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很多花来比喻我的母亲,却总是找不到最合适的,我放弃了那些艳丽多姿的花,唯独选中了仙人球。我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便是我的母亲,我的嘴上从来不会表达爱,可是我想让我的母亲知道,她的爱我一直有看到,一直铭记于心。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母亲,希望她身体健康,平安常乐。
我的母亲来自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母亲小时,队里还是攒粮票分粮食,我的母亲常常放了学还到田里割草喂猪,要割很多很多才够。后来母亲常常给我讲起那一段,总是带着微笑,她说那个时候虽然穷虽然累,却是幸福的。小时候我还不懂母亲口中幸福的含义,后来我才明白人越长大所担忧所害怕的事情越多,或许身体不比原来累,可是心还是回不到从前那般自由。
母亲年轻的时候喜欢打扮,那个时候没钱,可是母亲还是喜欢紧跟潮流,到现在家里还有母亲留给我的两条连衣裙,二十多年后母亲的身材早已发福,可是那两条裙子却依旧留恋着母亲的青春。母亲还在我这个年级的时候,追求者很多,那个时候母亲在一群朋友里最耀眼,我后来看到母亲仅存的几张年轻时候的照片,真的恨起了时光这个残忍的家伙,照片里的母亲笑容飞扬,正是那个无畏的年纪所应该有的张扬。后来的母亲随着岁月青春不再,却还是依旧教导我人前应该打扮得体,女孩子就应该活得漂亮。
我母亲折腾了那么几年最后还是嫁给了我的父亲,她生我的时候已经算得上是晚育,因为我不是男孩子,她的公公婆婆各种刁难她,侮辱她,她也脾气倔,一气之下借了钱和我父亲搬了出来。我都还记得,那几年很苦,我年龄小,我父亲的爸妈从来不管我的饥寒,我的父亲在远方打工,而我的母亲每天在外工作很晚还要回家照顾我。可是再苦再累她从来没松过口,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母亲,那个在生活压迫下依旧坚强的母亲,看到我小小身躯在黑夜里站在院子里等她的时候却哭了,那个时候虽然我小,但是那么多年过去,我依旧记忆犹新,我的母亲抱着我,没说一语,一直默默流泪。那之后,我的母亲也和我父亲出了门,之后的几年都是外婆在照看我,悠悠岁月匆匆而过,当我的父母又回到我身边时,我才真正注意到我的母亲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衰老。
后来家里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为了我的学业,我的父母回了家乡,那个时候我好像在初中,我父亲的爸妈或许是见我家里情况好过了些,试图缓和关系。我的母亲也不再提当年的事,依旧和和美美地把事做到最好,直到现在,我却还记得当初他们的行径,对我外婆的无礼,对我的不理不问,就因为当初我叔叔是读书人,家里条件好,而我又是个女孩,他们就那样对待也是他们亲儿子的我的父亲。后来我努力读书,考上不错的大学,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让那些看扁了我们家里的人好好看看,人不可能一世纨绔,也不可能一世落寞。
我的母亲真的就像一棵仙人球,外表总是长满了利刺,可内心比谁都柔软。我知道我的母亲本可以一辈子都活得像她喜欢的茉莉花,可是生活总是往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那些竖起的尖刺是她对自己对家人最好的保护,这么多年,我一直被她体内的甘甜滋润着,却很少注意到她外面的疮痍。
那天听了斯琴高娃老师在朗读者中献给母亲的朗读,我哭了很久,我的母亲何尝不是那样,坚强得好像世间的一切都不能将她打败,而我却成为了她的软肋。就想这么多年,她总爱在我耳边唠叨,天冷多加衣、少吃生冷,对胃不好、一个人在外面要吃好点,不要乱省钱……我的母亲总是这样,总是把好的先放在我面前,把世间所有她能得到的最后的东西都留给我,这就是一个母亲对儿女最纯洁无私的爱。
这么多年过去,我每回家一次就会发现母亲的白发又多了些。离开母亲,离开家,开始一个人独当一面,学会了长大才会体悟的虚假微笑,却很少再在人后笑,我还是会在天气好的时候,天气不好的时候,天气刚刚好的时候打喷嚏,我知道这个时候一定是母亲在想我了,想她这个总是不回家的闺女。
这些年,母亲渐渐老了,好像也变得脆弱起来,年轻时候竖起的锐刺也柔和了不少,她好像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再去为了一个家对抗全世界。每次一回家,母亲总是在晚饭后拖着我出去散步,在路上她总是听我抱怨自己在外面遇到的不愉快,她不接话,只是时不时回应几句,她已经不像年轻时一口气走很远,可是只要和我一起出去散步都会找最远的路,我们总是从太阳倾斜走到夜幕降临,路灯亮起。她不说,但我知道,她喜欢听我讲,想和我多呆一会儿。
我的母亲,总是这样,语气里的尖锐从来没变过,可是她柔软的心却藏了起来,我不知道除了我和外婆还有谁会懂,但我一直都希望母亲自己能明白有些时候家里的琐碎,外面的不如意有些东西该丢手就丢手,到了现在真的希望母亲能真正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仙人掌长在最艰苦的地方,用自己的盔甲抵御环境的恶意,却保留着最纯净的内心。我的母亲我希望自己能你不要再做最坚强的仙人掌,做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在岁月里开得最美丽的花。
祝全天下伟大的母亲身体健康,生活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