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子老太太沉思片刻,瞅了瞅屋里的人,打破沉默,问建国,“小妮子(孙尚香)关了门,进了院,她家再没有人出来招呼。”“没有,大门一直关着,到我走开。”
“这俩口子不是这个样子呀,如此不懂礼貌不懂事理,或者说另有隐情。关健问题出在哪里?”
“嫂子咱不猜了,用不着费这个神,明天呀我过去一趟,瞧她们啥意思,再说。”梆子老太太下了炕,顺手往下抻了抻对襟粗布袄角,走出里屋,说。
“婶子再坐一会儿吧,黑下的功夫。”立荣家,立荣也都站起来,挽留着。
“不啦不啦,你们赶紧也歇着吧,不早了。你们别起来了。”梆子老太太走出屋中,连连举手制止着。
“小国搀着你梆子奶奶点,把她老人家送回家去。”立荣支使着儿子,走在后面连忙说。
“立荣家也去,你们俩搀着,黑灯瞎火也牢稳。”秃子老太太在后面嘱咐道。
“知道了,娘。”立荣家向前跨了一大步,伸手架起了梆子老太太另外一只胳膊,三人慢慢地走向大门,应声道。
中间的梆子老太太说着建国,小子呀有嘛害臊,又不是大姑娘,羞羞答答。该吻就吻该抱就抱,大胆洒脱,哪个姑娘不喜欢你。懂了吧孩子。建国搀着老太太,点着头嘴里说着是是是。
“记下你奶奶所说的话。别不好意思。咱长相也不错,要个头有个头,白白净净可怕嘛。”立荣家也附和着。
建国送走老太太,回到家里,躺在屋里炕上,没有一点点倦意,脑子里回想着一幕幕刚刚发生的事情。又想到媒人所说的话,自己的确窝囊透了,没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也没有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野性。
在炕上,建国翻来覆去仍然睡不着,一门心思想着孙尚香。咋做讨她欢心,给她爹娘留下好印象,觉得我这个小伙不错。尚香嫁给我,是她孙家门里修得福气。
建国一夜没合眼,真动脑子了,事情捋了一遍又一遍。暗暗地下了决心,我袁建国为她孙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甚至我这条小命。也寻找到了矛盾所在的地方,孙尚香也许害羞的缘由。
到了天明,建国彻底想通了。聚在心头上的一片乌云散了,叫风吹走了,心里敞敞亮亮,舒服极了。转眼间,打起鼾声,一下紧接着一下,均匀有力,香甜惬意,一觉睡到大中午。要不是他娘叫喊他,他依然呼呼大睡,睡他一百年不醒的架势。
小国你醒醒,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情。尚香同意了亲事,过几天选个好日子,咱们俩家订下来。建国迷迷糊糊,没听太明白,总认娘再哄他,叫他高兴而己。也没当回事,后来立荣家又说了一通,确实是真了。
建国呜呜地哭了,抹着眼泪,倏然一下子坐起来,搂着自己的娘又笑了,好开心。娘,我不是做梦吧。立荣抱着建国说:“你娘什么时候骗过你,傻孩子这是真的。”
一大早,梆子老太太挪着小脚来到村西头,孙忠臣家。在家里,孙忠臣喜真俩口子接待了媒人,坐在一块,他们同意这桩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