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四大节日里最不喜欢的是年,到不为芳华又远,繁重的生活没有把我进化成小资,尚不具备伤春资质。年的感觉只是疲惫喧闹。鞭炮尤甚,春联也欣赏不来,中秋也不喜欢,团聚是离散的开始,倍感凄清。清明尚可,毕竟在北方自此才真的味到了春的气息,只遗憾那些时日少见晴天。一年中的重大节日最喜欢的当属端午节。
我生长在一个乡村小镇,我家屋后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两岸生有一种蔷薇科的野花,不知道该不该叫她野玫瑰,花开气味芳香,花开时端午就到了。
其实一进农历五月,节就已经开始了,初一这一天家里母鸡下的蛋母亲会做上记号放一边,初二开始泡包粽子的糯米,顶属初四晚上有趣,我们女孩子都去河边采一种草,至今不知道学名,偶尔听说过染发用的海纳粉由它来提取,应该叫海纳吧,查过百度图片竟也不像,我们叫她季季草,要领是要选根部颜色较深的,直接在河水中洗净,还要采一种也不知其名的蔓生的植物叶片备用。晚饭后女孩子们就用洗净石头瓦块之类将季季草根捣碎,母亲在捣碎的植物泥里加入些白凡放在一个杯子里,午夜时分我还在睡梦中,母亲便把这种自制的原料用备好的植物叶子包在我指甲上,用线缠紧。第二天清晨是我们一年中起的最早的一个早晨。这天便是我喜爱的端午节了。张开眼睛,双腕不知何时被母亲系上了五种颜色拧成的线绳,指甲也变成了橙红色,那是母亲用天然的材料为我染的,都没考虑过是什么寓意,总之心里是喜欢的。母亲把我们都叫去小河边用野玫瑰花上的露水洗脸,一年中唯一一次赋有诗意的洗。至今还记得那花香的味道。母亲还着重提醒要好好洗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为让我们的眼睛更明亮,择清以后的生活道路,那样我真是辜负了母亲。洗完脸再沿着河边走一段,湿润的空气,淡淡的花草香。心里也是欢喜的。随手采一把艾蒿回家插在门窗框上。这时锅里已经飘出了粽香,煮粽子的锅里还顺便煮熟了初一那天母鸡下的蛋,据母亲说小孩吃这天的鸡蛋一年不腹痛。我们吃完粽子母亲为我们揣上几个鸡蛋去上学,这也是一年中及少有的间食,课间我们拿出鸡蛋相互撞击,看看谁的结实,一个红皮的鸡蛋总能战胜几个白皮的。女生还多一项可比的就是指甲,那个年代每家都有很多孩子。由于我是家里的独女,母亲染指甲的工作量相对少一些,所以我每年的指甲染的都比别人的略好,这让我着实骄傲了一阵子。整整一天我们都在兴奋欢快度过。这种带有诗意与色彩的欢快刻骨铭心。
18岁那年我离开了那个至今无法忘怀的小镇,更不常见到那种野花,也一次没有染过指甲,到是用指甲油涂过,怎能与母亲染成的颜色相比呢。后来母亲也离开了我,生活失了以往的欢快。才觉悟到原来有妈的日子每天都是节。
以后在没有了母亲的日子里,生活起了太多的变故,随着岁月的洗刷心态也渐渐变化,原本讨厌的人和事变得不那么讨厌了,原本喜欢的也不那么喜欢了,但总不会改变我对端午的喜爱,那五彩、温润的、装有橙红色母爱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