拣甘蔗头的老农,把它们一一盛在扎箕里后,越想越有奔头。虽然不那么甜,却有种子的品质,躺在土下过个冬,到了春天,又是一块培养英俊潇洒男子的料。
青纱帐,可以是青绿的玉米丛也可以是随风摇曳的芦苇丛,只是红红火火的日子还得靠甘蔗林。甜蜜蜜的是玉米,颜色黄兮兮的是芦苇,可只要甘蔗皮一红,十月的婚庆喜事也就多了一个新节目。
若是平日,甘蔗的颈项系上了红头巾,就会去专撩长着一副大嘴巴的少年男子,满嘴口水滴深情。要是谁把双根甘蔗挑进了新房,那“一节更比一节甜”的利市话谁都不愿说出来,但在内心多多少少体会到了此话非虚,且一代代能永远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