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公山的水以多种形态存在,有从天而降如天瀑般的暴雨、密如丝棉的蒙蒙细雨不时洗出清隽山体,有飘浮在空中的小水珠凝聚成雾滋润人的皮肤,还有缠绵山间的小溪似琴弦般弹奏出山野之音。
鸡公山的溪水清澈无比,1981、1986年来时常见到大大小小的螃蟹在溪水中爬上爬下,逍遥自在,这次来溪水依旧,爬上爬下的螃蟹却没再见到,是嫌人太多躲到了别处,还是其他原因,不得而知。
除了雨雾溪泉外,鸡公山的瀑布也令人神往。1981年第一次来时,曾与伙伴四处寻找,费了一下午,悻悻而返。
1986年来时,在老师带领下沿山路而下,过了盘山公路接着向下,终于找到一个瀑布,在瀑布前逗留许久,因天色将晚,不舍而返,回来后听山里人说,那只是第一个瀑布,从那里向上走还有许多瀑布,听了后觉得挺遗憾的。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其间虽又来过一次,不过只停了半天,根本没有时间再去延续当年的瀑布之旅,时间的流逝虽然将那份遗憾冲淡了许多,但忙碌间隙,那份遗憾总会隐隐约约从心底泛起,怎么也挥之不去。
去大东沟的前一天晚上又是大雨倾盆,不由得担心这次又无法抹去遗憾了。不料第二天一早居然放晴了,并且看到了白云。与静儿早早起床兴冲冲的去花旗楼看云海,可惜云海未起,便返回狮子楼吃早餐。
饭毕,返回花旗楼,在楼前的广场购了缆车票(每张35元),乘缆车下山。86年时好像就是从这里下山的,从缆车上俯视脚下,想找回一些往年的记忆,脚下枝叶繁盛,绿海波浪翻滚,当年的崎岖小道沉在绿海底,踪迹难觅。
思绪飞回了二十多年前,一群高一高二的学生在山道上飞步下行,先看准前方十多米的一棵能抓得住的小树,再飞跑过去紧紧抓住,止住下冲之势,略作停顿,继续向下,如此反复,停顿的间隙,不时透过枝叶间隙看看头顶的天空。挺渴望时空是平行的,这样能与二十多年前自己的目光对视。
十多分钟后,到了山下。沿山路前行约200米便到了大东沟景区的门口,四十元买了两张票,才发现这里已属湖北地界。
沿小路盘旋下行直至谷底,轰鸣声传入耳中。诺大的山谷中又是只有我与静儿两人,不用说,这个景区又被我俩包场了。走出枝叶搭就的绿色长廊,一阵阵水珠扑面而来,左侧是一片石滩,石滩前面是一个石潭,石潭水面被一挂瀑布搅的波浪翻滚,这就是青龙潭瀑布了,1986年见到的就是这个瀑布,这次才得知芳名。潭边石头上停满了蝴蝶,不时轰然而起,在弥漫小水珠中的空中翩然起舞。
流连间,一人从身后走来,超过我们向前走去,静儿笑嘻嘻的说今天包场不成了。但见那人走到横过溪流处将翻倒的踏石一一扶起摆好,才知这是景区的工作人员匆匆赶来为我俩开道了。
大东沟就像一个V形,青龙潭在V底端,从青龙潭上行,大大小小有十多个瀑布,景区内道路虽然盘旋往复,但修的挺精致。
时间之河冲刷掉了许多东西,24年前的伙伴已不知散落何处,甚至大部分人的名字都已经忘记了。从24年前的终点开始出发时,身边的伙伴已经换成了娇小的静儿。静儿虽是第一次来鸡公山,但与鸡公山的融洽程度比我更甚,在林木遮天,溪水盘旋的山谷里像是鸡公山蕴化的精灵。
静儿沿着山谷间的小道,涉溪流、过小桥,和着水声而歌。静儿的嗓子婉转清亮,似谷中欢快的溪水。
谷中的瀑布很多,形态各异,从青龙潭到黑龙潭恰似一个瀑布展览会。加上景区精心布置的小路、小桥、栈道,整个景区很像隐士所居之地,最大的黑龙潭瀑布三面环山,据说瀑布落差达40多米,溅起的水珠弥漫了每一立方米的空间。
自此向下至青龙潭,期间的瀑布或如憨厚的小伙,或如隽美的少女,或如英气逼人的少年,或如深沉内敛的中年,静下心来,感觉这些不仅仅是瀑布,更是一种生命,幽谷的生命。
返回时碰到一群游客擦肩而过,我与静儿边走边玩儿,走得很慢,快出景区时,那群游客已经赶了上来。猛听走在前面的静儿一声惊叫,随即向上跑去,回过头来冲我大叫:“路边有蛇!”定睛一看,一两条绿底红斑的小蛇沿路边缓缓而下,这应该是毒蛇了,我走近时,她停了下来,直起上半身后仰,这是准备进攻的动作。
我走到路的另一边,快步通过,青蛇伏下身子继续下行,正打算向上走,静儿说:”你提醒一下下边的人,别让他们踩着了!”
我停下来,待那群游客转过弯来,遂大声说:“小心,有蛇!”那群游客闻言,声色大变,改为一字纵队,沿着路的另一边与青蛇相错而过。
在景区门口,那群游客中的一位向我和静儿道谢:“幸亏你们提醒了,要不大家正兴奋着呢,没准就踩上了!”
交流得知,他们来自北京,住在云中宾馆。
带队的导游说,除蛇外,山里还有其他一些有毒的的东西,有一种好像叫百步跳,被咬了后如果能跳过一百条田埂,便没事,跳不过就没戏了,当然这种东西山上的景区里已经非常罕见了。
听她这么说,我想起1986年来时,一位同学采摘标本时不慎触到了树叶背面的一条满身毛刺的虫子,一下子从手背肿到胳膊肘,带队老师用肥皂水洗了一下午,肿才消去。在山区,特别是原始地带一要注意脚下,不要踩上蛇,二要注意不要随意触碰任何虫子。
见我们聊的热闹,寂寞了一上午的售票员也加入进来,据他们说景区内去年发现有狼,他们的一个同事看到远远的山坡上一只大的带了两只小的,所以他们一个人时都不敢下沟,我与静儿听了有点后怕,幸亏没遇上。
中午回到狮子楼后不久,又下起了雨,而且下了一下午,近晚饭时才停,雨后的北街烟雨很浓,在街上散步时发现紧邻狮子楼的一家家庭旅馆里坐着那群北京游客。
一照面,双方都很惊喜,寒暄中方知导游就是这家家庭旅馆的,特意带他们来领略鸡公山风味的,很显然他们在北街很开心,这种风味在都市的民俗景点是体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