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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德令哈....………姐姐,今夜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题记,引述海子 <<日记>>。
又是雨天了,天地间万籁俱静,飘泊的大雨,渺渺茫茫,如珠的大雨,敲打着窗棂,撞击着摩擦着远处的芭蕉树,公交站台,楼下肉菜档,行道树………,一切都笼罩在这渗寒的烟雨中,静得能听到邻居的呼噜声,在这秋夜雨天里,屋外微微吹着似故乡暮春起寒流般冷冷的微风。在这异乡清冷的午夜梦回之际,似乎能听到命运之神凄厉的狞笑。这些年来你永无法想象命运的巨掌把我抛向了那里,时光的河流把我带何方。
又是江南飞霜的时节了,秋水生凉寒气渐沉,身寄岭南这些年,仍于人海中苦苦挣扎命若飘蓬的我,至明年秋天11月,整整十年了,不敢也不欲去想那片野乡中艰难活命的老母,从十七岁就走进了艰难凄苦昏暗命途的姐姐,似乎只要默默的一念,便足以砸碎我寄命于人世间那不断鞭鞑着我向前的奔涌浩荡执念,十年来深恩负尽。
我那姐姐她比我大两岁,是我邻居,时光再回到二十一年前。我开蒙比较早,因为家里大人要忙着干农活,乡野之地林野涧深,隔三差五便可听到某某村有小孩下水淹溺了,上林摔断了腿脚,而遥远偏僻的少数民族地区对小孩的入学年限要求不太严格,家里把我送到乡学里老师还可管看一下,我四岁尚不及桌子高就背着个小书包,跟在她屁股后面去上学了,在小学那几年她几乎成了我的保护神,有我的地方一定跟着她那瘦弱的身影,那时课桌都比我要高一个脑袋,坐在凳子上刚好头颅能够到桌面,上课老师稍微一不注意,猴跃的我就从教室后门溜出玩了,老师都不知道,而我的作业总是她帮我做,流鼻涕时往往把衣服弄脏了,她就帮我抹掉,带我去溪边把衣服擦干净,脸脏了用她衣服帮我擦干净,裤头松了给我扎裤头,有大个小孩欺负我她护着我,似乎成为了我的保姆,轮到我轮值打扫教室她一定等到我打扫完教室等着和我一同回家。那时大人开玩笑的把她叫做我的小媳妇、那一刻仿佛姐姐真的成了我的童养媳,那时我们还不知道在我们的命途中还要经历多少纷扰,还有多少磨难。
还记雨天,上下学途中,家里只有一把大伞,伞都比我都还高,我撑伞于雨中在带风的大雨中,总拿不稳,几乎连人都会被狂风暴雨刮走,这时她总会叫我去她伞下分一半空间给我,二十分钟的乡间小路到学校往往我是干燥的衣服,而她的后背却早己湿碌碌了,就样7年后我小学毕业了,那年我十一岁,她十三岁,算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小姑娘了,虽然她长还挺黑,每当回首我的童年从不觉得她难看,每次回想起她总有股暖意涌上心头。
后来读初中了,从第一次上历史课就喜欢上了历史老师,从历史开始满分,到地理再到政治,生物,化学直到最后延续到语文,数学。在学校十多个班级从未出过前三名,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渐渐的和她疏远了,她上午来找我忙于学习,中午来找我还沉浸在学习中。而后她也渐渐的不再找我了,就这样小学六年一直似我小保姆似的她不再有共同话题了,我从小学的成绩平平,一下成为学校炙手可热的人物,语文历次大小考,不管怎么考,多难的题从未从年级组第一的位置下来过。两年后因为家里遭逢变故,她辍学了,随着当时的民工流辗转于岭南各种地,江海西东,各种流水线,缝衣服的服装厂。后来交了男友,每每想到此君时我总有种莫名的酸楚,其好吃懒做也罢,性格还极其暴燥,而年少懵懂的她,缺少自我保护意识竟于17岁诞下了她们的儿子。
