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商学院

儿子默默打回来电话，说这次回来把女友带回来，让二老看看。

顾清一听，非常高兴！赶紧招呼老婆玉兰：去，玉兰，到大超市里，多买一些好吃的！

那儿的东西买着放心，品种齐全。

玉兰高兴的满口答应。默默去年都说带女朋友回来，结果，因为疫情，没有成行。今年，一准回来！

俩人都谈了好几年了，听默默的口气，十分满意，俩人相处得不错。

顾清是希望俩人赶紧回来，见见面，中的话，订婚带结婚，连儿里武里，一办事儿，这辈子，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心也净了。

自己盼星星盼月亮，谁知道，默默带回来一个姑娘，他一看，大吃一惊！

1、

到第三天，默默打电话说，让妈妈准备好晚饭，他和女朋友晚上六点钟，准时到家。

顾清早上起来，就开始忙活了。

先把院子各个角落里，全部清理干净。树上挂了几片干树叶，他用力摇摇，然后又用勾子把树枝儿上的几片，勾下来。

鸡窝儿里的粪便，全部清理了。然后，又撒上一些白灰，杀菌，消除异味儿。

玉兰手也没有使闲儿，堂屋里的墙壁上，全部用鸡毛掸子，打扫一遍。还有桌子上，柜子上，沙发上，全部擦洗一遍。

平常忙，没时间打理，这要不是默默带女朋友回来，她不伸手。默默回来让他来打扫就行。

自己喂养了几十头猪，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把猪圈里的粪，也全部挖出来，直接用三轮车拉到麦地里，撒了撒。

然后，再撒上白灰。猪高兴的在里面转来转去，估计是装饰一新的窝儿，猛一新鲜吧。

屋檐下还有一个鸽子窝儿，下面墙壁上有一些粪便，他拿起扫帚，在墙壁上来回划动，把脏东西清理掉。

这一波操作下来，累的可不轻。

玉兰也不轻闲，屋里一趟趟儿，全部擦洗打理一遍。

墙壁上，有蜘蛛网，顾清也不知道听谁搁那瞎咧咧，说蜘蛛网是财，不能把它们清理了。一清理，就是把财气往外撵。

这媳妇马上进家了，那脏东西还挂在墙上？

还有桌子上，柜子上，凳子上，都得擦洗一遍。

电视机上也是一层灰，你说这屋里哪来里灰尘，哪儿恁脏！

玉兰擦着，嘴里嘟囔几句。顾清过来听见了说：你恁细篩儿弄啥里？咱家也够干净了。两层小别墅，出门都是水泥路，跟城里有啥区别？

别搁那儿打扫了，默默回来，让他动动手吧。老子也可拾慌，不干了。

玉兰翻了翻眼，不搭理他，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儿子回来，她才舍不得用他。就这一个孩子，从小就宝贝他。

顾清倒是不那么娇惯他，不对了，就大声批评吆喝他，甚至对他还举起过巴掌。

他管孩子，玉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从来不搭腔，也不阻拦。男孩子，从小就得怕一个人，收拾收拾他也行。

