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三天假期,我这么恋家的人当然选择回老家。早晨五点出发,赶火车,最喜欢这个季节坐火车,喜欢列车穿梭在田野里,窗外的油菜花如同彩色胶卷一般祯祯的走过;喜欢绵绵的青山慢慢走来又渐行渐远;喜欢绿油油的麦田铺满黄土地。
下了火车,坐上了去东至的中巴,车厢里弥散的都是乡音,突然有一种安全感。打开车窗,春风拂面,温柔如水,空气中有泥土的气息,油菜花和桃花的芬芳,心中溢满了幸福。车窗外“神树”一闪而过,那是一棵造型奇特的松树,从我记事起就屹立在村口,如同一个忠实的守卫者。直到一个仲夏的夜晚,搬来竹床在门外乘凉,夜空中繁星拥着那一轮圆月,紧盯着圆盘,惊讶的发现月亮里的“那棵树”和村口的那棵如出一辙,从此我便封他为“神树”,当然是招来小伙伴们的嘲笑,但固执的认为就是“神树”。上学后教科书上记载着那是月球的阴影,可他依旧改变不了我的“神树”。却为我多年之后离家千里外思乡提供了便利,因为我抬头就能看见村口的那棵树。
颠簸了六个小时,终于回到家。刚进门就闻见了扑鼻的饭菜香,粉蒸肉,红烧鲫鱼,清炒菜苔,现在回想起来都流口水。那一盘简单粉蒸肉,再请教了妈妈无数次后,自己在异地依然尝试不出来记忆中的味道。一顿狼吞虎咽后,在爸爸的鼓动下,溜达出去采风。漫步在家乡的田野,站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回忆就像放电影一样。
一个扎两个辫子的小女孩,屈着身,弯着腰,学着大人模样,左手拿着稻秧苗,右手三个手指拿着一颗正往稻田里插,小短手一行三列努力紧跟大人的六列,纵使满身泥泞,偶尔还有蚂蟥盯着小腿,稀里哗啦的哭着,然而看着自己的作品,傍晚却是欢欣雀跃的回家。
远处的茶山上,小小的人儿独自打着小伞,听着淅淅沥沥的雨拍打着在头顶,蹲在那茶树下,仔细的采摘着那嫩芽。晚上回到家,爸妈会用最原始的方法加工,放在大铁锅里翻炒,直至松软,然后放在炭火上烤干,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茶叶的清香。凌晨四点,爸爸摸黑骑着自行车带上一斤左右的干茶去镇上卖。最喜欢采茶时节的早晨,因为赶集回来的爸爸总是会带回来方便面、包子或者油条,以为那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味。
棉花地里,小人戴着草帽,系着围裙,和白如雪的“棉花糖”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小小的脑袋好奇这么又丑又坚硬的壳怎么开出这般柔软白洁的棉花。喜欢在棉花堆砌的小丘上打滚,幻想自己徜徉在那云端。
那时的自己觉得世界就是这绿油油的田野,翠绿的山峦,清脆的乡音,清新泥土味的空气。
长大了,上学离开家乡后,发现世界还有屹立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车流,灯光照亮的如昼夜晚。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怀念的还是那静谧的乡村,来沉淀烦扰。
回家何尝不是一种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