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母亲节即将到来之际,以此文献给我的母亲。
五一前回家探望父母,给爸妈一人一千块钱,爸妈推让着不收,说:“今年电视上都说工厂效益不好,到处在裁员。你们也不容易,还在供学生,自己拿着花吧。”我说:“虽然效益不好,我有存款,而且工资也发的挺及时的。这一点生活费你们就收下吧。”我把钱硬塞给了父母亲。
临走时,母亲突然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说:“前年我在你家客厅沙发垫子下放了一万块钱,你回去拿出来花吧,生活上别苦着自己。我和你爸在农村消费低,还能帮人家种树赚工钱。”我看着刚过六十岁就已经满头白发的母亲,心里很不是滋味。
“沙发垫里的一万块钱”,母亲说过好几次了,每次回家探亲,她都念叨一遍,问我有没有拿出来花掉。第一次她告诉我后,我回家在沙发上翻了一遍,想把钱找出来还给她,可是没有找到。第二次她提到“一万块钱”,我说如果她需要钱,我可以拿银行卡去取钱给她用。我平时不敢给她太多现金,怕“怀璧其罪”,惹了不必要的麻烦。第三四第四次她提到“一万块钱”,我干脆笑她在说梦话,让她自己到我家沙发上去找出来。她去不了我家,自从前年父亲去医院动了手术后,她就一直在老家陪着父亲,不肯离开家门。她和父亲不愿意到我家,说我们上班忙,城市消费高,怕给我们添麻烦。母亲后来多次提到“沙发里的一万块钱”,我只当听她在讲一个笑话。
五一节前这次探亲,母亲再次提到“沙发里的一万块钱”,还说用塑料袋装着一个红纸包,红纸包里有十沓,每一沓是十张。她让我好好找一找,别弄丢了,今年特殊情况,就拿出来贴补家用吧。她又讲了在沙发的哪个角落,靠着墙和暖气片。听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半信半疑,母亲怎么可能有一万块钱呢?我平时给她的钱不多,仅仅是生活费,她没有工作也没有退休金,身体又不好,高血压、心脏病,经常要买药吃。
探亲回来我懒得去找,今天晚上打扫卫生时,突然想起母亲的话,把沙发罩子和垫子揭起来,摸索了半天,还是没找到。莫非母亲年纪大了,把梦当成真的说给我听?
把沙发罩重新罩上的时候,我觉得沙发扶手有点歪,就把扶手上面的垫子揭下来准备重新装一下。这一揭开,扶手垫子下赫然呈现一个塑料袋装的厚厚的红包。我忙把老公叫来看,他也很惊奇。我颤抖着手打开红包,里面是塞得满满的人民币,数一数,正好十沓,每沓十张,一万块!
我突然想起来两年前母亲在这里所做的一切,潸然泪下。那时候母亲去染头发,我还笑她越老越赶时髦。她说头发染黑了好去找工作,满头白发别人都问她是不是七八十岁了。她常跟我说,今天去医院面试清洁工了,打扫病房卫生,打扫完要签字,可是她不认识字也不会签名;今天去学校食堂洗碗了;今天去面馆端盘子了;今天去扫楼道了……我听了,只是笑笑,我上班走了,她一个老太太在家,爱干啥干啥,只要不去垃圾桶拣废品。母亲每次拣了废品回来,老公总凶她,还把她集攒的那些宝贝似的废品一股脑扔掉。母亲还是晚上借口散步偷偷摸摸去拣废品,然后藏在外面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攒一堆就去废品站卖。母亲就是拣破烂供我读大学的呀!而我和老公却嫌弃她拣破烂脏。这一万块钱,有她打零工攒的钱,有她拣破烂卖废品的钱!
我捧着那一万块钱,仿佛捧着一颗火热的心。这是母亲藏在沙发里的一万块,这是藏在沙发里的母爱!
母亲啊,这辈子我无论做什么都回报不完你对我深深的爱。那么,下辈子,让我做你的母亲吧,关心你,呵护你,一辈子守护你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