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们班前二节是体育课,我坐在办公室写教案。突然接到学生处老师的电话,那个紧张啊,难道班里学生又打架了吗?
在我精神高度紧张之后,听见电话里的老师说,我们班的学生上体育课的时候,在教室里打牌,下象棋,还有人没穿校服。
偶买噶,还好还好,我的小心脏经受住了考验,庆幸不已。不过,体育课出现这样的问题难道该找我吗?不是应该让体育老师解决吗?找我解决,这算不算干涉体育老师内政?我真的挺无语的。
不过事儿既然来了,总是要面对的。我解决吧,可能对学生的伤害能稍微小一点。毕竟这种小事学生处处理雷声大雨点更大,我经历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学生打击挺大的。
不过,私下里我真的觉得吧,这件事儿没多大。因为很多时候上体育课的时候,一旦老师解散了,很多学生都会偷偷摸摸的拿出手机坐那儿狂打游戏。相比较而言,打牌和下象棋也是一样的性质吧。
我想干脆最后一节班会的时候解决这个问题吧,正在我想偷懒的时候,有学生喊报告进来了,主动承认自己是打牌的其中一人。
我还没说话 ,办公室的门儿又开了!学生处给我打电话的那个老师进来了,很气愤的说:“还好,老师你正在处理,就是这个学生在教室打牌,被查到时态度特别不好,还不穿校服,非常恶劣……”
还好还好,没让我去学生处填写处理意见单,没要求我叫家长,没不打招呼送励志班停课劳动改造,没让交纪律保证金……
在我坚定的保证要认真处理、好好教育之后,学生处的老师终于走啦!
我看着这个同学哭笑不得,他主动先解释了校服的事情,说上体育课跑圈儿太热了,把校服褂子脱了放抽屉里了。好的,这个我理解。
他又解释了,说他没有态度不好,他就是正常说话。好的,这个我也理解。也许他可能态度真的没有不好,可能是面对指责的天然的、自我的防卫意识起了作用。因为学生会也好,学生处也好,在面对学生时的态度真的一贯恶劣。
最后他说打牌不对,尤其不该上课时间打牌,还有体育课不该回教室,这些都是错误的。让我看着处理,他都服从。
好吧!我让他把牌交上来,让他们几个人自己商量怎么样处理他们自己,然后把处理意见班会课课之前报给我,然后让他回去继续上体育课。
他很吃惊,说:“老师,你不吵我吗?”
我说:“你不是解释了没穿校服的原因,也解释了你没有态度不好,我觉得你说的理由成立。打牌这件事,你也认识到自己有错,你也主动愿意承担惩罚,你又是唯一一个主动找到老师要求处理的人。以上总总,让我觉得,你思路清晰,认识到了问题所在,态度很好,主动担责,犯错以后表现不错。既然这样,那你就自己决定一下对自己的惩罚吧,我相信你的品质和公正,所以不觉得还有什么需要教育你的。”
他特别吃惊,说学生会的检查学生把他们狂吵了一顿,连说代骂的;学生处的老师一来也是劈头盖脸,不问青红皂白的一顿指责。他以为到我这,肯定是血雨腥风,暴风骤雨,后果严重。
他没想到,我就听了听他的解释,就让他自己想处理意见,就放他走了。让他觉得特别不真实,像是在做梦,还说:“这样处理也可以吗?”
我笑着说:“噢,好吧,打牌这件事真的不对,在上课时间在教室打牌更是错上加错,要严肃处理,咱们是叫家长、停课、写检查、交罚款还是给处分?你选一个吧?”
“啊?老师,你还是让我们自己选怎么处分我们自己吧,你说的我都不选!”逃也似的跑了。
办公室的老师在他跑了之后,都笑了,说我这样比真处理了还有用,也有的质疑,这样也行?还有的说我太相信学生。
是的,打牌不对,上课打牌更不对,别的还应该说什么呢?是不是还要处理一下那些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打游戏的?那打球的算游戏吗?追逐打闹的呢?打乒乓球的呢?
很多时候,我觉得学生十五六岁了,有很多道理他们都懂,不用像对待小学生一样疾言厉色,其实效果并不好。还有的时候,有些事并没有那么严重,不需要上纲上线,只要认识到错误知道以后怎么做就好。
说到相信学生,难道凡事都必须怀疑?那人生还能相信什么?对自己朝夕相处的学生,难道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吗?再说,这件事这么小,还有旁观者,我稍微掉调查一下,也会知道真相如何,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难道不知道在这件小事上撒谎的代价吗?
是的,我有点理想主义,我愿意相信人,即使会被伤害。我更愿意相信我的学生,这是我一切教育教学的基础所在。我也相信,我的信任能换来他们的信任,互信才能认同,才能接受和理解,才能认同和合作。
班会课前,三个打牌的、二个下象棋的同学,一起找我承认错误,愿意为班里义务擦玻璃擦电扇一月、同时每天拖地一月。
好吧,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吧。当班主任就是这样,一件件事都是猝不及防的,就当小风波小插曲,不着急不生气,我希望自己早日到达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的境界,这是我做老师修炼的终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