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巨大的脚印
山林腹地,一行人在崖边观望。
陈山让书生取出地图,仔细在图上做着标记,刀子爬上旁边的一棵树警惕着四周。
书生看着远处说道:“此地界林深树密,沟壑丛生,这幽幽空谷之中雾瘴久不消散,必有毒物居于其中,咱们想穿过此地,怕是困难非常啊!”
陈山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你说的不错,此处叫做阴阳界,听当地彝人讲,只要是闯入黑竹沟的人畜都会离奇死亡,就连尸体也会凭空消失。传闻这里在古时是秘密处决降俘的地方,阴气很重,谷中尸骨遍地,经常有人看到这里有阴兵出没。恐生枝节,我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到达石门关。书生,想想办法,能不能绕道而行。”
这时,刀子从树上跳下来说了声:“回来了。”
只见身后大奎和虎子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头儿,有情况!”
众人忙向一起靠拢,虎子喘着粗气道:“头儿,我和大奎在回来的路上,发现被跟踪了。”
书生急忙发问:“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你们形容,因为跟踪我们的,应该不是一个人。”
“到底几个人?慢慢说。”陈山发问道。
大奎指了指身后的树林,“这傻子的意思是,跟在咱们后边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人。”
众人手持武器,警惕的看向四周。
“会不会是绿林马贼?”书生道。
“虎子带路,全都带上家伙,先去探探情况。”陈山命令道。
众人小心翼翼的向来时的方向摸索前进,几分钟后,虎子说了声“到了”!大奎走过去伸手拨开眼前的灌木,一只硕大无比的脚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陈山同样吃了一惊,如此巨大的脚印,足有1米多宽,自己平生未曾见过如此震撼的情景,那一瞬间竟愣在了原地。
回过神来,他做了做手势,示意众人“注意警戒”。
书生背对着陈山,“头儿,这里山高林密,年深日久,怕是山里的孽障修炼成精了,咱们必须尽快离开才行。”
陈山点了点头,“刀子断后,其他人速速撤离。”
不远处山腰,一只眼睛透过狙击镜密切关注着远处移动的几人。
“五爷,你真的认为跟着这几个货可以找到我们要找的地方?”师爷道。
“我相信陈司令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胡宗南把这么隐秘的任务交给此人,想必此人定不简单,放心吧师爷。”秦五爷道。
“想当初,川岛芳子几次派人来到此地,想解开宝剑的秘密,皆是有去无回,想来此地,必定神秘非常。”
师爷笑了笑:“多亏了五爷这般才智过人的手段,从马汉三手中骗来这把宝剑,想必这老贼到死也不会说出宝剑的秘密。这大凉山里的黑竹沟,自古以来便神秘莫测,彝族人世代守护着这里,他们对此山非常之敬畏。据老夫所知,这彝族人的先祖曾经一部分生活在这里,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全都神秘消失了,只留下一条祖训‘世代子孙,皆不可过石门关,否则必降灾祸’。五爷,这种事情不可信其无啊。”
秦五爷朝身后看去,发现那彝族头领,此刻正趴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不停的向远处群山行跪拜之礼。
二、大山里的影子
陈山几人不做停留,终在夜静时分到达石门关里,不想众人连夜赶路,此刻竟都困乏难当。
趁着一行人歇息之时,陈山注意到这石门关只是夺自然之力,在两山之间天然形成的一条通往山林深处的细窄山道。因此处多有山石嶙峋,故而称为石门关。
他拿出地图,发现在石门关不远处有条三岔河,有河就有水,可以暂时补充一下队伍的给养。
大奎问道:“头儿,咱们还往前走吗?这黑灯瞎火的,连个鸟毛都看不见,咱们还是在这里睡上一晚,养足了精神再走吧!”
旁边虎子笑嘻嘻的说道:“大个子,我给你支个招,你到旁边找个水土富饶的空地用山里的水气洗个澡,睡觉的时候记得把肚子敞开,勾引勾引这附近的蛇虫鼠蚁,免得大家伙睡不踏实,管保你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你看咋样!”
说完,几个人笑作一团。大奎咬了咬牙:“我看你他妈是活腻歪了!”扑上前去用力夹住了虎子的脑袋,疼得虎子直喊求饶。
陈山走了过来,“先别闹了,地图显示离这不远,有条三岔河,咱们去那里补充补充给养,今晚就在河边歇息。”
众人稍作片刻继续赶路,不多时终于到了三岔河边。夜更深了,几个人找了块空地搭上简易的军用帐篷。刀子从河里捞上几条河鱼,众人架起柴火,烤的不亦乐乎。
“头儿,对于这次的任务,你有没有别的想法?”书生问道。
陈山看了看大家伙,“我希望一切顺利,能把大家伙安全的带回去就好。”
书生叹了口气道:“上一支队伍的情况,我们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我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会临时抽出咱们几个人去执行。说实话,我不想糊里糊涂的把命丢在这,不值得!”