我与我那童年的小小守护天使就这样走失在这多舛无常的世间,死生西东,间关千里,山海迢迢,故乡遥遥,再也无法同悲喜,无法给予她关心照顾。多少个不眠的雨夜都狠狠的诅咒这冷血的上苍为何那么不公,给她安排了那样的人生路径。那个童年里我的依靠,温暖了无知幼稚岁月的姐姐,如同我的小保姆一样的姐姐,就这样在尚为成年之时沦为了人妇,每当回忆儿时玩伴时总是不胜唏嘘。在尘世间狼奔豕突中弄得自己满身伤痕,于去年过年再次见到她时,我们已有近十年未见面,她已有一双儿女,她憔悴了许多,眼神也不似记忆中明亮有神了,犹如故乡那贫瘠荒野上,咸涩沟渠旁的一朵苦菜花在风中孤伶伶的飘伶着、摇摆着,其男人整天沉溺于赌博,酗酒,游手好闲,暴躁易怒,殴打妻小。
思往事、渡江干,青娥底映越山看。
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枕各自寒。
而今夜,我于伤往事的悲戚中观凝这从天门纷纷扬扬狼狈而又急促坠下的清冷潇潇天雨,而如今我仍旧在广漠的人世间疲于奔命,12年辰年秋在那闷热的秋天,我沿着初中她辍学的路,走得更远,更坎坷,更艰难。此生已入江湖,重回来路已难,我需要她曾经给我的温暖来温暖我以后艰难的命途。
窗外还下着无边的大雨,那个在雨中为我撑伞的人儿就这样在雨中在这秋天走进了她一生不幸的命途,那沧茫的背影至今仍然印刻在我这驽钝的脑海中。至于以后能不能幸福,我只能默默的祈祷冥天,对她温柔些吧,别让她在异乡的午夜饮泣,依旧在冷漠人海中苦苦挣扎的我今夜给予她最美好的祝福,相信美好,相信就如同春风般总不会缺席那片偏僻的山野。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会在异乡的午夜中哭醒,酒醒之余,梦破之际,泪干之时,心乏之间,失落之隙,依然需要用她曾经给我的温暖温暖余生,照亮我那黑厄的命途,不谙命运颜色的我,总需要一个一起面对渺茫的明天,茫茫人海在去那里去寻那个记忆中的可人儿?寻找曾经左右手间的深情的凝视与那故事中的人儿?
姐姐广州下雨了,而此今我寡宿于广州这阴冷寒潮的陋巷。而此今我很想再陪你看一夜潇潇芦雨,而今,你还好吗?我会于这坎壈命途中,守着努力、上进、执着,勇敢向前,不让饱受命轮煎磨的你对我有任何担心。
忽然间想起了历史剧<<列宁在1918>>中的一个经典画面,列宁的警卫员瓦西里与妻子互让一块面包,“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是啊,只要我们努力向前相信我们一定会获得我们想要的一切。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将憧憬的美好,变成触之可即的柴米油盐。此刻好想看看你现在的容颜,或许泛着些黑,甚至算是有点丑的音容笑貌,但确是那样的让我安心,踏实,想触摸一下那张记忆中温暖的面孔。
浊酒满杯,忘前路,忘归路,今生何生?今夕何夕?天边明月夜,湵风伴我回到那片贫瘠的野原。这些年来半梦半醒间,总会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将要去之何方?而那一刻全世界只有姐姐一个你。十年如梦尽堪伤,沧桑老去的恃,埋骨泉下的怙。
祝福,深深的祝福,祈祷,痴痴的祈祷,在我童年那荒凉时光里庇佑了稚嫩地我的姐姐。你那微弱的豆光曾照亮我十二岁那年的漆黑雨夜。承君深恩,至今事无所成漂泊者,诚惶诚恐,愧疚至及。山海相隔,经年烟雨。不管以后还有多少弯路要走,我将永远捧着我的赤子的赤诚之心继续行走于这风雨如磐尘世之间。那片山,那片土,那片土地的烟雨,凡此种种,化我沐我,时空各异,风中芦苇花结籽,浪荡不由我,遇人不淑的姐姐保重,珍重,此叩敬恩。
---后记 马尔克斯上校拨通了好友的电报说:“奥雷里亚诺,马孔多在下雨”。奥雷里亚诺上校不察所以,只是简单回应说:“别犯傻,八月下雨很正常”。
"奥雷里亚诺上校,马孔多在下雨,奥雷里亚诺上校马孔多正在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