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霍华
准确地来说,被画在我身上的这个姑娘,叫霍华。我只是一幅肖像画。
这姑娘其实也不叫霍华。我只知道,“火华”是我最早认识的字。画家在每一幅画,每一本书的每一页,写满了这两个字。
我第一次见到霍华的时候,她一手指着我画框上的画名,一手捂着眼睛,似乎不忍直视。
“看看你这字儿丑得,一个字都让你拆成俩了!”
画家挠了挠头,笑了。
他真的好憨,比姑娘高了一个头还多,却笑得像个听着音乐拍手摇脑袋的婴儿,就是黑了点,壮了点儿。
给姑娘也整乐了,两眼弯成半轮月弧,全天下的湖波在她眼中荡开,映出漫天星河,与脸颊上樱粉的柔晕交相辉映,经过几点淡淡雀斑的点缀,褪去了一分端庄秀丽,却多了三分青涩温柔。明眸皓齿,如清流澄池。
跟这样的笑容比起来,画家那个就不是人类的表情。
也正是因为这一笑,我人生,不,画生最骄傲的事,就是她对画家说我和她有七分相似。
画家本来不是画家,甚至不会画画。只因为她喜欢,他便提起了画笔,夜以继日打磨画技。在此之前,画家还是歌手、演说家、朗诵者、厨师……她喜欢什么,他就去做什么。
画家似乎做什么都好,都优秀。每天来登门拜访的女人有很多,男人更多,但画家每次都是笑脸相迎,然后不出三秒便闭门送客。后来干脆恕不招待,全盘回绝。
有天一个朋友来看他。
“你这样值得吗?她都说了不可能了。”
我这才惊醒。霍华姑娘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值得。”画家斩钉截铁,一脸淡然。
“她有什么好的?”
“天下温柔有十分,三分在神爱世人。”
“她是七分?”
“她是一面湖水,她是温柔本身。”
“……行,你把这画卖给我吧。”这人指了指我。
“不卖!”
“你有病?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人想买你这画想疯了!”
“拉五车黄金换个角我都觉得亏得慌。”画家依然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