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似到了 25 岁,都忘却了爱恨。
前些天,我陷在沙发里写新书中的最后一个故事,一整个下午,天从明到暗,我不休不止。
当我敲打下最后一个字时,扭头看窗外,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惊觉已到傍晚。
写完稿子,我接到喜欢的女孩电话,五十分钟里,我都郁郁不乐——
是陷在小说情绪里还未走出来。
挂完电话,我在工作桌前写第四季度规划,毕竟,明天,我的员工就要入职了。
夜里,我对编辑说:
「抱歉啊,本来答应给你一本甜蜜的短篇小说集,原谅我最近一年对感情极度失望甚至绝望,最后给了本情绪如此灰暗的书。」
编辑姐姐人很好,我拖稿一个月了,都没凶我,只是让我写我想表达的情绪就好了。
我在新书封底文案上写「如果,爱恨没有缘由,只有尽头……那,我在尽头等你」,写完后,我对自己说:
你可别自欺欺人了,你能等到谁?
六月时,我去了趟深圳,和在知乎认识的一个女生见面。
当我跟她走在南山大道时,她聊起被骗的感情经历,她说:
「男生 25 岁后太危险了,这个年龄的男生,都有了一点点资本,不像刚毕业的男生那么幼稚,又不像 30 岁后的男人急着结婚,他们这个阶段对爱情很无所谓,能玩则玩。」
我笑说:「你可别包括我了。」
前两年,她刚到深圳时,跟一名二十五六岁的男生恋爱了。
后来男生劈腿了,跟一个富家女在一起,富家女有家互联网游戏公司,可以给男生 10 % 股份,并且让他参与管理。
男生对我朋友说:「我需要这样的一个机会和成就证明我的能力。」
即便我的朋友最后找到了这个富家女,告诉富家女渣男脚踏两只船的事,也注定挽回不了这段爱情了。
她问我:「简浅,如果是你,你也会为了事业这样做吗?」
我沉默了一会,说:
「在事业和爱情中选,现在的我会选事业。但是,我不会为了事业去劈腿,不会为了事业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25 岁的我啊,25 岁的我呵。
即便我在守着底线,我也不可能再为了谁全盘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我终归会很霸道地说:
「江山和美人我都要。如果必须二选一,我要江山。」
第二天,我跟她去见一个创业的朋友,那哥们问我近况,我说:「在我来深圳前一天,跟女朋友分手了,投资人说撤资了,大概这就是近况吧。」
我也没想到,25 岁时的我,也能如此轻描淡写糟糕透的生活。
反正能好起来,反正我能挺过去,反正我总能实现所有计划。我这么对自己说。
所以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25 岁的我啊,25 岁的我呵。
有老友曾跟我说:简浅,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坚强,能独自扛过很多不开心的事后,再次调整情绪,有条不紊实现计划。
我说:大概是被生活虐过太多次后,我终于百毒不侵了。
哪里是坚强,只是麻木到坚硬,哪里是擅长调整情绪,根本是早无情绪可言。
曾有个工作伙伴在跟我共事时,很没效率,我提醒他:既然列了计划,就要在 Deadline 之前完成。
他说他在跟女朋友吵架,没办法集中精力工作。他还问我:如果是你,你思绪不会被分散吗?
我说:有个词叫「情绪分离」,我已经做到了,工作时只可以有工作的情绪,其它的情绪在其它时间段再使用。
做到「情绪分离」哪有那么容易。
我忘了我到底花了多少年才做到彻底「情绪分离」。
去年分手后,我还是消沉了很久。情绪低潮期从去年十月底蔓延到今年五月初,最终在五月时,身体和心态都彻底崩盘。
分手只是导火索,让我想起了学生时期太多不开心的经历,最终引发蝴蝶效应,做什么都不开心,做什么都没情绪。
再提起最近一年来的几段恋情,我竟然还是会这么总结:没那么爱。
是爱不动了,是不会爱了。
我跟工作伙伴说:在彻底崩盘后,我又彻底满血复活了,精神满满去写书、去做自媒体、去创业,毕竟,我要对得起我的梦想。
其实我自己知道,我现在是过于坚硬了。
毕竟,连老一辈文艺青年韩寒都说了,成年人只讲利弊,小朋友才分对错。
很多年前,我也一样啊。
我也一样曾喝到天昏地暗幻想离开的人别离开我,我也一样曾痛哭流涕砸床把手砸破都不停止。
我也曾跟大多数人一样脆弱,一样不理智,一样除了说爱其他什么也做不到。
可我最终还是比谁都坚硬了,现在无论发生什么,第二日依然坐在工作桌前,按照计划表,一步步推进我要做的每件事。
村上春树说:「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我总算懂了这句话。
昨天,有个女孩翻完了我最近一年半的文章,问我:
「简浅,我很喜欢你去年写的很多情感文,为什么现在不写了?」
我笑着说:「不写了不写了,网上那么多人骂我一个大男生天天写情情爱爱太矫情,还有好多人骂我情感文里的故事都是编了,我不想再把自己的感情观给所有人看了,再怎么真诚都要骂虚假,我不喜欢。」
她说:「再写一篇好不好?」
昨夜,我翻看我写过的全部情感文章,去年的文字功底远无现在这般老练精准,可以嬉笑怒骂皆成文章,那时写情感,无论甜蜜还是悲伤,都写得很稚嫩。
那,我再写一篇吧。
也许很少人看,也许很少人转发,也许很少人点赞,但,再写最后一篇情感文吧。
我本无太多的情感波动了,可能是最近完成那本小说集的缘故,让自己的情绪代入到书中角色,总是走不出来。
也可能是我最近做了太多不开心的梦,我把「情绪分离」做得太完美,工作时那么冷酷无情,所以到了无法控制的梦时,就遭报应了,坏情绪和不好的梦境如潮水般涌来将我包围。
我想你会懂的,我想你们会懂的,会懂我为何越来越不爱写自己的事情,会懂我为何越来越不爱写感性的情感文。
这真的是折磨,是无法抑制的折磨。
我还需要用足够的理性经营公司,怎么能容忍自己的情绪一而再再而三陷入泥沼之中呢?
仅是对感情太失望了,所以不敢再找一个人陪。
仅是对感情又期待了,所以还想再找一个人陪。
仅是对感情更害怕了,所以怕陪伴的人会离开。
仅是对感情要安稳了,所以要陪伴的人不离开。
我知道,这有多奢侈,这太奢侈。
最后,谢谢你因为简浅看完这些字,有什么话想说的就写在这里吧,我会看的,我是你的邻家好朋友。
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我要等的人,我只愿你能等到,我只愿你们能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