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偶然从别人拿出的老照片看到你
惊讶于你也曾美艳如花
你 裹着白水江这一袭绿绸
脸庞微扬，眼神睥睨 无遮无拦地现露清高
顿时我觉得，这是那个从民国走来的女子，
临水照花
想到曾不知天高地厚的斥责你
五步一个水洼， 十步一堆垃圾
说你总还穿着陈年的旧衣裳
说你像一只坐井观天的老蛙
我顿时羞愧难当
想来 你 不是身在沟壑
只是为了一个人，甘心低落于尘埃
但那被你举过头顶的悬崖和绝壁
最后在你眼里还是变成了
那个远走他乡之人的铁石心肠
“离开你 我没有死 只是凋零”
或许是你 在喃喃自语
二
阴天，庸常的午后
独立阳台，视线无意间落到墙角那颗不知名的小树
恰逢一片叶子 脱离 下落
那姿态惶恐无助
眼前浮现它摇曳过的洁白花朵
有一种切肤之痛伴随着过
绿肥红瘦还在四月里赖着不走
记忆醒来，却听说九月占山为王已很久
看似温柔妥帖的时光啊，背后里干着的却是残忍的杀戮
三
十月的盐津县城
和所有以往看到的没有两样
依旧是雨水浸泡着荒凉。
或者说已被岁月遗忘， 那里见得到阳光
依旧是那条街道狭长
种庄稼的人看它说像一把生锈的镰刀
会写诗的人看它说像心上某条多年不提却又无法遗忘的老伤
我看它，更像那个在远方为了生活 隐姓埋名
在夜里受尽苦难的女人
一样的隐晦一样的破旧 一样的瘦弱和一样的疼痛
十月的盐津县城，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熙熙攘攘，行人走过
卖铁核桃和瘪苹果的昭通人走过
挂羊头卖狗肉的四川人走过
去往北上广的火车从这里走过
挣了钱的矿老板，抛家弃子开着奥迪从这里走过
……。
一条河带着无法洗清的罪名也从这里流过
十月的盐津县城，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比起故乡，它更像一个流动客栈。
三
盐井小镇的十一月时光，
是夜晚的两三粒鸡鸣和清晨那碗热气腾腾的水粉
是午后的下场口街边，一位卖菜老人接连打了一串盹
醒来，一副慈悲的面容对着路人微微发笑
不敢走过去打扰，我怕她是在人间修行的菩萨
……
一整天
没有荒唐的风来说疯话，更无需借一场雪来伪饰天真
那些嘟嚷着要用一盆火来煨烫一颗快要荒凉的心，也是子虚乌有的事
我想即使体弱的林妹妹来了，也不会患上风寒
盐井小镇的十一月时光，
像那朵绽放在吊钟岩上的蓝色鸢尾花
有一种遥远卑微的明亮和静默如迷的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