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极难启齿的话一出口,我那嘴巴便像开了闸似的滔滔不绝。好比便秘的人,一旦拉出了第一坨米田共,后面也就通畅了。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林小婉交代了一遍。她安静地听着,中途没插过一句嘴。
待我讲完之后,她依旧操着先前那般不温不热的口吻,对我说了声:“清楚了。”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那边已然挂断了通话。
见她并没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开始打鼓了。倒不是质疑她没那个能力帮我搞定眼前的破事,而是把不准她是否愿意帮我。
我跟她谈不上多熟,若非同学这层关系在,可能今天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另外,这件事情又那么伤风败俗,要是她的生活观向来端正高洁,自然会对我心生厌恶。
如果等会儿她以委婉的语气告诉我,她无能为力,或者一直不给回复,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但真要那样的话,我又该怎么办?
“看把你能耐的,还攀上关系了。”
身旁的女警员轻蔑地打量我几眼,口吐一句酸柠檬,之后全当我是团空气,独自在办公桌上忙活起了其它的事。
我看着她,脸上依然保持着谦卑的笑容,心中却暗骂一声,瓜婆娘。
之后,就是痛苦的等待。我踱到墙边那排座椅上坐了下来,此间,又不禁回忆起大学时期与林小婉仅有的几次接触。似乎每一次,都如同现在这般不痛不痒,还看不到下文的感觉。
再回想去年的同学会,她也表现得少言寡语、不露圭角。端坐在那儿,好似一朵盛放的牡丹,清逸出尘,冠压群芳。
岁月似乎对她眷顾有加,多年过去了,仍旧没在她身上留下一丝洗涤的痕迹。她仍是当年那位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
正发愣间,女警员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在耳边听了听,又往我这方向瞥了眼,最后以一声“好的”结束了通话。
随之,她唤我到她近前,摸出一本备案录,指着一处空格让我签上大名,便说可以离开了。
迈出派出所的那一刻,我高悬的心,终于彻底平复了下来。我点开微信,想给林小婉拨去语音通话,好生感谢一番。
然而不知怎么的,经过先前那通求助,勇气就像耗光了一样,令我久久无法按下通话。
我长叹了声,转而发去一段感谢的文字,此外,又问她能不能抽空吃顿感谢饭?
这看上去,多少有些攀高接贵的意思。但是既然别人帮了你,出于礼节,也总不能不了了之吧。
过了许久,也没见她回复,我颇感失落。是啊,我俩交情尚浅,又非一路人,仅仅依靠那么点儿同学之间的香火情份,帮我一次,都算仁至义尽的了。
返回微信的上一个界面,我一眼便瞧见了罗薇的头像,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指尖上几个快速的操作,立刻将这名可恶的失足妇女从微信里面删除掉了。
时间已至下午六点,我叫了辆网约车,返回之前和罗薇开房的酒店,去取停放在车场的汽车。
半路上,终于收到了林小婉的微信回复:“可以,刚好有事找你。”
我不禁疑惑起来,她居然有事找我?照理说,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存在交集的。
她一名国家公务员,过着早九晚五,旱涝保收的日子。不光生活轨迹,就连人脉圈也跟我这个平头市民大相径庭。无论以什么角度去思考,也觉得匪夷。
“什么事呢?”
“回头跟你联系。”
“可以先透露一下什么事么?我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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