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的冬天,总少不了玩冰。我所就读的学校,距离我住的团部大院,大约步行二、三十分钟。出了大院,走下一个高高的土坡,路两边就是湖,穿过这片湖,穿过一大片树林,就是我们学校。入冬以后,湖面渐渐结冰。直到春天,冰面才会融化。
冰越结越厚,用不了几天,就看到不少汽车在湖面上行驶。那时,这片冰就成为我们的游乐园。靠近路边和岸边的湖面,有很多茅草,结冰了以后,这些茅草也会高高低低地伸出冰面,使得这一片冰面没办法玩。所以走下路面,往湖心走好一会儿,都看不到很平坦的可以玩耍的冰面。然后猛然抬起头,就好像有人施了魔法,面前大片平坦如镜的冰面。
放学以后,大家走在回家路上时,此起彼伏聊着天,快到冰区的时候,笑声渐渐响了起来,大家也越走越快。我的书包随着步伐一下一下跳动着,一下一下拍打在屁股上,听见铅笔在铁皮铅笔盒里哐当哐当敲打的声音。然后大家冲下马路,踩到冰面上,呼喊一声,啪塔啪塔地一起往当中平坦的区域奔跑过去。
冰面上通常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玩了,有些人用自制的冰具。比如自制冰船,一块带着小凳的大木板下固定两条角铁,再配两根通煤球的铁签条,坐在上面,像划雪一样撑着铁签条前进。或者是自制冰鞋,鞋子大小的木板下固定两条小角铁或粗铁丝做冰刀。更多的人,比如我,穿的是棉布鞋。鞋底,是妈妈叠了很多层布片,一针一针缝出来的,那种鞋底,在冰面上玩到后来就全湿透了。爸爸打了我很多次以后,终于明白,只要那片湖还在,我的鞋子就干不了。
放学的时候天还亮着,玩完冰,天色就黑下来了,走上高高的土坡路,大家各道再见,回各自的大院。
我们大院有个人家养了一窝六只狗,总是成群结队。经常,在我回大院的路上就被这群小狗堵上,我跑,它们追,我跑得快,它们追的更快。有很长一段时间,那群小狗就是我的噩梦。有一次回到家才发现,身上的大衣没了,妈妈出去找,最后在狗主人家门口的树上找到了我的大衣,是被狗主人晾上去的。
通常回到家,鞋子早已凉的透透的,艰难地把袜子脱下来,脚泡得白白的,早已冷的没什么知觉了。爸妈还没有下班,我脱下鞋子,把脚擦干,把棉鞋放在炉子上去烘着。打开台灯,找一本小人书,《丁丁历险记》,爬上床,被子是干的,盖上被子,看丁丁和小狗的历险。看着看着,有时就自会睡着,在梦里面,自己被一群小狗追着,想逃,可是在冰面上,怎么也逃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