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楼学短》学习录31

原文

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将享诸郊。雍姬知之,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其母曰:“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将享子于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杀雍纠,尸诸周氏之汪。公载以出,曰:“谋及妇人,宜其死也。”

释义

郑伯:郑桓公是周厉王的儿子,而郑桓公之子是郑武公,郑武公之子是郑庄公。此处郑伯是郑厉公,郑庄公之子。

祭仲:开始为封人。因受郑庄公宠信,之后担任卿士。在郑庄公一朝,祭仲成绩突出。郑庄公去世后,他成为左右郑国政局的关键人物。

感受

这是《左传》中的一篇短文,把雍姬面对夫与父孰轻孰重的矛盾描刻的很清楚。先看一下白话文翻译:

祭仲专权,郑厉公对他很担心,派祭仲的女婿雍纠去杀他。雍纠准备在郊外宴请祭仲。雍姬知道了,对她母亲说:“父亲与丈夫哪一个更亲近?”她母亲说:“任何男子,都可能成为一个女人的丈夫,父亲却只有一个,怎么能够相比呢?”于是雍姬就告诉祭仲说:“雍氏不在他家里而在郊外宴请您,我怀疑这件事,所以告诉您。”祭仲就杀了雍纠,把尸体摆在周氏的池塘边。郑厉公装载了尸体逃离郑国,说:“大事和妇女商量,死得活该。”

这个郑厉公很有意思,非要考验人性,让雍纠去杀自己的岳父。想必雍纠也会很矛盾,他需要在忠与孝之间抉择,最终他选择了忠,而放弃了孝。而他的妻子雍姬则要在夫与父之间抉择,背叛哪一个都很痛苦,没办法,她请教自己的母亲。她母亲很干脆,只说了12个字:“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意思是,天下男人多的是,哪个都能成为你的丈夫,何必单恋雍纠一个呢?但是你老爹可只有祭仲一个啊,这亲疏关系不是一目了然吗?

当然,从现在角度看,两个人结为夫妻,就成了一个小家庭,会慢慢从原来的家庭脱离出来。夫与父的冲突,就是血缘关系和法定关系的冲突。在现代社会,在没有生死考验的时候,这两个关系冲突时,可能往往是法定关系胜出,毕竟人要为自己的小家庭负责。

这个难题金庸先生在《天龙八部》中也有呈现,阿朱就扮演了雍姬的角色。一边是自己的心上人乔峰,一边是亲生父亲段正淳,金庸让她二取一,而最终安排的答案是阿朱舍命保乔峰和段正淳。这凸显了阿朱的善良和大义凛然,也让这个女孩子形象更加凄美。

然而,如果现代女性也面对当年雍姬、阿朱的难题,估计如何取舍会让人伤透脑筋,想有个完美答案怕是难解。人性不容考验,这类难题还是少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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