众人听得书生一席话,全都默不作声。
“我知道你们心里的不安与想法,咱们是军人,必须服从上面的命令。不管发生什么事,决不能有丝毫退缩之意,一切为了完成任务,希望大家伙心里能明白。”
“干嘛不吃啊,都不饿是咋地,真是良心大大地坏。”虎子故意提了提嗓门。
一句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众人互相分食着食物和水。
“对不起头儿,我不该这个时候说这些。”书生低声告诉陈山。
陈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放心吧,等时机到了,我会让大家伙知道的。”
帐篷外面漆黑一片,大凉山的夜晚温度下降的非常快。陈山坐在火堆旁警戒着四周,其余几人早已酣睡过去。
睡梦中,大奎忽然被一股慎人的寒气吹醒过来,他擦拭着脸上冰凉的液体,慢慢睁开朦胧的眼睛,这一看,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在他头顶上方,竟然悬着一颗黑漆漆的头颅。他仔细一看,那竟是一张涂满腮红和胭脂粉的女人脸。
那张白花花的脸和大奎四目相对着,湿漉漉的头发不时有水滴落下来。大奎从来没遇见过这种场面,想张嘴却发觉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大奎眼看着那颗脑袋缓缓垂了下来,却浑身使不上劲。那张脸突然咧开嘴发出“嘿嘿嘿”的笑声,大奎此刻瞳孔放大,这才看的真切,原来有双满是白毛的手从那堆头发里伸出来正掐在自己脖子上。
大奎感觉自己那一瞬间快要窒息了,心想着老子真他娘的时运不济,竟然要被这只落水鬼掐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他此刻怒火中烧,越想越觉得憋屈,老子他妈死之前也要拉你下阴曹地府。突然用力咬破自己舌头,朝那张脸吐出一股鲜血。那脑袋惨叫一声,瞬间滚落到帐篷外面。
陈山察觉到不对劲,见一黑影从旁边帐篷里扑出来,立刻甩出佩枪,几个点射落在黑影身旁。那黑影端的身手矫健,起身窜进了旁边的树林里,没了踪迹。
其他人被枪声惊醒,起身去查看大奎的情况。索性只是惊吓过度,没有其他伤痕。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陈山问向一旁的书生。
“应该是河里的水鬼在寻找替身,这深山老林里本就怪事不断,山魅妖邪之辈端的厉害非常。幸亏大奎机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时间越长,就越危险。”书生道。
“大个子,和女鬼睡了一觉,滋味咋样?”虎子坏笑着看着大奎。
“我操,你小子想试试?下次来了我给你俩腾地方。”大奎笑骂着说。
众人看着大奎没什么事,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此刻早已没了睡意,大家伙围坐一起,生怕再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来众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战场上不惧枪林弹雨,斩敌寇无数,真要是碰上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事,却还是不由得胆战心惊一番。
众人商量了一阵接下来的行动路线,也就安静了下来。这时,一旁树底下负责警戒的刀子走到陈山身后,轻声说了句:“我们中间多了一个人。”
陈山看到其他几人都端坐在自己身旁,多出来那个影子……不对,虎子左边坐着的人是谁?
那个人影伫立在虎子身后,一动不动。柴火由于潮湿的原因,燃着的光忽明忽暗,看到的只是一团黑色的身影。对面的虎子竟一点也没觉察到身边的情况,要不是刀子从小生活在山里,练就了一双敏锐的夜眼,怕是自己也被蒙混了过去。
陈山伸手握住配枪,猛的大喊了一声“虎子趴下!”众人闻声纷纷翻滚到一旁,抄起武器对准了虎子这边。陈山扣动扳机,只听“啪”的一声,子弹贴着虎子的头皮划过,射向了身后。再一看,那黑影竟然消失不见了,只听旁边树林中传出一阵稀碎的响动,陈山来不及多想,拔腿便追,其于几人紧跟其后,全都钻进了黑漆漆的山林之中。
三、身世之谜
此时陈山来不及多想,紧紧的跟在黑影身后,是人是鬼皆不重要,此物不除,定是大患。
夜色渐退,天空稍稍明亮起来。陈山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尽快擒住对方,不然天亮之后,山中必生雾障,到时只怕会迷失在这深山密林之中,有去无回了。
那黑影穿梭在林间,身法异常灵活,不一会竟没了踪迹。陈山仔细查找黑影消失的方向,忽然发现地上有片沾着血渍的叶子,心想这怪物受了枪伤,肯定跑不了多远。他顺着血渍的方向一路搜寻着,最终在一块土丘旁,停了下来。
其余几人先后赶到,发现血迹到了这里就消失了。众人在周围搜寻起来,果然在距离土丘不足5米远的一棵树下,找到了一个山洞。
刀子用腰刀砍去了山洞周围的杂草,一个半米多高的洞口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洞内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刀子收起腰刀,挽起袖子准备进洞。其他人紧跟其后,以防不测。刀子刚将双手扒在洞口上,突然从里面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一把抓住了刀子的胳膊。
那只满是白毛的爪子紧紧的抓在刀子的胳膊上,指甲深深插进了皮肉中,痛的刀子直冒冷汗。陈山手疾眼快,转身一刀扎在那只怪手的手臂上,只听一声尖锐的啼叫,那只怪手猛地缩进了洞中。
书生一把拉过刀子,大喊一声“那是白毛僵尸,快他妈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旁边树杈上突然落下来一团黑影,直接砸在了最后边的陈山身上。那黑影伸出双手掐在陈山的脖子上,虽然拼命挣扎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劲。朦胧之中他看到了黑影的模样,那是一个女人的容貌。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秦五爷一行人在那位彝族向导的指引下,安全到达了石门关关口。众人马不停蹄,又继续向前挺进。
这时,派出去的探子回来在五爷的耳边小声嘀咕一通。
“怎么,陈长官他们遇到危险了?”秦五爷冷笑着说道。
师爷弯着腰把茶水递到秦五爷手上,“那姓陈的如此不识抬举,就这几个人竟敢去闯大凉山,如今怕是要折在这荒山野岭了。”
“后生可畏啊,这陈长官倒是颇有些英雄气魄!时候不早了,去问问,还有多远能到。”
那彝族头领原本认为只要带着这帮人找到石门关,就能放自己回村。却没想到这帮人竟然还要继续往深处去,吓得双腿只打哆嗦。
“不能再往前走了,那里面去不得,山神会降灾祸的……”彝人头领颤颤巍巍的说道。
“废他妈什么话!”刀疤脸抓着那头领的衣服,一把拎到了秦五爷跟前。
那彝人头领跪在秦五爷脚底下,一个劲的磕着头,嘴里不住的说道:“各位大爷,真的不敢去那里啊,会有诅咒降临的!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各位大爷行行好,放我走吧!”
秦五爷拍了拍头领的肩膀,“只要我们到了地方,自然会放你回去的。目前还得要你继续带路,好生配合,否则,你是知道后果的!”
“头儿,你醒了!”
陈山睁开眼睛发现众人正围在自己身旁,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脑袋,问道:“我躺了多久?”
“你昏迷了2个小时,刀子在附近山上找了点草药帮你敷着,还好问题不大。”书生回答道。
陈山坐起来身子,看了看四周,“这是什么地方?那个怪物抓到了吗?”