其实，那时候，他们是可以再生一个孩子的，不过因为计划生育，得罚一些款。

顾清不想再生了，说一个就行了，家里香火有人延续了。要是默默是个女娃儿，还可以考虑再生一个。

还有，那时候俩人结婚是闪婚，根本谈不上啥感情不感情的，就是搭伙儿过日子。

顾清高中毕业，一米八的个子，是村里拔尖的俊小伙儿。

他去相玉兰的时候，似乎是不挑剔，一起去的婶子，提醒他，这个姑娘长得不齐整，跟他站不到一起。

他有些无奈的笑笑说：婶子，长得好看能怎样？搭伙儿过日子，下雨知道往屋里跑，不憨不傻就行了。

咱啥条件？没爹了，没钱，盖瓦房还有欠款，就这吧，人家不嫌弃都行。

他愿意了，婶子也不好说什么。说媒的是婶子的妹妹，她也不知道对方姑娘长啥样儿。只是听说很能干，心事好，是个好姑娘。将来哪个男人娶了，都是个好媳妇。

第一次来家里，顾清娘一看，也有些愣不中。顾清不在乎，对娘说：

娘，就咱这这条件，人家不嫌弃就行。谁不想找个漂亮的？那梅俺俩高中都再没那么熟悉了，谈了几年，本以为这辈子就她了。谁知道，人家家庭条件一变，身份一变，心也变了。

命里注定，不该成一家人。这个虽然不齐整，皮肤黑了些，胖了些，没啥。人，不是都说，女人胖了能带来福气吗？

就她了。

就这样，他和玉兰订了婚。人都说，好汉没好妻，赖汉娶个娇滴滴。这话用在顾清身上，特别恰当。

订婚第二天，三叔就过来找顾清。

这个三叔，肚里有点笔墨，高小毕业，爱看书，懂奇门邪说那方面的知识。

在村里人面前，他算是个能人。整天都有人找他。不是给人家看好儿订婚，就是给人家看好儿结婚。要不就是给人家看宅基地，还有丧葬的事儿，都找他。

其实，他有时候说的很准，有时候说的也不准。别人拿他看得不准的话说他，你猜他怎么回奉人家？

谁能算得百分百？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也会有意外发生。那诸葛亮还有失算的时候，何况我这样一个凡人？

八九不离十就好了，世界上没有百分百的准确，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大差不差好了。千里马还有失前蹄儿的时候。

再说，每一个人，他的秉性不一样，父母不一样，环境不一样，能量不一样，所产生的结果也不一样。

不照了，是你的能量磁场改变了。可能说某一句话，做某一件事，违背了道理道义。世界上万事万物，有结果，就一定有原因。因果关系，永远存在。

他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真说真有理，恁说恁有理，能辩论过他的人，不多。

他来找顾清干啥呢？

2、

刚订了婚，顾清和娘心情都很平静。

三叔一来，他走进院子里，就叫喊：嫂子，顾清，在哪儿？我来了。

顾清娘听见他叫喊，赶紧从屋里出来，招呼着把他让进屋里。

顾清坐在凳子上站起来，给三叔递了一根烟。

三叔接过烟，放嘴巴上，打火机一响，烟雾开始升腾了。

他美美吸了几口，对顾清说：清，你找这个闺女，我见了，不错！比上个强很多。

他这话一出，顾清有些惊讶。咋长得好的不行，长得不好的就强很多？

接下来，三叔的话，让他也半信半疑。

那头个闺女，别看她漂亮，眼睛大，皮肤白，没福气！

那脸蛋儿，瘦寡，没有肉，屁股都没有，看上去那身材就是一溜，将来生不出儿子！

咱们农村，生不出儿子的女人，要她啥用？谁家愿意当绝户头？百年后老以后，老坟里连个青烟都不飘？

这个闺女，别看她长得胖点儿，富态！皮肤黑了一点儿，是咱庄稼人使的媳妇。身体壮实，屁股头儿大，将来娶过来，给你家生一堆儿子。

我过来跟你们说一下，把她的生辰八字要过来，您俩都不小了，看个好儿，把婚事一办，您娘心里也净了。

顾清一听，用右手举起来，往头上一放，拨拉了一下。

三叔，今年不着急，手里也没钱，明年吧，再干干，办得差不多，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顾清这一说，三叔说：你小子知道啥？凡事都有个讲究，特别是这人生最大的事。

