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年来,安多走遍了半个Y国,现在的她没有了当初的白嫩精致,小麦色的皮肤更显得健康洒脱,略显干枯的大波浪被随意扎在脑后。安多站在亭台三楼的围栏边,扶着栏杆,深深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曾经在研究所落下的偏头疼,这半年再也没犯过。亭台三面青山环绕,亭底是一汪清潭。 宣传手册上说这里是卡桑,是白鹤的自然保护区,为了看这种优雅的生物,她特地绕了一大圈的路程,才来到这。
忽然,一陈悠长的鸣叫划破天空,安多抬起头,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边飞来,然后两只,三只......是白鹤!它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越飞越近,遮住了半个天空,震惊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本应过两日才能迁徙回来的白鹤由于气暖变暖的影响,提前到达,安多这一趟午饭后的散步,竟然能让她有幸亲眼目睹白鹤的迁徙。整个过程持续了很久,甚至有几只不怕生的停在了安多眼前的栏杆上,它们或张开翅膀如跳舞一般,或仰天长啸,似在呼唤自己的同伴,神态各异。安多这才回过神来,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不断的按下快门,记录下这难得的一刻。
记得第一次见仙鹤还是在自己五岁那年,圣马丁马戏团的首场巡演就在郊区的动物园举办。当时仅有十岁的姐姐带着安多利用墙角的小洞,偷偷的遛去看表演。一心只想着表演的姐姐丝毫没有注意到安多停在白鹤的围栏前,并没有跟上自己的步伐。也就是在白鹤前,走散了的安多被长相和蔼叔叔阿姨绑架到一个破旧的汽车旅馆。当蒙住眼睛的破布条子被打开,已是两日之后的事了,青紫色的嘴角和眼眶令跟随警察而来的父母倒吸了一口气,看到了父母,二日滴水未进的安多终于昏倒过去。自那起,安多便开始跟着部队就职的叔叔安守学习自卫之术。与其说安多喜爱白鹤,倒不如白鹤之于安多的有着更加深远的意义,它时刻提醒着安多去变的更强。
“ 谁允许你拍照的!”身后突然冒出了一个保安穿着的人员突然抢过安多手中的相机,语毕,他扣出相机内的储存卡,然后把相机摔得粉碎。安多怒火烧到心头,倒不是因为高价的相机被摔毁,而是储存卡里还有许多自己未转出的珍贵照片。她追向那个保安人员至亭台一楼,楼下四面环水,仅有一架小木桥连接亭台与岸边。安多从台阶上纵身一跃,强烈的冲击把还未来及转弯的保安撞到扶手上,保安吃痛手头一松,安多便夺回储存卡纵身跃入水下。保安缓过疼痛,骂骂咧咧的趴在扶手边向下看,水面除了四处散开的波纹,没有一丝痕迹。“人呢?”保安心里泛起了嘀咕。
“主任呼叫了你半天了,你怎么还在这呢?”亭台的另一侧跑来一个穿着相同的男人,胸口的电台传出嘈杂的声音。保安急忙打开电台,应了两声,便朝着亭台中间的房间跑去。安多并没游远,而是躲在伸出的走廊之下。确认二人已经离开,她才向着较远的岸边游去,上岸后安多疲惫的躺在岸边的石头上,看看手里已经湿透的储存卡,也不知道晒干后还能不能用。细细想来,刚刚的保安根本不像是一般人,眼里的戾气倒是像极了街头的地痞,想着想着,安多渐渐被午后的阳光晒的打起了嗑睡。太阳逐渐落山,一阵风吹来,吹醒了在石头上睡着了的安多,看着身上的衣服也干的差不多了,再不回去镇上,怕是要走夜路了。她急忙起身,巡着水岸,返回湿地保护区路边的破旧吉普上。傍晚,忙了一天的白鹤,渐渐不再躁动,三五成群的窝在岸上的湿地处,时不时传出一声尖锐明亮的鹤鸣。
白鹤到达的事早己经在镇上传开,居民们欢歌笑舞的庆祝它们的到来,街头热闹非凡,孩子们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兴奋的看着路上穿着人偶服装的小商贩。梳洗过后的安多难得的穿起具有小镇特色的碎花长裙,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喜、恕、哀、乐,比最华丽的歌剧更能吸引她的兴致。想起过去,身边往来的都是虚伪的假笑,甚至刚刚懂事的孩子,都会礼貌的行一个标准的见面礼,让人不禁变得麻木,这群所谓的上流人士简直将自己活成了一群木偶,还总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去俯视他人,多么冰冷而又可笑。可能连安多自己都未察觉,此时她的表情逐渐发生微妙的变化,她的笑不仅仅是嘴角上扬,她的眼神也越加灵动。一路走来,安的多手中拎了一堆小玩意,她实在受不了花童纯真渴求的笑脸,手工摊贩身着的鹤形毛绒玩偶装……头上别着精致的发饰,手上戴着麻绳编织而成的手镯,未施粉黛的小脸变的红扑扑的,差点让与她擦肩而过的民宿老板娘没认出来。
“是安小姐吗?你这么穿真漂亮,我差点没认出来。”年轻的老板娘怀里抱着呀呀学语的奶娃娃热情的叫住了安多。
“呀呀,呀......”小娃娃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挥着手说个不停。
“谢谢你的夸奖啊。”安多笑着捏住小娃娃粉嘟嘟的小睑,逗弄着小家伙。不一会,小家伙竟被逗的嘟起小嘴往妈妈怀里钻,不满怪阿姨总是捏她的小脸。惹得两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安小姐,一看你就是大城市来的姑娘吧,这次来卡桑准备呆多久啊?我们镇子比较小,有什么觉的不方便的就跟姐姐说啊。”老板娘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神态,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
“其他的城市也都大同小异,反而没有了卡桑这里的纯朴与自然。我不过是一个旅人罢了,四处流浪至此,可能会在此地多歇个几天呢。”安多很喜欢老板娘爽朗的性格,也深深被这个美丽的小镇所吸引,不由得决定多呆几日。
“那可太好了!”听到安多的话,老板娘很开心,更加喜欢眼前这个相处了数日的小姑娘了。两人结伴返回民宿,到家时,怀里的小娃娃早已进入甜美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