“嘿,说出来你都不信,我们发现你被黑影袭击之后,便向后追了过去。那怪物带着你一路狂奔进了林子里,原本受了枪伤,体力着实不支,最后让我们给赶进了这个山洞里。瞧瞧,捆的跟个粽子一样在那躺着呢!”虎子笑嘻嘻的说道。
这时,刀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放下肩上的东西,松了口气。“就它了,一会给大家伙开个荤。”
“我的乖乖,这么肥的一头鹿!兄弟好本事!”大奎惊呼道。
几个人上前忙活着,这些人一连赶了几天的山路,胃里早已没了半点油水。也该这畜牲时运不济,早上出门没看黄历,碰上了这群活土匪。这会功夫,剥皮削骨、破肚放血,一顿操作之后,也算是舍己为人,功德圆满了。
书生递给陈山一件东西,“头儿,你先看看这个。”
陈山接过手,发现这是一份军用证件。
“头儿,这上面记载的很详细,那‘怪物’名叫韩丽娜,隶属国军胡长官部第18兵团,是个随军军医。从身上破烂的军装来看,此人应该是上一支队伍里面的,可怎么会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书生道。
陈山叹了口气: “看来,上一支队伍是遇到麻烦了!”
众人架起柴火,分食着烤的油滋滋的鹿肉,好不热闹。在这荒凉无比的大山里头,没有比这山林野味更美味的食物了。
苏醒的韩丽娜蜷缩成一团,用惊恐的眼神盯着众人。陈山撕下一块熟肉,弯下腰递到了她身边。她先是用眼神警惕着看着陈山,慢慢伸出手一把抓过那块熟肉,直接啃食起来。
陈山明白了,那晚在三岔河边,为什么她会去袭击大奎。长期的孤独和饥饿感,导致了她几度崩溃的精神状态,那支队伍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陈山看着眼前这个人,默不作声。
书生走到一旁道:“她这个样子,有一部分原因是惊吓过度造成的。想要恢复原来的记忆,怕不是那么容易。”
“目前来看,只有两种方式能解释的通。一种是她与先前那支队伍不小心走散了,随着食物的减少和精神压力的增大,成了现在这个状态。”
“我们再来假设另一种情况,上一支队伍出于某种原因,遇到了突发状况,存活下来的只有韩丽娜一个人,她被某种状况吓得神志不清,最后一个人沦落到这深山之中。”陈山道。
“有道理,而这两种情况对应的结果也会有所不同。如果是第一种,那么很明显说明,上一支队伍仍然存在着生存几率,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不然早就和我们取得了联系,不至于再让咱们走这一遭。 ”
“而这第二种情况,就复杂的多了,目标相同的情况下,我们同样也会遇到他们之前所经历的事情,只是这些危险因素存在不确定性,可能会提前遇到也说不定。只能说明,越往前走,危险性会越大。”书生补充道。
陈山点了点头,他看了眼洞外,“希望这次别再有事发生,抓紧时间修整,我们要在雨季到来之前赶到那里。”
四、古老的村寨
众人休整一晚,平静无事。天刚亮,便携带装备,继续前行。
远处的天空隐隐发出轰鸣声,不多时便有黄豆般大的雨点砸落下来。众人加快了步伐,却还需谨慎小心,山林中遇雨,很容易发生山洪和泥土滑坡。
雨越下越大,一行人相互搀扶,终于到了一处断崖边上。他们找到一块可避山雨的凸石,静静等待着。
陈山卸下背包,取出地图,却发现那张地图早已被雨水淋湿浸透,泡的发白,稍微一碰,便撕烂成块。
他急忙让大伙查看物件的破损情况,这一查看果然都有损失。最主要的是包里的食物也被雨水给泡烂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众人瘫坐在地,无不哀声叹息!
陈山看了看时间,发现指针竟在不自觉的左右摆动,好像受到了某种干扰。他马上指示虎子架设电台,查看情况。果然,从电台中传出的信号频率异常杂乱,可以肯定,我们到了一处极其诡异的干扰区。
“此地界诡异非常,可以断定的是,这里确实存在着某种可以干扰电波信号的物质,大家伙打起精神,以防不测。”陈山说道!
另外,他们还在这处断崖上发现了上一支队伍留下的少许物件,至少可以断定方向是对的。
修整片刻,还好天公作美,霎那间雨过天晴,霞光映射,美不胜收。众人站在悬崖边上,遥看天地一色,不禁感叹如此景色,真是醉人心扉!
“快看下面!”大奎惊呼一声。
透过山雾缭绕的悬崖下方,隐约出现了一道美轮美奂的彩虹。而就在这道彩虹的下面,似乎矗立着一座山城。这大大小小的城寨,在虹光的映衬下,好似仙山琼阁,九天宫阙,壮观无比!
单独的城寨规格不是很大,但连到一起看,面积着实不小。这些城寨修筑在崖下的一处平台之上,平台周围很是空旷,宛如世外桃源一般清静幽然。
“准备一下,一会我们进寨!”陈山命令道。
众人将背包中的绳索取出,刚刚经过探查,并无直接通往崖下的通道。却意外发现下面的崖壁之上伸出许多长短各异的藤条,一些藤条笔直垂入到断崖下的深渊中,让人不觉胆战心惊一番。
这些藤条根茎粗壮,完全可以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要到平台上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抓着它们跳过去。不过有些触手可及的却生长短小,距离远远不够。一路走来不难发现,这帮人个个本事不小,他们将绳索与藤条端头系牢靠,慢慢的向下滑动着。
陈山背着韩丽娜,抓着绳索,第一个跳到了平台上,身后几人陆续也都平安到达了崖对岸。
此时天色暗淡了下来,众人伫立在城寨门口,面对这座黑漆漆的空城,一种对神秘未知环境所产生的敬畏感油然而生,只觉后背一阵发凉,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众人举着手电筒,缓慢的走进了城寨。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都是土木结构的瓦板房,这些房屋没有窗户,并且所有的屋门都正对同一个方向。书生告诉陈山,彝族文化中有很多忌讳的地方,他们的先祖习惯选择在光线不好的地方居住,房子一般不设窗户,所有的屋门切不可开向北面,当中原委,却也所知甚少。
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插有一根火把,上面缠着陈旧发黄的纸张,屋子里的陈设也古老破旧,很多地方已经坍塌陷落。众人穿行在这无人居住的古老荒村之中,从头到脚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山寨正中央有个圆形的露台,上面摆放着一尊高大的青铜鼎。众人来到跟前,上下打量着这尊铜鼎。书生看着鼎上的花饰纹路,推断出此物年代应该是商周时期,鼎内堆积着厚厚的焚烧物灰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书生一旁说道,彝人先祖对火非常崇尚,他们流传的火把节就能说明这一点,认为火能祈福也能降灾。所以他们会把一些犯忌讳之人投入火中,活活烧死。这铜鼎内壁已成黑红色,怕是常年焚烧所造成的,想必这座高台是彝人先祖用来祭祀的地方,切不可再度停留,避免祸事上身。
众人退下高台,来到一处保存较好的古屋门口,从外形上看这座房屋修建的高大庄严,很有气魄。一行人走进屋里,转悠片刻,无意中看到在里屋的堂桌之上,竟盘坐着一具身穿古怪服饰的尸骸。
陈山几人冷不丁被惊了一跳,在这座空无一人的荒城之内,突然出现一具尸体,却不免倒出一身冷汗。
虎子看着这具尸体手里的物件甚为好奇,刚想伸手去碰,却被刀子一把拉了回来。“你他妈是想让我们死吗?”刀子怒骂一声。
虎子顿时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
“虎子兄弟,这里的东西碰不得!看这身打扮,此人应该是这城寨里的大祭司。彝人先祖同样崇尚鬼神文化,他们相信拥有无上法术的人能与鬼神通,也能预测祸福吉凶。他们把这类人推举成地位崇高的神鬼祭司,也称之为‘毕摩’,此人应该属于非常古老的一类毕摩。你刚要碰的东西,是他在祭祀时通灵用的法器,万一惊动了这里的某些东西,咱们全都会没命的。”书生说道!