在合适的时间，娶个适合自己的好姑娘当老婆，可以旺你家三代！

顾清娘一听，赶紧说：清，听你三叔的，咱家可经不起折腾。这个闺女虽然没有梅齐整，但是，我看着入眼，实在，脾气也比较好。

就这吧，你这两天去一趟，问一下她的生辰八字，让你三叔看个好儿。

他三叔，看个好一点的好儿，最好娶过来头胎就生个小子，他爹在那边知道了，也一定非常高兴，后继有人啊！

三叔猛抽几口烟，迷着眼说：嫂子，放心吧，咱自己的事儿，我能不上心？咱可是一个老坟里啊，我能不希望人丁兴旺？

说完，可能因为吸烟猛了，咳嗽起来。顾清赶紧站起来，给他倒一杯茶。

临走，顾清娘又塞给他两盒烟。他勉强的推让，说：嫂子，你看看你，咱是亲的，别人我接住，你给，我咋能接？

说着，手轻飘飘的阻拦，最后说：行行行，都知道我好这一口，那就不客气了。

伸开手，拿住了两盒烟。

第二天，顾清娘就催促他去老丈人家。

其实，顾清真的没想好，刚刚跟梅不中一个多月，自己心里难过啊！几年的感情，真不是一下子就能放下的。

他去老丈人家问了人家闺女的生辰八字，直接给三叔了。

当时三叔就给他们掐掐算算，订了当月的日子。

真是神速啊！

两家一商量，没意见，就直接结婚了。

他想起梅，不舍也无奈。

他们俩高中三年，一直坐在一张桌子。彼此心灵相通。谁心里想啥，一个眼神就知道。

俩人都是中等生，高考全部落榜，同时回家种地。

毕业时候，梅约他。俩人在城市北边的河岸上转悠了半天，聊的都是不着边际的话。

彼此心知肚明，就是没人说出那句话。

眼看下午半晌子了，梅提议，俩人去看一场电影。

一起去一家超市里买了一些饮料和零食，梅掏的钱。

俩人去电影院门口，顾清去售票窗口排队，电影票的钱是梅递给他的。

她家爹是工人，条件好，有钱，顾清不要她钱，她非得出。要不然，她就生气了。

走进电影院，人很多，梅怕俩人挤散了，主动伸出手，一把拉住了顾清的胳膊。

俩人坐在一起，梅主动握住了顾清的大手。

那层窗户纸，在那个傍晚捅破了。

3、

顾清和梅看完电影出来，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俩人走进一家小饭店，点了两个凉菜，还有两碗烩面。

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吃完以后，顾清要去结账，梅抢先一步，自己把钱掏了。

走在城市的街上压马路，俩人还是第一次。

不紧不慢的脚步，不着边际的话语，似乎顾清表达不出来内心的骚动，梅也不好意思张嘴出来。

走了一条街了，关键的话语，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梅放慢脚步，站到一棵女贞树下，不走了。

顾清扭过脸，看着她，叫了一声：梅，咋不走了？

梅低了一下头说：咱俩这样走到天亮吗？

顾清把头低下，好像在思考自己应该说的话。

梅抬起脸，看着顾清，突然，她鼓起了勇气说出了心中储存了多天的话：

顾清，咱俩处对象吧，我喜欢你！

顾清猛然抬头，就在梅以为他会和自己一样，满心欢喜答应的时候，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样说！

梅，咱俩不合适，我配不上你。

他不紧不慢的语言里，听出了是无奈的表达。梅赶紧问：

为啥？你有喜欢的人吗？

顾清摇摇头：没有。俺家太穷了，我怕你将来吃苦。我条件太差，给不了你轻松愉快的生活，怕连累了你，怕你妈不同意。咱俩门不当户不对啊，差距太大。

您家是工人家庭，俺家都是种地的。

梅一听笑了：清，我不在乎，不怕你穷，好日子都是干出来的！

俺家条件好，那都是爹娘的，不是我的。跟你在一起，再苦再累我愿意！

俺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放心，就是她不同意，我会说服她的。每个娘，都心疼自己的儿女。

我只要你答应我，和我处对象，将来和你结婚，其他，我都不在乎。

顾清脸上一下子有了笑容，张张嘴巴，不知道说啥好。他心里了，也是非常喜欢梅的。俩人相处好几年，知道她是个好姑娘，是自己理想的伴侣啊！

最后就说了一个字，激动的重复着：中中中！

梅快走几步，到他跟前，俩手一下子握住顾清的手。

这时候的路灯，朦朦胧胧，看上去很是温馨。那灯光，也是弥漫在一种幸福的氛围里。

俩人手拉手，走在城市的大街，说着酸软软软的话，内心充满了甜蜜。

顾清把自己家的情况，给梅讲得清清楚楚，生怕漏掉一点儿，将来落埋怨。

梅听他说，像个唠叨的女人，就站住，把自己的手举起来，捂住他的嘴巴说：

顾清，不许再说，那些陈年老调儿，我早就知道。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穷字没有写在一个人的脸上，只要干，就不会穷！

相信，不久的将来，咱们用自己勤劳的双手，还有聪明的大脑，一定会把日子过得顺顺溜溜快乐无比！

顾清一听，点点头：梅，你真好！我一切都听你的，相信，凭咱俩的能力，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那个夜晚的一切，感觉都是那般的和谐美好！俩人畅谈着未来的生活，都干啥干啥，计划着几年把房子扒掉，盖一栋两层小别墅，院子里不种桐树、榆树和槐树，种一些花花草草。

