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半夜鸣蝉

几场大雨过后,那短暂的凉爽天气迅速被炎热替代,到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原来夏天,也就是一年当中最热的季节,已经悄然来到了。

感知到今年的炎热,不是烈日当空,而是那一阵鸣蝉。当天色渐渐暗下去的时候,我关上窗户,打开空调,准备给室内降降温,而就在我将窗户关上的时候,窗外那叽叽喳喳的熟悉声音就来了。

那些置身在后山大树上的蝉,它们或许此时正爬在树干上,扯着嗓子呼喊,好似在向世人播报着,夏天来临的消息。也是在宣告着,在阔别一年后,它们又回来了,也将和我们一起,度过这个夏天。

那密密麻麻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刚开始只是一只蝉起头,另一只听到了,便跟着附和,然后引起更多的鸣叫。接着就是在这样的“内卷”当中,蝉鸣声此起彼伏,一只接着一只叫个不停。它们的叫声杂乱而喧嚣,就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要么追逐打闹,要么交头接耳,要么大声喧哗,反正闹腾地一刻也不会停。它们总算你方唱罢我登场,我累了你继续,努力维持着山间的喧闹,构建出一个不平静的夏夜。

即使关上窗户,它们的声音仍旧透窗而入,听得清清楚楚,有些断断续续,有些拖沓,有些尖锐,有些粗重,或许它们也和人一样,有不同的肺活量,才能叫出长短粗细不同的声音呢。就是因为它们那不同的鸣叫方式,让人总能分辨得出哪个声音大致的方位。人的声音有所不同,可以此来分辨出到底是谁,那么蝉或许也是如此吧,到底是张三李四,蝉之间听听声音就知道了也说不定。

有时候我会想象,如果它们能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家,或者领唱,带着整个树林里的蝉,以同一个节奏和旋律,去唱一首歌,那么或许真能演唱一首美妙动听的歌声吧。但它们可不是人类这般有组织有纪律,也不会依照人的审美去刻意改变什么。而是更崇尚自由,所以会想什么时候叫,便打开喉咙,大声叫起来,只要自己叫得开心舒适就好,你爱听不听。

对于人类来说,其实这算不上噪音吧。如果某个人刚来到这个蝉鸣的夜晚睡觉,肯定会觉得吵闹,那声音着实扰人清梦。可居住一段时间后,就自然免疫了。当适应了这样的声音,甚至都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蝉鸣声上面,觉得没什么不得了的事。这样就能它叫它的,我忙我的,互不影响。

而当蝉鸣声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时,那声音就能在潜意识里,继续影响着人的心神。不经意的蝉鸣,就能唤起一个夏天的记忆,就能感受到仅有夏季才会有的那种味道。而如果到了夏天,没有那样的蝉鸣,就好像缺少了什么,让整个夏天都不完整了。

在某个夏夜,带着一丝困意躺下,那蝉鸣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一声接着一声,化作一段熟悉的旋律,让人的心情渐渐松弛下来,这时轻轻闭眼,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这蝉鸣,如一场绵绵细雨般,润物无声。

在达到降温效果后,我关闭了空调,把窗户打开时,那一丝清风,伴随着蝉鸣闯入了我的房间里,风在房间里游荡,带着夏日夜晚清凉的感觉,在我身边萦绕。而蝉鸣好似在为清风歌唱着,它们将清风的舞姿,融入到它们特有的旋律里,让风舒缓和急促地穿梭在室内室外,清风和鸣蝉,还有山间轻轻摇曳的植被,在朦胧的星月之光下,演绎着一场夏日的午夜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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