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打来电话,她问我,“知道我家老李得的是什么病吗,”“啥病,得啥病你还这么开心的样子?”同学边说边哈哈的笑着,“是抑郁症。”“真有你的,老李是抑郁症你还这么开心?”“我就是觉得好玩,你说他一个大男人还抑郁,这两年我都被他的病快折磨疯了,我也没抑郁。”我心里突然很难过,说不出的难过。可以看出同学对心理问题根本就是无知的状态,很多人似乎感觉心理上有了问题不是病,更多是装出来的。因为对这个领域的无知,别说共情他人,连最起码的同情心也没有了。
突然想起有次在上李克富老师的心理实操课的时候,老师播放里一段视频,视频里有个男性,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护士要给他打针,结果他痛苦的还没等打就吓得嗷嗷的叫着,护士刚要说出“针”这个字,他就有特别大的反应。初看那个视频的时候,我也和好多同学一样,忍不住发笑,觉得很好玩,怎么那么大年级还像个孩子一样的恐惧打针,可李老师严肃的说,不知道那些发笑的同学是怎样的心理,如果你共情不了他,你理解不了他的痛苦,你最起码有同情心,一个这么大年龄的人,如此恐惧,是发生了什么让他这样恐惧,你的悲悯之心在哪里?听到老师说的时候我真的是羞红了脸,感觉自己的举动真的很失态。当同学说到自己的老公得了抑郁症,而如此开心的时候,我心里为同学难过,因为对这个病的无知,让同学根本无法去体会老公内心的痛苦,更别说换位思考了。
想起今天李老师的研修课上,老师说共情能力更多与你的人文知识有关,与成长环境有关,与自身那种先天的悲天悯人的情怀有关。让我对这几句话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同学老公周先生有身体不适的症状已经两年多了,心慌心悸胸闷喘不上气来,因为他自己的哥哥就在医院,找了心内科的主任去看,一看就立马让住院,住院立刻做了冠状动脉造影,说是冠状动脉狭窄,需要安放支架,结果安了一个支架。可从出院后不到一个月,周先生并没有得到缓解,更有甚者,病症总是在下半夜发作,一发作必须去医院急诊科,检查一个遍折腾到天亮,回到家就好了。这样周而复始,一年的时间去急诊科无数次,急诊科的大夫都熟了,做什么检查都是一样轻车熟路的做上两三个小时的检查后,安然无恙回家。我同学也是贤妻良母,无数次的陪伴无数次没有结果。那个时候我虽还没接触心理学,和老妈说后,老妈说应该是神经官能症(她们那个年代还是这个名字,现在叫神经症)。转述同学后,同学更没当回事。后来说遇到个呼吸内科的专家,专家开了些治疗哮喘的药,说是吃了管用,直呼被心内的专家坑了。可几个月后哮喘病的药也失去了疗效。去年下狠心去北京协和医院,住院检查,各个科查了个遍,最后的结论也是要转到精神科,才出了院。结果,还是没有引起重视。今年疫情,周先生的病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实属无奈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了精神科专家,专家开了药后,这次是真解决问题了,再也没有去过急诊科。
诊断有多重要,更让我对生命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之心。医院更多的是看到人的病,而没有看到病的人,而我们心理工作者无论是从诊断还是治疗,更应该去关注那个“活生生的人”。
放下电话,我给同学发了微信,“以我对老周的了解,他在单位一直主管工作,这说明他的病不是很严重(社会功能受损情况属于轻度),而且他的社会资源有很多,朋友多,家人也都很敬重他,但他身体(躯体)症状已经有两年了,这次明确诊断抑郁症,你呢也要多和他聊聊天,看看他对一些事有什么样的看法,比如工作,以前怎么看,现在怎么看,今后怎么看,或者其他的都行。有空多和他一起出去晒晒太阳,他好像挺喜欢在你們院子里种菜什么的,对鼓励他多去种菜。记得按时吃药。如果他心事重可以去找个心理咨询师聊聊,心理问题就像得了感冒一样,不能不重视也不能过于紧张,问题解决了就一切都好了。”
发完微信我内心并不轻松,一个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当回事的妻子,一个心事重重看似很有城府的先生,也是对立统一的吗?是什么让这样的状态维持下来的?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抑郁?为什么今年才相信精神科专家的诊断?我又怎么才能帮到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