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分三部分,见黛西前的准备工作,在尼克家见黛西的过程,带着黛西去盖茨比家。
这章是很精彩的部分,用慢镜头向我们描述着一个体验五年相思之苦的盖茨比与黛西相见的场面,令人难忘。
第一部分,黛西来访前。
在乔丹和尼克说了盖茨比让尼克约黛西来家里喝茶的事情后,尼克回去后发现盖茨比在我家门口等候。他家里灯火通明要查看所有房间,要给尼克修剪草坪,还要给他一个发财的机会被尼克拒绝了。
尼克打电话约黛西过来,她答应一个人过来赴约。
约会那天,数不清的鲜花被盖茨比搬到的我的家里来,他下午三点钟盛装过来等候黛西。
我的前门被颤巍巍地推开了,盖茨比身着白色的法兰绒套装、银色的衬衣,打着金黄色的领带,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的脸色苍白,眼睛周围有一个因失眠而形成的黑圈。
茫然地,含糊地,略带不满地看了看尼克的佣人,言不由衷地说话,惶惶然的表情,偷眼往外瞧,迟迟疑疑,这些词语生动地描述了盖茨比见黛西前的心中的紧张与惶恐。
盖茨比惶惶然地翻着一本克莱的《经济学》,听到踩在厨房地板上的芬兰女佣人的脚步声也能把他惊上一跳,他不时地从滴着雨水的窗户上偷眼往外瞧,仿佛外面在发生着一连串肉眼看不见但却是令人震惊的事情。最后他立起身子,迟迟疑疑地对我说他要回家了。
这一段充分说明了盖茨比在等着四五年没见的黛西时的情景,把一个“近乡情更怯”的人的动作神情刻画得栩栩如生,让我们看到了往日那个大宴宾客的盖茨比此时就像一个腼腆的小孩子在等候着这个对他至关重要的时刻。他也会胆怯,也会紧张,但此时我们却更加喜欢他了。因为看到了他发自内心对黛西的喜欢。我们被这种真诚的爱打动。
第二部分,盖茨比与黛西在尼克家相见。
黛西来了,她的声音是她不变的让人十分沉醉的地方,听到黛西声音的盖茨比却从后门溜走又敲响了尼克的前门。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细节,盖茨比没有选择在屋里等着,而是庄重地从前门进去,他想让自己很正式地见到黛西。他要见自己等待了五年的心上人的时候有一个庄重的仪式感。让我们看看他们相见的情景吧。
前门那边响起轻叩的可又很庄重的敲门声。我走出去开门。原来是盖茨比,只见他面色像死人一样灰白,两只手插在衣兜里像装着什么重物似的,站在一摊雨水里,眼睛悲哀地望着我。
他踉踉跄跄地经过我的身旁,两只手仍然插在衣袋里,向大厅里走。像踩在一根钢丝上似的急速地拐过了弯,消失在起居间里。这情景一点儿也没有趣了。
盖茨比苍白的脸色,沉重的双手,悲哀的眼神,踉跄的动作,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暴露了他的紧张和激动。他盼了五年的人就在面前,他要去面对这一刻,这一刻是他盼望了许久的。
盖茨比魂不守舍地看着有些许惶恐又保持优雅的黛西,那只老钟掉下来盖茨比抓住了它。“到十一月份就整五年没见了”,这句回答说出了盖茨比对黛西的用心。
我们一起吃茶点,尼克找借口出去,盖茨比慌乱地跟出来,被尼克劝了回去。
尼克从后门出去看雨中的盖茨比的宅邸。从下雨到天晴,盖茨比与黛西的见面也从开始的尴尬到后来的自然融洽。
彼此之间那种难堪的表情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黛西的脸上布着眼泪,在我进去的时候她一下子站起来,对着一面镜子用手绢擦起了脸。在盖茨比的身上也有了令人难以捉摸的变化。他脸上焕发着光彩;尽管没有激奋的言谈举止,一种新的无限的幸福感洋溢在他的身上,也充溢着这个小小的房间。
刚才的小雨到渐渐变大,到后来出太阳,都在配合着盖茨比与黛西的见面经历的过程,从开始的慌乱、尴尬、惶恐到后来的幸福光彩,与天气的变化是一致的。