众人听完,全都神色大变,没想到古老的彝族文化,会有如此神秘恐怖的一面,不由得生出一阵寒意。
随后一行人找了间宽敞的屋子,收拾一番,暂时落脚。
众人缺乏食物补给,经这一路,早已困乏难当。“咱们今晚暂在此处休息,所有人清点装备,把所有能食用的东西聚集到一起,按人均分配下去,先过好今晚,再做打算。”陈山命令道。
这几人忙碌了一番,虽然分到手里的食物少的可怜,却也无暇顾及其他。
陈山将自己手里的食物全部给了一旁的韩丽娜,这一路上虽说艰险万分,但韩丽娜始终神情恍惚如常,没受任何影响。
陈山对着众人说道:“众位兄弟,这一路走来,虽然十分艰辛,好在是有惊无险。我陈山这里先感谢大伙对我的信任,众兄弟不离不弃,这份情谊,我会永记于心。”
“快别这么说,大家伙什么大风大浪没遇到过,如今追随于你,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大伙跟着你,心里踏实。”众人说道。
“众兄弟的情谊我心领了,我想是时候告诉大家具体的任务了。”
此事还得追溯到1928年,当年大军阀孙殿英以军事演习为由,率部队先后盗掘了位于清东陵的慈禧和乾隆的陵墓,为了扩充军饷他们将里面的陪葬品洗劫一空,却意外发现了一柄镶嵌着满是玉石的宝剑。这宝剑是乾隆皇帝生前最喜爱之物,死后作为陪葬品置于乾隆皇帝棺椁之内,这柄宝剑剑身奇长,剑柄上雕刻着九条金龙,故又称九龙宝剑。
孙殿英对此物爱不释手,不过之后将它转赠给了戴笠。抗日战争时期,戴笠又将宝剑交给了军统北平站站长马汉三保管。马汉三被日本人策反之后,他又把宝剑赠给了川岛芳子。就这样几经易手,川岛死后,又被马汉三据为己有。
没想到马汉三在得到宝剑之后,竟意外获得了一个秘密,原来这柄九龙宝剑,可以开启位于四川大凉山中的一处藏宝之地。马汉三当即派人前往大凉山,搜寻这笔宝藏。不想,此事败露,戴笠非常恼火。他找到了当时号称“西北王”的胡宗南,两人秘密达成一致,率先派了一支小分队前去打探,不想这支小队竟在山中遭遇不测,全部失去了联系。
戴笠知道马汉三早已派人去了大凉山,只是他到死也没说出派出去的究竟是些什么人。戴笠一怒之下,与胡宗南又秘密组建了一支特别小分队,务必要完成任务,夺回宝剑。
接下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军统1号文件只说明这件事十万火急,务必完成。上面既没提到相关内容,也没有执行任务的人员名单。因此,我们就像一支不存在的影子部队,要是死在这荒山野岭,世上也没人知道我们的名字。
我告诉你们,是想让你们心里清楚。如今国军兵败如山倒,党内早已成颓废之势。是去是留,大家伙心里要有个打算。
“你下命令吧,都听你的!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大奎笑着说。
众人当即达成一致,不论前路如何,势必继续走下去。
一行人闲聊多时,不免身乏体困,准备入睡。
这时,不知谁说了声:“谁把灯给点着了?”
陈山起身看到屋内的火把突然亮了起来,韩丽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火把下面,直愣愣的对着众人傻笑。
“快抓住她,不能让她点燃火把!”书生大吼一声!
那火把越燃越亮,光线瞬间覆盖了整间屋子。大奎一把取下火把,踩在脚下。伸手一抓韩丽娜却一把扑空。韩丽娜突然尖叫一声迅速跑出了屋子,消失在外面的黑暗中。
大伙急忙追了出去,却看到了一片诡异的景象。所有老屋门前的火把一个接一个的燃烧起来,原本黑漆漆的村寨,此刻竟亮如白昼。犹如阿鼻地狱,无比诡异。
五、山神归来
众人站在宅院门口,眼前的景象着实诡异万分,空荡荡的城寨之中,突然被点燃的火把,让人一阵心里发毛。谁也无法解释其中原委,难道这座寨子中真的有鬼?
眼看寨中火光通明,众人却也不敢出去探个究竟,几个人相互看了眼对方,一时间竟都没了主意。
陈山担心韩丽娜的安危,叮嘱其他人先行进屋等候,自己去附近查看一番。众人虽担心其安危,却也只能照办。
外面街上静的可怕,那些燃着的火光把四周围照的一片倘亮。火苗上下波动,呈现出暗紫色调。
陈山寻找一圈没发现韩丽娜踪迹,便又回到了宅院里面。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屋子里安静的让人发慌,陈山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一脚踹开房门,发现散落一地的装备,而其余几人却不见了踪影。
陈山端着枪仔细搜索这间不大的宅院,却没发现半个人影,这么短的时间内,会发生什么变故呢,自己全然没了头绪。
走出宅院,一阵心慌意乱。他开始挨家挨户搜寻着线索,却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辗转来到那座高台上,陈山开始整理思绪。
“陈长官,我们老爷想找你谈谈!”旁边暗处突然冒出一句话来。陈山刚一转身,后脑就被黑洞洞的枪口顶上了。
一处城寨旧屋,陈山见到了被捆绑着的其他人。旁边站着几个身形高大的壮汉,中间一人端着茶碗笑眯眯的看向陈山。
“陈老弟,别来无恙啊!”
