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之光】丨金子

一个女孩来到上帝的面前,她手里拿了一大块闪闪发光的金子。或许我们大家都对她羡慕不已,甚至强盗还要去抢,可是她自己却哭着说要把金子扔掉,说她恨自己,恨自己以前做的事情。然而,她始终没有把金子扔掉,却一直说要找回失去的东西。

上帝听完她的话后先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很平静地问:“你以前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现在后悔不已的事情?”

女孩停止了哭声,慢慢地把自己的故事讲给了上帝。

她说,在一个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的日子,她和几个好朋友一起去海滩捡金子。据说那是一个很神秘的海滩,最特别的地方就是海滩上有很多金子。不过并不是人人都有足够的好运能捡到金子。首先,你必须很认真、很耐心地寻找;然后就完全靠运气了。否则,即使你很认真、很耐心,可能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捡不到。

所以她和同伴们就耐心地到那片海滩上寻找。找了一个下午,她的同伴们每人都找到了一块金子,不过有的大有的小,可是她自己却连一块最小的金子都没找到。她看着同伴们高高兴兴的样子,心里很恼火,也有些嫉妒。最后,所有的同伴都回家了,而她还在沙滩上继续寻找。

可是似乎金子和她无缘,怎么找都找不到。或许是金子故意躲起来,不让自己找到。她想哭,可是流不出眼泪;她想骂,又找不到可骂的对象;她想回家,又不死心。所以,她就跟自己怄气,索性一屁股坐在这片金灿灿的沙滩上,抓起什么就扔什么。

可是在准备扔出抓到的第一件东西时,一个尖锐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别把我扔到大海里去!”说话的正是她抓起来的东西。准确地说,是一块带有黑色斑点的青色鹅卵石。于是,她停住了手,但是惊讶地问:“是你在对我讲话么?”

“是我。求求你别把我扔到大海里去。”鹅卵石一脸恳求地看着女孩。

“好,我不扔。”她把鹅卵石又放回到原地,起身就要离去。这时,鹅卵石又开口了:“请把我带走吧。”

“为什么?”

“你的伙伴们都开心地拿着金子回家了,你可不能空手而归呀!”

“可是你又不是金子,我要你有什么用?”

“金子是不会说话的,可我鹅卵石会。我还会讲故事,也能说笑话,会唱歌,也会跳舞。反正,我能做很多很多事情,你会需要我的。”

“可是你毕竟不是金子,金子的光亮,金子的闪耀以及金子的风采可是你没有的呀!你会说话又能如何?我要的是金子,而不是一块仅仅会说人话的石头!”

女孩的话说得很坚定,可以看出她对金子极度的渴望,但是她的话却伤了鹅卵石的心。虽然鹅卵石没有心,但是它自己分明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发出强烈的痛楚。它有灵性,它很真诚,但它居然不如一块冷冰冰的金子。可它自己也知道女孩的话没错,它的确没有金子的光泽,也没有金子的风采。但他不死心,依然希望女孩能把它带走。沉思了片刻,它说:“你需要我。”

“为什么?”

“你不是找不到金子么?我在这住了一百多年了,对这里的环境我比你熟悉得多。我可以帮你找金子。”

“真的吗?”女孩此刻显得十分惊讶。

“真的,可是你得先带我走才行。”

“没问题!”

女孩显得异常兴奋,捡起鹅卵石就往回走。一路上女孩和鹅卵石除了谈如何找金子外,还谈了许多不相关的事情。女孩很开心,鹅卵石也似乎得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安慰。那天晚上,女孩把鹅卵石放在自己的床头,在睡觉之前还不由自主地在鹅卵石身上亲了一下。这是鹅卵石此生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待遇,所以它欣喜不已。

第二天,女孩就带着鹅卵石一起去找金子。当时,到沙滩上找金子的人很多,也都很仔细很耐心地寻找,生怕金子被别人先找到,而自己空手而归。有时候因为挤压,几个人互相谩骂起来。甚至一位满脸横肉的家伙还出手打人。被打的人因为力量过于弱小,一气之下居然走了。在走的时候,嘴里却一直嘟啷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让人心生厌恶。

女孩没有管这些,也管不了这些,依旧和鹅卵石在认真地寻找着。虽然有鹅卵石精心的指点,可是一天下来,她还是一无所获。但身边的人有一些都已经找到金子了,所以兴奋不已。女孩有些懊恼,又自个儿生起闷气来。鹅卵石这时安慰道:“我们明天继续找,黄天一定不负有心人!”

