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金城
超市里又人头攒动
小摊上也卖起春联
为一个不眠之夜忙碌
所有都奉献给那几天
源头可追溯至汉代
日期在腊月廿九
和正月初六之间
中国人的最盛大节日
老百姓称之为"过年"
屈指算来————
已经过了六十余回
亲身感受到你的嬗变……
从四、五岁开始
一直到十二、三
你是黑夜的一盏明灯
让我们全年翘首企盼
特别是进了腊月门
累积的渴望就要迸发
胸中滚动着炽热熔岩
每天翻看着日历
并使劲地把旧页撕掉
那是一种怎样的熬煎!
盼除夕夜早日降临
讨厌的窝头会被打到
端上来久违的大米饭
男孩子会冲出家门
手里拿着鞭炮和香火
激情在引捻中燃烧
四射在炸响的瞬间
女孩们也一改拘谨
三五成群左邻右舍
像蝴蝶般飞来飞去
炫耀着自己的花衣衫
按照传统习俗——
初一要给祖辈拜年
清晨,在父母催促下
我们会双膝跪倒
口中说着吉祥话
向正襟危坐的他们
把头磕向坚硬地面
为鼓励这种孝行
祖辈会用干瘪的手
递过很少的压岁钱
像早晨初升的太阳
已申请加入共青团
个子长高了一些
也有了较丰富情感
大年初一的上午
几个同学会聚在一起
模仿大人的样子
到同学家给长辈拜年
路上常遇同校学友
大家是那样亲切
拱手表达美好祝愿
但不知从何时起
这支队伍起了变化
由原来的清一色
改成男女同学混编
那条古老定律啊
再一次得到应验
这时大部分男同学
改变了邋遢形象
不仅讲究起发式
而且追求衣着美观
此刻大部分女同学
丢弃了原有矜持
已经悄悄擦掉了
椅子上的那条分界线
用今天眼光看来
这实属自然规律
是少年的升级版
因为在那个年代
我们不知梁祝是谁
更别说丘比特之箭
与现在孩子相比
真的要差十万八千
可在思想禁锢年代
百花遭遇寒霜
遐想成了美起舞空间
人类永恒主题
被朦朦胧胧的孩子
做成了浪漫标签
或以此表达强烈抗争
要砸碎精神桎梏
从中也分享一丝甘甜……
刚刚洗掉两脚泥土
双手又被油污沾满
我们还一如既往
坚决服从组织分配
当好革命一块砖
产量需大幅增加
就报名参加突击队
以厂为家无私奉献
技术上出现难题
就向师傅虚心求教
积极探索刻苦攻关
全心扑在工作上
家里事情很少管
但最暖人心的是
每到过年那几天
领导们会如期而至
风雪无阻不计严寒
那时管这叫"团拜"
而今得说是"组团"
老书记的知心话呀
如春天的及时雨
浸透了干涸的心田
大家顿觉干劲倍增
拳头一举再战来年!
多好的干群关系呀
心心相印披肝沥胆!
我们就是歌里唱的
八十年代的新一辈啊
在实现四化的路上
挥汗大干了二十年
一点儿没有消磨
为了兑现当初誓言
绝对珍惜分分秒秒
为了今天能坦然相见!
国家开放二十载
改革步入攻坚战
企业需要重新整合
分流下岗改制买断
历史再一次选择我们
怎么办?该怎么办?
为了民族的复兴
为了国家的发展
像二十年前一样
眉头不皱咬牙担!
因为苦其过心志
因为有铁打双肩!
可也恰恰在此时
父辈进入衰老期
经常发病住进医院
我们白天忙工作
晚上还得陪护床边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两头相顾难上难!
最可恨的是———
医学的那种无奈
让亲情被生生割断
大家谁能忘记——
当医生轻声宣布后
病房里突然爆发的
那撕心裂肺的哭喊!
是啊,仁慈的上帝
你为何如此残酷
让亲人阴阳相隔
团圆饭上不团圆
大年三十的晚上
只能呆呆地望着
那副筷子、那个空碗……
再多的祝福短信
也难把这愁霾驱散
送走了一个甲子
坐上了祖辈神龛
愿意回忆一些往事
渴望见到同学伙伴
约好小年聚会
头晚开始失眠
淘气大王怎么样了
同桌长发被谁高绾
隔四十多年才相聚
不禁阵阵唏嘘感叹
老了!老了!
大家全都老了!
乌黑的头发已花白
稚嫩的脸庞长了斑
手久久不愿松开
嗑唠起来个没完
班长拿出了毕业照
来的人数已不全
有几个同学掉了队
被落下很远、很远……
一时鸦雀无声
陷入深深思念
此刻你们在哪里呀
能否看到今天场面
就等你们共举杯
照张合影好上传
可为何迟迟不来
真叫人望眼欲穿!
你们在外要多关照
别忘曾经在一个班!
不怕没有地址
把微信发上蓝天
让白云去告诉他们
故乡将过新的一年
过年,过走了我们
童年、少年、青年
过年,把我们过入
壮年、中年、老年
过得除夕夜里静悄悄
过得大年初一门紧关
每当低头沉思
心中充满幽怨
为啥旧俗老礼遭遗弃?
为啥年味儿愈来愈淡?
可每当抬头望去
又看到光明一片
过年,过来了——
手机、电脑、轿车
过年,过来了——
高铁、航母、飞船
过来中国制造惠全球
过来百姓把世界走遍!
社会更迭出新
大河淘沙向前
听不到爆竹声声
那是空气拒绝污染
摒弃了串门旧礼
那是人的距离缩短
祖国巨变日新月异
夕阳斜晖方显悠然
唱歌、养鸟、旅行
分不出通俗高雅
写作、打牌、摄影
更没有高低贵贱
因为目的只有一个
标准说:欢度晚年
老百姓说:找个乐
比较简单说:休闲
最凝练经典说:玩
过年,过年,天天过年!
过年,过年,永远过年……
仅供欣赏 切勿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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