“秦五爷,想不到会在这遇到你。”
“陈老弟说笑了,我在此早已等候老弟多时。当年滕王阁一别,竟已恍过数年,咱们各为其主,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而来。老哥哥希望你能考虑考虑,一同共谋大事,不知意下如何啊。”秦五爷笑着说道。
“我倒想问问五爷,如此这般待我兄弟,这是谋事之道吗?”陈山问道。
“哎呦,你瞧瞧,倒把这茬给忘了!来人!把他们几个给放了!”
刀疤脸上前解开了众人的绳索,大奎骂道:“你们他妈缺不缺德,背后使阴招,算什么本事!”
刀疤脸怒吼了声:“你他妈说什么!”
“我他娘的就骂你了,咋样!”
陈山见状,上前拉开了大奎。秦五爷笑着说道:“看得出,各位好汉都是有血性之人,难得!难得啊!”说完抬手示意旁边的师爷。
“陈长官手下,皆是些本领不凡之辈,如今相遇在此,真乃缘分不浅!要不是秦五爷抬举,我等山野草寇不会活到今天。陈长官实乃重情重义之人,知道何为识时务者,我们五爷非常想结识像陈长官这种义薄云天之人,一起共谋大计。我们出人,你们出装备,此乃两全其美之策,还望陈长官替你手底下的弟兄们考虑考虑,好好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师爷说道。
书生走到陈山身后,小声说道:“头儿,咱们现在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暂且先答应下来,再从长计议。”
陈山点点头,对着秦五爷说道:“五爷,只要不为难我手下的这帮弟兄,你的要求,我可以考虑考虑。”
“陈老弟痛快!你我联手,何愁大事不成!你放心,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老哥不会亏待你们的。”秦五爷说道。
陈山心里清楚,落在这帮杀人不眨眼的人手里,绝非什么好事。他看着身旁的弟兄们,叹了口气,只能咬牙答应下来,以后再找脱身之法。
众人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计划。趁着空闲之际,陈山询问秦五爷是否清楚屋外燃着火把的情况。一旁师爷慢悠悠的说道,此事我们也觉得十分怪异,这座村寨里似乎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东西。这里地形复杂,植被稀疏,风水格局更是呈破败之相,彝人先祖怎会选择此处居住,这其中原委却也无法参详半分。咱们初来此地,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我靠,什么东西!”大奎用手指着刀疤脸惊呼道。
众人听到这边惊叫声,这才看清,原来刀疤脸的胳膊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长满白毛的手臂。这只略显短小的手臂紧紧抓着刀疤脸的胳膊,竟然没被发觉。身边几人立刻对着暗处拔枪就射,那手臂瞬间缩了回去。只听一声尖叫,从刀疤脸身后猛地窜出了一只身材矮小的白猿。
那白猿甚为机灵,被枪声吓得转身跳到房梁上,对着下面的人双手捶胸,一阵嘶吼。那刀疤脸端的心狠手辣,他看向房梁上的白猿瞬间起了杀机。抬手一枪不中,却惊的那白猿站立不稳,说时迟那时快,他趁着白猿身形摇晃之际,预判出接下来的位置,左手一把飞刀置出,正好扎在那只白猿身上。那白猿落下之际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瞬间毙命。
陈山一行人站在一旁,瞧着真切,这身手端的厉害非常。一看就是位练家子,一般人绝没有这样的手段。
众人上前查看着那只白猿,“幸得此孽障年幼,不然年深日久,修炼成精,必定极难对付!”师爷感叹道。
这时,从门外冲进来一团黑影,将众人撞向一边,伸手捡起来那只白猿的尸体,蹲在地上愤怒的大声尖叫。陈山一看,这不是之前跑掉的韩丽娜吗,来不及多想,一把将正在嘶声尖叫的韩丽娜拽了过来。
陈山担心韩丽娜再次惨遭毒手,伸手拍向其后脑处,尖叫着的韩丽娜顿时晕了过去,其他几人将韩丽娜放在一边,细心看护。
秦五爷正想发问,突然只觉一阵山摇地晃,定睛一看,发现一只身形高大的巨型白猿出现在了门口。那老猿看了看脚下的小白猿尸体,拔下其身上的飞刀,放到鼻子上闻了闻。突然怒目圆睁,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刀疤脸。
陈山看到那只老猿的左脚异常肥大,想必之前发现的那只脚印就是这只巨猿留下的了。
秦五爷身旁的彝族向导,早已吓得神志不清,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着脑袋,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山神爷爷饶命!”
秦五爷眼珠一转,他见那只猿猴紧盯着刀疤脸不放,担心手下安危。转身盯向一旁的彝人向导,如今离目标已经不远了,绝对不能留这累赘在旁。当即一把抓住那向导,朝着老猿扔了过去。
那老猿见有东西砸向自己,瞬间怒火上头,一台手,将半空中的彝人向导拍在地上。那彝人瞬间脑浆迸裂,身首异处。
这秦五爷救人心切,不想却激怒了老猿犯了大忌。那只老猿瞬间异常恼怒,直接奔向了刀疤脸。众人拔枪直射向巨猿,却不想,巨猿虽身形高大,却异常灵活。它移动着身体,灵敏的躲过众人的子弹,转眼间跳到了刀疤脸的旁边。
刀疤脸此刻竟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那白毛老猿直勾勾的盯着刀疤脸,突然抬起双手,掌心向内猛地一拍,刀疤脸的脑袋顿时成了一摊肉泥。这双掌力量之大,着实恐怖之极。
躲在不远处的秦五爷眼见手下惨死,却也无可奈何。他咬着牙盯着一旁的白毛老猿,伸手取出一颗手榴弹,大喝一声“孽障,找死!”说完扔向了巨猿跟前。
那白毛老猿虽然长的体型肥硕,却不免低估了这些人的实力。被爆破的手榴弹掀翻倒地,身体被弹片击中,流血不止。它缓了缓气息,竟慢慢站了起来,它看向秦五爷这边,正想起身反击,不料秦五爷身旁几人端枪就射,它不得不转身躲避子弹。
那只巨猿眼看寻仇无望,转身跳到门口,捡起地上小白猿的尸体,又一把拉过一旁的韩丽娜,起身跳出了屋外。
秦五爷大喊一声:“给我捉住它!”
