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下了一场雨。
人很奇怪,有的时候会关注一件事,有时便会忽略。比如昨天,我明明就忽略了雨,任它自由自在的滴落。我几乎没有细细倾听,不知是大是小,不知下到何时,也不知何时开始停歇。
就这样下了一夜雨。早晨,我习惯地推开窗,“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的景象映入眼帘,还吃了一惊。似乎每次都如此,为雨欣喜,为雨痴狂。恍惚间,我在回想,昨夜,雨丝如此悄悄,竟然这么默无声息的。或许,是我在忙着什么,忽略了雨的降临。其实,它不知道,我是多么盼着与它邀约,盼着与它相遇。也许,昨夜它很孤寂呢,像小孩子一样默默抽泣。
不管怎样,白天的谋面,总是令人开心。我竟然穿了一件带颜色的衣服,觉得它一定喜欢。我把自行车骑得飞快,车轮上溅起无数小水泡,新鲜空气也从鼻息里窜上窜下。
时不时的,脑子还在回想着昨天。或前天,或是很久以前的日子,每一个下雨的日子。特别是夜晚,下雨的夜晚。每一个让你记住的雨夜,不论是初春还是仲夏,不论细雨酥风还是萧萧暮雨,都是最美好的夜。那样夜,你,只属于你,不属于任何人。
那样夜,不论是读书,还是品茶,雨都是最亲密的伙伴。即使隔着窗,遮着帏帘,我都能听到,听见它细腻婉转的声音,听见风和雨丝发生的纠缠,听见它坠落在弃之不用接收信号的“小锅”上,发出啪--啪--啪---清脆的响声,异常清脆、响亮!那响声,像应和了书中的某些字句,蹦蹦跳跳的,与它们有着相同的韵律与节拍,在心头,一震一震的。偶尔,恍惚起来,开始变得物我两忘。
喜欢这样的状态,思绪漫天驰骋与神游,雨丝并不显得多余,恰到好处的做了陪衬。它滑过丛林,穿过叶隙,敲击屋檐。在广阔无边的黑夜,喃喃细语;在星辰日月里,轻声诉说。夜深了,周围越来越沉寂,一切变得寂寥无声。当我几乎忘记它的存在时,它变得异常清晰;当我静下心来捕捉它时,它反而渐渐微弱下去,像是睡熟了,发出不易察觉细微的鼾声。
想起一句古诗,“蝉躁林欲静,鸟鸣山更幽。”终于明白,那夜没有听到雨,不是雨不够嘹亮,而是我根本无暇倾听。我的心一定被世俗所困,不知停在哪个路口,它一定在徘徊、在等待、在焦虑、在彷徨。书已经覆上厚厚的尘埃;纸和笔已经久未惊动;花草也已张着干裂的嘴唇。细雨仍旧一如既往的光顾,可我---只剩踌躇。
隔窗听雨,更像是在倾听自己。
将自己放下,将思绪放空,与天地相合。轻轻地,让身心平铺在大地上,接收阳光雨露,接收日月星辰,接收春夏秋冬,接收喜怒哀愁。还有雨,最爱的雨。就让它一滴一滴,滴在我的心坎,敲击我的灵魂。
最终,还是痛了,痛的哭了,哭的累了…不管怎样,雨是雨,你是你。雨骗过了你,你又怎骗得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