盖茨比又恢复了他的谈笑自如,“仿佛是他魔术般地带来了现时的阳光”。那是他在经历了苦苦等待后的阳光,而对于黛西来讲,只是“她再次遇到盖茨比的意外喜悦之情”。这段话可以看出他们感情上的落差。
尼克和盖茨比在屋外等黛西时谈论到盖茨比的职业他没有明确回答。
第三部分,盖茨比带着黛西和尼克去他家里。
他们参观了花园、客厅、卧室,见到了这里的“食客”克利普斯普林先生。最后来到盖茨比的卧室。他的卧室是所有卧室中摆设最简单的,这里也看到了盖茨比的自律与克制。
在这期间,他一直没有停止对黛西的注视,我想他是在根据从黛西那双可爱动人的眸子里所表露出的神情来重新估价他房里的一切。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在用一种迷惑的眼光打量着他的所有,仿佛她在这里的意想不到的存在使这里后切都变得不再真实。有一次他几乎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盖茨比对于黛西到来以后的一种狂喜,是他梦想中的人把家里的一切都改变了模样,让他以一种新的眼光去看家里的东西。这就是爱的力量。
当黛西坐在盖茨比的梳妆台前梳着自己的头发时,盖茨比激动不已,失声地笑了。
一开始的局促窘迫,后来的发狂似的快乐,被她在他眼前这一惊异感销蚀殆尽了。这个念头他已经孕育了这么久,一直梦想着而终于梦想到了它的实现,他紧咬着牙关,我们不妨这样比喻,一直等待着这一无法想象的情感高潮的到来。现在,面对这一时刻,他却像一架弦上得过紧的钟表一样垮了下来。
他打开了衣柜,各种各样的衬衫,黛西在这些衬衣里失声痛哭起来。
其实在这里黛西是有点让我失望的,盖茨比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却在一堆衬衣里哭起来,如果我是盖茨比,会不会觉得失望?这时外面又下起了雨,也说明盖茨比的心中有了一种梦想与现实的落差。黛西并没有被他这么多年的苦心等待感动,而只是对充足的物质感动了。
他告诉黛西自己经常看着海湾对面黛西住的房子旁边那盏绿色灯火凝望。
黛西猛地用自己的胳膊挽起了盖茨比的,可是他好像完全沉浸在他刚才所说的话里面并没有察觉。也许是他蓦然想到,那一灯火的巨大意义现在已经永远消失了。与从前相隔在他们中间的山山水水想比,这绿色的灯光似乎离她特别的近,几乎能碰触到她。它曾经像月亮旁边的一颗星那样紧贴在黛西的身边,现在它又仅仅是码头上的一盏绿色的灯火了。他那心目中的宝物又减少了一件。
这段话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段,那盏灯火曾经是他在苦苦等待时的希望之火,而现在黛西就站在他面前,他并没有感到多了一件宝物,而是“他心目中的宝物又减少了一件”,这句话是不是有所寓意?意味着他盼望已久的黛西实际上是虚无缥缈的?
他们谈论放在桌上丹恩 科迪的照片,翻看盖茨比收藏的关于黛西的剪报,听克利普斯普林弹钢琴《爱巢》。
当我走过去和他们告别的时候,我看到迷惑的表情又回到盖茨比的脸上,仿佛他对他现时的幸福之品质有了些许的怀疑。差不多五年了!就是在今天下午也一定有过这样的时刻,即黛西在某些地方偏离了他梦想中人儿的标准——这不是黛西的过失,而是因为他幻想的能力太强了。它超越了黛西,超越了一切。他怀着一种创造性的情感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它的中间,不断地为它增添内容,用飘浮到他路上来的每一根漂亮羽毛去装扮它。有谁知道在一个人的波诡云谲的心灵里,能蓄积下多少火一样的激情和新鲜的念头。
但是即使这样,黛西用她那充满着抑扬顿挫和撩人心意的温馨的声音还是牢牢地吸引住了盖茨比。“那声音是一种不朽的歌。”
我离开了盖茨比家,他们在那里紧紧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