众人赶到屋外,见那老猿背着韩丽娜奔向后山而去,一帮人直追过去,发现老猿早已消失在了后山深处。而就在白毛老猿消失的地方,隐约出现了一道高大的石门,在这雾障缭绕的山谷之中,越发显得神秘莫测。
六、无尽深渊
众人站在石门跟前,皆一脸惊愕。
秦五爷缓缓抚摸着石门,转身对着陈山说道:“陈老弟,听说过九龙宝剑的故事吗?”
“略有耳闻,不知五爷有何指教?”
秦五爷转身看着石门,“想不到啊,那个传说原来是真的!真是天助我也!”
“事不宜迟,师爷,取剑,跟我进洞!”秦五爷命令道。
只见,师爷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盒子。打开之后,一道白光映射而出。陈山之前只是听闻这九龙宝剑的种种传说,不想今日得见此物,果然非比寻常。
秦五爷拔出宝剑,插入了石门中间的圆形密匙孔洞,缓慢转动着剑柄,门后传出一连串机括运作的声音,之后石门缓缓升起,一条黑色通道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秦五爷看着这条幽黑的通道,转身看向陈山:“陈老弟,派你的人进入瞧瞧,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陈山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想让陈老弟先进去看看,我们在后面跟着,这点要求你难道不答应吗?”
话音刚落,只见秦五爷手下早已将枪口抬了起来。
“你们这群混蛋!”书生怒骂一声,准备扑向秦五爷,被陈山一把拽住。“一会我先进去,你们见机行事。”
这时,刀子过来拍了拍陈山胳膊:“头儿,还是我去吧!山里的情况,我比你们都熟,不会有事的,这里更需要你。”
“刀子……小心点!”陈山无奈的说道。
一番商量之后,刀子缓慢走进了山洞里面。他打开手电筒,光线笔直的照向深处。这时,他突然看到,通道不远处似乎站立着一个人影,雾蒙蒙的一片,手电筒的光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他小心前行,右手缓缓将腰刀拔出。上前一看,一股压抑之感迎面袭来。原来那团黑影竟是一尊身形高大的黑佛座像,不知什么材料雕成的,全身光滑油黑,暗的可怕。
刀子盯着黑佛的脸,发觉身体竟无法动弹。急得直冒冷汗,心里一阵发慌,想张嘴呼喊,却发现舌头早已僵硬多时。
突然,山洞里面传出一声惨叫,陈山等人来不及思量,拔腿冲了进去。竟看到刀子倒在了不远处,他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对着众人大喊道:“快走!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就听“嗖”的一声,一支短箭从黑暗处射了过来。众人急忙转身闪躲,陈山顺势将身后几人推了出去,独自一人朝刀子扑了过去。
此时不停的有短箭从黑暗处射出,陈山知道怕是有人触动了这里的机关。如果再不想法子关闭,一会必将横尸当场。他飞快躲避着暗箭,转眼来到了刀子身旁。只见刀子痛苦的抬起手指向了身旁的黑佛,“嘴里有东西!”
陈山立刻会意,拔出短刀,猛地插进了那尊黑佛的口中,只听一阵“咔咔咔”的响动,机关终于停止了下来。
陈山将刀子背出了山洞,外面几人立刻围了上去。这才发现刀子胸膛不断涌出鲜血,还插着几支细小的短箭。众人急忙替刀子包扎伤口,却被刀子挡了下来。“弟兄们……我不能再陪你们了……一定要好好活着……答应我……”说完慢慢闭上了眼睛。
此刻众人悲痛万分,难以释然。
这边,秦五爷见通道中的险情已经平安化解,随即带领着众人走进了山洞里面。
这帮人见到了通道中那尊诡异的黑佛,全都停了下来。师爷上前缓缓说了句:“我的天!想不到此地竟然供奉着一尊黑面鬼佛!我等怕是不能在进前半步,速速逃命去吧!”
秦五爷掏出枪喊道:“都不要命了是吧!谁要是敢逃走,我他妈弄死他!师爷,你带头进去,其他人给我跟上。”
陈山几人跟在后面,瞧见这秦五爷果然心狠手辣,为达目的,连自己身边的人也不放过,端的毒辣无比。
一群人径直走向了通道深处,一盏茶的功夫,众人穿过通道,来到了一处空旷的洞穴中。洞穴内部面积很大,里面有个水潭,潭中间有座人工修凿的平台,四周立着几根高大的空心灯柱。
这潭水呈现深墨色,宛如无尽黑洞,深不见底。四周洞壁上绘着几幅壁画,众人上前观看,发现壁画上记载着彝人先祖的生平事迹。原来,很久之前,有一部分彝人为了躲避族中内乱,而选择躲进了深山之中,他们在山里建了城寨,开始新的生活。为了不被其他族人发现,他们减少使用灯火,学着在黑暗里生存。直到有一天他们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山洞的秘密,从此便灾难降临。
他们发现这个山洞里面住着一条浑身长着金色鳞片的蟒蛇,出于对这条巨蛇的敬畏,他们开始供奉蛇仙,作为他们信仰的图腾。这条巨蛇早已修炼成精,每当月圆之夜,那条蛇便盘上山顶,对着圆月,吞吐内丹。那内丹发出耀眼的光晕,笼罩着整个山顶。而城寨中,人们也点燃火把,对着山顶虔诚朝拜,祈求平安。
后来他们寨里的大祭司为了得到那颗内丹,公然违背族训,开始计划除掉那只巨蛇。他们将寨中镇压邪灵的黑脸鬼佛搬到山洞里,堵住了巨蛇的出路。为了防止被人发觉,他们在黑佛身体里安装了连弩机关。果然,由于出口被堵,那巨蛇无法出去修炼,不断的在山中嘶吼。等到巨蛇疲惫之时,大祭司便领着一帮人拿着武器闯进了山洞。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只有大祭司一人跑了出来。他回到城寨里疯了3天,便一命呜呼!死的时候身体诡异的扭曲着,十分恐怖。那巨蛇消失之后,接着厄运就降临到了城寨里。很多人不知得了什么病,全都精神失常的死去。死状几乎都一模一样,惨不忍睹,剩余的人最后不得不逃离了城寨,另寻它处躲避灾祸。