女孩点点头,然后就和鹅卵石回家了。一路上,鹅卵石给女孩说了很多笑话,女孩也因此不那么失落了。她也相信自己终究会找到金子。当然,她最后的确找到了金子。

第三天、第四天、以后,它们每天都去那片海滩寻找金子,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虽然女孩还是会不高兴,但是因为有了鹅卵石的陪伴,她的生活变得很充实。她开始喜欢上这块小石头。有时候,她甚至认为即使有人愿意用金子来换,她也是不会换的,可是她也不过是想想罢了。她依然十分想得到金子,因为对她来说,金子比什么其它任何东西都重要。

所以她一直在找。但是两年的时光都过去了,她却什么都没找到。而在这两年间,她生气、懊恼、伤心的时候却很频繁,以至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虽然她高兴的时候也不少,但是没有得到金子给她带来的压迫使这种高兴就变得暗淡了。鹅卵石为此心里很是不安。其实,有很多次它都可以帮女孩找到金子,但是它害怕女孩一旦得到了金子就把自己给扔了,所以就一直在作怪,让女孩找不到金子。然而,女孩的痛苦让它感到自己的自私,也同时让自己更加难受,所以它决定真正帮她找一次,哪怕悲剧发生也在所不惜。因此,它对女孩坚定地说:“明天我们还去找,一定会找到的!”尽管它的坚定让女孩感到有些不解,可女孩还是从中获得了新的希望。

第二天,女孩和鹅卵石又来到了海滩。

女孩刚一来就猫下腰到处寻找,而鹅卵石就在她怀里给她指点。这时海边还有几个其他的人也在找金子,其中的一位是个大胡子的渔夫。过了不久,女孩就惊喜地在两块大石中间发现了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那块金子足足有成年人的拳头那么大。可女孩还没来得及伸手,金子就被渔夫捡了起来,女孩立刻就愣住了。

“不好意思,我先捡到了。”

“可是--可是这是我先看到的呀!”

渔夫笑了:“好,就算是你先看到的,但却是我先捡到的,你慢了一步。”渔夫又顿了顿,说道:“你真的想要这块金子吗?”

女孩回答:“嗯,是的。我已经找了两年了。”

渔夫点点头,道:“噢,两年了,真的很不容易啊!那好,我可以把金子给你。在这两年间,我在打鱼的时候也零零碎碎打到过一些金子。这块金子虽然大,但也不是独一无二的,还是有机会再找到的。给你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女孩忙问:“什么条件?”

渔夫却郑重地说:“刚才我听到你和这块石头说话了。我觉得很有意思。你用它来和我换吧。”

女孩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渔夫似笑非笑地说:“那金子就不能给你了。”

渔夫转身要走,鹅卵石却对女孩说:“我看你还是很想要那块金子的,你就用我和渔夫换吧。说实话,这样的金子可不多见啊!”

女孩说:“可是--可是你一直让我很高兴,很快乐,我怎么能忍心用你来做交换呢?”

鹅卵石答:“你已经找了两年,这样的机会可是非常少的!”

女孩犹豫不定,可渔夫又转了回来,说:“你就把小青石给我吧,金子你拿去。”说着就把金子放到了女孩的手里,女孩很激动,但是此刻她不得不把鹅卵石递过去作为交换。渔夫走的时候,女孩伤心地哭了。

后来,过了许多年,女孩并没有因为得到金子而快乐多少。相反,她更加想念一直真诚而可爱的鹅卵石。不过,她再也找不回鹅卵石了,毕竟她不知道那位渔夫的去向。她心酸了,她哭泣了,她也懊悔了。最终,她来到了上帝的面前,希望上帝可以帮助自己。

她的故事到此就讲完了。

上帝听完她的故事,点了点头,说:“你是因为失去鹅卵石才这样的,对吗?”

女孩点点头,但没有做声。

上帝接着说:“你想找回鹅卵石么?”

女孩问:“还可以么?”

上帝答:“找不回来了,它已经属于别人了。”

女孩问:“是那个渔夫么?”

上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身前画了一个圆圈,圈子里立刻出现了渔夫的身影。他是穿着皮靴走回家的。此刻,院子里出现了一个双腿残疾小女孩,她坐在轮椅上,手里正摆弄着什么。看到父亲回来,立刻兴奋起来,喊道:“爸爸,你回来了!”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说着就拿出了那块石头。女孩发现那块石头上有两行泪痕,就问:“爸爸,石头上怎么会有水?”

渔夫答:“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告诉你它会说话!”

女孩说:“是吗?”

渔夫答:“是的!不信你和它说说。”

画面到这就突然消失了。女孩不禁问上帝:“怎么没有了?”

上帝说:“有!但是我看不下去了。”

女孩疑惑地问:“怎么了?”

上帝说:“鹅卵石没有说话,它后来也没有开口。有一次渔夫生气想把它扔掉,但小女孩却说:‘它就是不说话也很可爱,就让它陪着我吧。’渔夫看到女儿如此高兴,也就不再生气了,就让鹅卵石一直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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