农闲时候，侍弄花苞花瓣。再种几棵果树，成熟的时候，给大家分享。

计划很美好，俩人对未来幸福的生活，憧憬着。殊不知，现实很冷酷。

4、

俩人两情相悦，私自订好了终身大事，但是，必须得经过爹娘啊！

就是俩人自谈的，都愿意，也得找个媒人说说。

顾清找媒人，这事儿，男方必须主动，再说，人家梅家，在村里当中，条件可是数一数二的。

人家老爹是个工人，就这一条，他家的闺女都高人一等。像梅，长得齐整不说，这条件，方圆几十里，随便找一个，条件都会比顾清强。

但是，要是找个像顾清这么帅的，估计没几个人比得上。

再说，顾清考虑问题周全，说话得当。穷人家的孩子，说话语气都是温暖的。

他多处打听，终于找到一个远房的姑，和梅家是一个村子里的。

他骑上车，根据梅提供的信息，买了几箱礼物，直接去姑家了。

到那儿，那个姑还猛一愣。听顾清说明来意，她心情有点不好，叹口气说：

梅这个姑娘，我知道，从小学习就不错，见人打招呼，先笑后说话。

她妈这人，自认为自己家条件好，大养人，说话语气和一般人都不一样。总是有点儿看不起人的样子，说话跺实，甚至不好听。

这种人，不好说话，不好沟通啊。

顾清看姑为难，就说：

姑，俺俩是自由恋爱，梅说她妈通情达理，不会有啥意外，您尽管说去吧，保证一说都成！

结果，一切还是比较顺利。为啥这样说呢？

刚开始，姑去梅家提亲，梅的妈是不答应的。她认为，自己闺女要长相有长相，要文化有文化，不说嫁到城里跳出农门，至少应该嫁个富裕家庭的孩子。

梅开始就跟她说，俩人别扭了多天。她妈就是嫌弃顾清家里两间破瓦房，还没有爹。

梅说：穷也不是写在脸上，也不是刻在骨子里！人只要干，哪能穷一辈子？

人的命不好的话，嫁个好家儿的男人，流光蛋啥事儿不干，照样过不好！

最后，还是老爸劝妈，随闺女的意吧。事情总算定下来了。

人都说上半月订婚，两家一商量，就初九吧，意思就是，俩人长长久久幸福快乐。

要是梅的家庭不发生变化，她和顾清一准结婚愉快生活。

5、

订婚以后，俩人都开始忙各自家里的农活儿了。

庄稼活儿，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

这句话，对经常参加劳动的老农民来说，是智慧的总结。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出，整天在土地里打破锣。拿起锄头锄草，给庄稼上粪上肥料。耕耙犁种有机器，看看人家咋干，聪明人大眼一瞟，不用人教就知道。

顾清把地里农活儿，一个季节就摸透了。庄稼人要是勤勤，眼里有活儿，你天天都干不完。

顾清是丟下锄头，就拿起耙子，放下耙子就拿起镰刀，手脚不停，不知道累。他想用勤劳的双手，赚到更多的钱，把自己的两间破瓦房变成新式的平房。他想给梅一个更宽敞明亮如意的家。

尽管这个希望还有一段距离，他要努力要去争取！

老房子的右边，是原来爷爷奶奶留下的空院子，只有两间低矮的破瓦房。他打扫干净，买回了大耳朵的兔子，开始养殖。

他考察市场了，初步预算了一下，这个院子养满，价格一直稳定的话，要不了几年，自己的新房就盖起来了。

梅有时候也过来，给他帮忙。

谁知道，天冷的时候，梅要出远门了。

原来她爸的一位领导，他老娘上年纪了，需要一个保姆伺候，就让他给找一个农村干净利落的小姑娘。

梅他爸一想，就让自己闺女去吧。

他让闺女去，不要工钱。为啥？

在外面上班的人，都很聪明，他有他的小算盘。

梅的妈一听去伺候人，感觉那伺候人的活儿有点下贱，在乡亲们面前说起来没面子。又一听还不要工钱，坚决不同意。

如果妈妈一直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让梅去，那该有多好！

因为仅仅错过一年时间，她就嫁给顾清了。

没想到，爸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了妈，为了一家人几个孩子的前程，她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爸是想巴结领导，因为他听说了，厂里有农转非的指标，如果可以，自己一家人的户口，都可以落户到省城，从此住进大城市里，一家人跳出农村，享受生活。