“没错,是这里了!真让我一顿好找!”秦五爷指了指潭中央那处平台说道。“陈老弟,委屈你了,就请先到前边带路吧。”
陈山刚想发怒,被书生挡了下来。缓了缓神,独自来到潭边,沿着人工修凿的石阶,慢慢走到了平台上。
平台不大,可以容下5、6个人。秦五爷跟在后面,快步来到平台中央。弯下腰摸了摸地上雕刻的纹路,慢慢移动着身体,好像在寻找什么。最后他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只见秦五爷取出一把小刀,割破自己的手掌,鲜血滴进了地面的纹路凹槽里。不多时就见平台剧烈晃动了一下,从正中央升起来一座石台。这座巴掌大的石台上面放着一个龙纹石盒,秦五爷盯着这只盒子,颤抖着跪在了地上,朝石台跪拜着。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潭水下面,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亮点,发出青紫色的光束,好不耀眼。众人站在岸边,见此情景,皆惊叹无比。
“这是什么东西?”旁边师爷惊问一声。陈山身处深潭中央只觉眼前绿幽幽的一片,仿佛天上的浩瀚星辰,壮观非常。
那些光束渐渐升出了水面,竟是一只只长有亮翅的绿头蝇虫。不一会便覆满整个潭面,振动双翅,发出阵阵嗡鸣之声。
“不好,这是绿头尸蝇,常年栖息在极阴之地,专门靠腐尸为生,难不成此处有腐败的古尸?”师爷话音刚落,就听平台下方的水里突然冒出了多股水柱,不多时竟浮出了几具尸体。这些尸体沉入水下多时,早已浸泡肿胀,惨的发白。
这时,岸上的人群顿时不安起来,书生对着陈山大喊:“头儿,快看那些尸体身上的衣服!”陈山上前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裹在这些尸体上的,全是深绿色的国军军装,看这身装备,竟是上一波早已失踪的那支小队。
七、强大的自然法则
陈山感到不解,为什么这些尸体会出现在这里。旁边师爷看着陈山说道:“陈队长不用疑惑,想必这处水潭底部定是与外界相通,这支队伍怕是在山里遭遇到了猛兽袭击,死后尸体落入水中,漂浮到了这里。”
陈山点了点头,想来这种解释似乎更合理一些。那些尸蝇悬在半空,这会纷纷落在了这些尸体身上,密密麻麻的聚集成一片。 它们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外出进食一次。
突然,岸上人群中,不知是谁点燃了几根火把,那些尸蝇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放下食物,全都悬在了半空。它们纷纷振动着双翅,对着岸上的人,发出一阵强有力的轰鸣声。
在声音的驱使下,陈山发现,此时岸上的人,全都目光呆滞,如木偶般向前移动着。眼看他们半截身已入潭中,陈山不住的大喊:“快把火灭了!”
师爷大惊道:“没用的,他们受到了尸蝇的控制,得尽快想法子才行。”
陈山来不及多想,迅速跳下平台,他拽起身边一人却发觉根本力量不够,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要不了多久自己这帮兄弟就被活活淹死了。他迅速来到岸边,将那几支燃着的火把灭掉。却发现竟然毫无作用,那些尸蝇早已被火光惹的狂躁不安,就算熄灭火把,此刻也无济于事。他着急万分,突然看到一旁掉落到地上的手枪,来不及思索,一把握在手里,朝着山洞顶上开了一枪!
那群尸蝇被这一声枪响惊的顿时乱作一团,被控制着的几人此时也清醒过来。那伙尸蝇仿佛受到了惊吓,这会儿全都四散开来。水里的人急忙往岸上赶,突然就听一声惨叫,最后一人被几只尸蝇咬住了脖子,只见那人的身体从里到外瞬间被融化掉了,渣也没剩,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这伙人一看,这小小蝇虫竟然这么邪性,纷纷驱赶身边飞舞而来的尸蝇。虎子发现身边一人胳膊上正落着一只尸蝇,来不及认清是谁,一把拍落了下来,不想此人早已被咬,瞬间融化在了虎子眼前。虎子看的目瞪口呆,感觉右手一痛,竟发觉自己也沾上了那人的血,此刻他看到自己整条手臂已经开始慢慢腐烂化脓。一旁的大奎发现了情况,大喊一声:“虎子!”只见虎子转过身来,一把将扑上来的大奎推到了一边,慢慢融化在了水潭里。
陈山看到虎子被尸蝇咬死,瞬间悲痛万分,赶紧想法才行,不然自己这帮兄弟怕是要葬身此地了。
正想法子时,猛然间注意到平台上的秦五爷,只见秦五爷蹲坐在地上,用手抚摸着怀里那只石盒子,不停的咧嘴傻笑。
那支盒子!陈山马上反应过来,这些绿头尸蝇虽然奇毒无比,但也有惧怕之物。他发现只有秦五爷身边没有尸蝇骚扰,这才注意到了那支盒子。
陈山不敢犹豫,躲避着周围的尸蝇,快步来到了秦五爷跟前。“五爷,得罪了!”说完一把抢过了秦五爷手里的龙纹石盒,转身离开了平台上。
秦五爷眼见石盒被抢,发疯似的大声嘶吼。他站起身子右手拔出九龙宝剑,对着周围一阵乱砍。陈山躲到一边,随即打开了石盒。原来石盒里面存放着一颗琉璃璧透的珠子,心想莫不是传说中蛇仙口中的内丹?
他取出珠子握在手里,只要碾碎这颗内丹,将丹粉涂到身体是,便可不受尸蝇侵袭。正要打碎内丹之际,没想到被师爷从身后一把抢了过去,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不免老夫苦寻一生,终于可以得道成仙了!”