这条件在当时，要知道多么诱人！农民变成城里人，是多少人的梦想！

梅听爸的话，去省城当保姆了。这一去，俩人见面的机会，就仅限那几天了。

过年了，回来，俩人互相串门子；端午节、八月十五，农村互相串门的节日里，梅才能回来。俩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晃二年的时间远走了，顾清手里有俩钱，决定盖房子娶媳妇了。

第三年，顾清把房子盖好收拾得劲，准备和梅商量结婚的时候，梅的家里发生了大变化。

他爸疏通好了关系，称为第一批农转非的家庭！

这下子，梅的身份马上也跟着变化，成了名副其实的城里人。她的地位，在乡亲们眼中也一下子提高了。特别是在她母亲的眼中，闺女变成了金凤凰。

当顾清去商量结婚的时候，原本对他不满意的丈母娘，张嘴就回绝了！

直接对他说：顾清，你现在也不开动脑筋仔细想想，梅不是以前的那个梅了，她成了城里人！

有一句俗话，说给你听。叫做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还有一句送给你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完，丈母娘走出屋门，把门用力甩了一下。这一下，摔到了顾清的心上，摔醒了他的大脑，甩疼了他的神经，把他的一颗心也摔碎了。

6、

顾清回家以后，晚上躺床上睡不着觉。

他前思后想，感觉自己实在太笨，条件太差，配不上梅。

她现在不是农村人了，并且也去大城市生活了。将来有一天，可能会在城市找个工作，过上很多农村姑娘梦寐以求的生活。

如果自己和t结了婚，将来两地分居，也不是个戏，时间长了，难免有矛盾。

她妈的态度，明摆着不喜欢他这个姑爷，逼他退婚。估计，她也逼自己闺女了，梅没有答应她，又来逼姑爷了。

他回忆着自己和梅的点点滴滴，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铺开展现。

他非常非常喜欢梅，他认定了这辈子要娶的女人就是她，只能是她！因为只要想起她，心中就充满幸福和甜蜜。

梅也说过，这辈子除了他，谁也不嫁！她要像粘粘胶一样，沾到他身上，永远掉不下来。

她说话的表情，带着可爱，带着俏皮，带着自信和甜蜜。

越想，感觉自己血爱梅！这辈子，他不能没有她！失去了她，似乎眼前就没有明媚的阳光，心中就没了爱的欲望，思想的田地都变得荒芜了。

等梅回来，俩人见见面再说。与她分手的话，实在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谁知道，被丈母娘摔门没多少天，又发生了一件事，让顾清不得不忍痛对梅提出分手。

那天，顾清忙完了，给自己当媒人的表姑来了。

顾清一看见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表姑来让她屋里坐，没想到她说：清，我忙着呢，就不进屋坐了。把事情给你说一下，我就走。

梅她妈今天找我去，她说梅在省城给人当保姆几年了，那个老太太也起了。那家人有权势，为了感谢梅对老人的精心照顾，给她安排了工作，以后就是省城里的人了。

她哦啊说，将来梅嫁给你不合适了，叫你不要打扰她。以后她会在省城找个人家嫁了，脱离农村要走进大城市享福了。

她说，也不占你的便宜，梅和你退婚，应该把订婚的礼金和东西，全部退给你。

估计，这两天她就来了。到时候，你别给人家吵起来，弄得两下都不得劲。

好姑娘多的是，以后遇着了，姑再给你说个。

姑的话说出来，尽管自己感觉到俩人有危机，可能成不了，但一下子当面说明了，自己还是当头一棒，感觉受不了。

他都不知道表姑啥时候走的，自己迷过那股劲儿了，表姑已经走了。

第二天吃罢晌午饭，梅她妈就来了。

她提了一个包裹，那里面包的是在订婚时候，顾清给梅买的衣服和礼物。

那个老女人把包往院子的凳子上一放，把订婚的礼金也房上面，对顾清说了一句：

你看看，全部齐了。梅不欠你了，以后你们俩的事儿结束了！互不打扰！

说完，扭头又了。

后来，梅从省城回来，她高兴的要去顾清家。

她妈拦着不让去：梅，他已经结婚了，你别去了。我把您俩订婚的东西，还有钱，都给他了，咱不是不讲理的人家，以后，两不相欠，互不打扰！

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