陈山只顾查看内丹,却不想被师爷从后偷袭了去,顿时怒火中烧。他看到平台上的秦五爷,此刻竟被尸蝇包成了一团,瞬间成了一摊脓水。立即奔上前去,捡起来地上的九龙宝剑。
那师爷吞服了内丹,不住的在一旁哈哈大笑。“尔等如愿跟随于我,老夫必将带你们成仙成道,共享世间繁华。”
陈山手拿宝剑, 准备解决了这老匹夫,不想只听头顶一阵骚动,周围的绿头尸蝇竟都停在了半空,仿佛受到了某种惊吓,很快钻进了水潭里面,其余的拼命逃向四周。
陈山抬头一看,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只硕大的青鳞巨蟒正从洞顶盘旋而下,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的师爷。那师爷正得意之际,丝毫没注意到头顶的危险。他看到陈山手中的宝剑,立刻上前抢夺,不想那巨蛇并没给他机会,猛地一口便将师爷整个吞入了腹中。
众人看着这情景,皆惊恐万分,顿时慌作一团,四散逃跑。
那巨蛇身形高大,一个师爷怎能解饥饿之感,立刻扭动着身体将逃跑的几人瞬间吸进了口中,转头朝着陈山几人逼了过来。
这三人急忙躲进通道向门口逃去,却见那道石门不知被谁触动了机关,正缓缓落了下来。大奎来不及多想飞奔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抗住了下降的石门。
陈山上前想要拉过他,却被大奎吼道:“趁现在,快离开这里!”
陈山见大奎吐血不止,心痛难耐,被门外的书生一把拉了出去。只听身后大奎缓缓说道:“头儿,我大奎这辈子值了!”说完松开了手,转眼被压在了石门下面。
陈山大声嘶喊,却无济于事,这些昔日的弟兄们,用生命的代价完成了这次使命,我陈山对不起他们啊!
两人逃离洞穴,回到了城寨里。却见城寨中依然火光通明,两人来到之前修整的房子里,瘫倒在了地上。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陈山觉得心痛难当,他开始反思自己当初究竟该不该参加这次任务,内心深处已经对国民党大失所望,如此荒唐腐败的政党,到底值不值得再继续追随,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刚入睡,陈山被书生叫醒了过来,“头儿,外面有动静!”
陈山惊觉的爬了起来,紧张之余,忽听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两人急忙爬上屋顶,伏在暗处静看屋外的情况。
这一看,只觉得后背脖颈一阵发麻。只见,一只只硕大体圆的白毛山鼠不知从哪里涌进了城寨之中。街上黑压压的一片,着实壮观无比。两人躲在屋顶暗自庆幸,要是上来的再晚一些,只怕非得葬身鼠腹不可。
那些山鼠所到一处,便将那里的房屋啃咬一光。陈山正要探头查看一番,旁边的书生一把拉住了他,“嘘!千万别出声,它们是在逃命!”
话音刚落,只见从远处黑暗中,钻出了一条巨蟒。陈山定眼一看,这不是洞穴中的那条巨蛇吗,石门已经封闭,却不知这孽障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想起了师爷跟他说过,那洞中的深潭底部与外界相通, 这只巨蛇应该是被绿头尸蝇吸引到潭中,从潭底钻了出来。
两人躲在屋顶暗处不敢出声,只见那巨蛇一下窜到城寨当中,张开血盆大口,将身旁的山鼠尽皆吞入腹中。正所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伙山鼠眼见大敌当前,性命堪忧,不想情急之下竟都转过头来,对着巨蛇一阵狂咬。
一场酣畅淋漓的战争随即爆发在了这处山林之中,这伙山鼠仗着数量众多,在头领的指示下不断对巨蟒发起袭击。那巨蟒本为山林巨兽,不想此刻竟被一伙老鼠围攻,片刻间竟有些子招架不住。
这巨蟒原本守在这洞穴之中靠山中精气滋养自己,不想竟勿吞了那颗内丹,腹中一阵燥热。想来可能是自身修炼不足,无法将其收为己用,如今反而害了自己。
那伙山鼠与巨蟒战的昏天黑地,双方早已杀红了双眼。城寨已成一片废墟,火光四起。那伙山鼠眼看巨蟒已成疲惫之势,不想竟有几只冲进了火堆当中,将自身毛发点燃,转身扑到了巨蟒身上。那巨蟒虽然凶猛无比,但也遭不住这般围攻。不多时就被大火包围,挣扎了一会便倒地不起。
这两人躲在屋顶看的是真真切切,这世间万物皆离不开自然法则的约束,相生相克,真是变化无穷啊!不一会城中只剩一堆黑乎乎的尸体,剩余山鼠早已逃离没了踪迹。
此时两人已被大火包围,那场大战将城中的房屋引燃,两人脚下的房子也未能幸免。陈山对着书生说道:“这一路非常庆幸,能与众位弟兄为伴,如今只剩你我二人相伴左右,本想一起离开,如今已是不可能了!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书生握着陈山的手,两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远处划过一道黑影,快如闪电,瞬间落在了两人旁边。这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只痛失孩子的白毛老猿。那老猿落在旁边,对着二人比划了一会,转身趴下将后背对准了两人。
陈山立刻明白,这白毛老猿是想救我们出去。他立即攀到了老猿后背上,伸手示意书生上来。
却发现,书生静静的站在原地,眼角已挂上了两串眼泪,他看着陈山说道:“对不起头儿,我……陪不了你了!”说完他掀起衣服,陈山这才发现,书生身上竟多了几处碗口大小的伤疤,此刻早已重新化脓溃烂。原来书生早已被绿头尸蝇所咬,怕被感染,竟自己将融化的腐肉组织忍痛切了下来。
陈山看到此处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发狂似的吼叫着!想扑下来竟被书生一把拉住。“头儿,你听我说,认识你,我很高兴。我想这应该是我这辈子完成的最出色的一次任务,我想留下来陪着其他弟兄!头儿,替我们好好活着,每年这个时候记得想想我们这帮弟兄。快走吧,一会的样子太难看了,我想让你看到一个完整的我。”
陈山痛哭道:“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这辈子真他妈值了!”说完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陈山爬上了老猿的后背,那老猿起身跳离了屋顶。转过头看到书生对着他敬了一道军礼,片刻间,身后传来一声枪响,陈山慢慢闭上了眼睛……
出山之时,天已大亮。陈山到河边洗了把脸,带上那柄九龙宝剑起身下山。他转头看了眼身后,发现山腰之上站着一个人影,仔细一看,原来是韩丽娜和她身后的白毛老猿正对着他挥手道别……
——后序
陈山回去后将宝剑交给了戴笠,之后便不知去向。不想戴笠逃跑之时,专机坠毁,死于非命。后经解密资料得知这段陈年往事,后人曾寻问陈山踪迹,有人曾说在东北见过一人,此人本领不凡,扮演的长猿,真叫一绝,后寻之,无果,终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