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尼斯说: "童年就是一座村庄,你永远也走不出它的边际"。打小就一直呆在老家,小小的村庄是我世界的主体,但越长大在家的日子越短,渐渐地对村庄有些许陌生。我怀念的村庄是破旧的,泛着黄色的,黄昏下泛着黄土的味道,一头牛站在零落的院墙后与岁月缓慢地暖昧,以一己之躯遮住了人们的叛逆和梦想。与黄牛相伴的时光不是很久,伴随着农村农耕技术的发展黄牛也就淘汰了. 。我对他的印象却很深,因为在人生的最初阶段对这个庞然大物,一直怀有一种莫明的好感,它慢的姿态,它的敦厚,朴实尤其是那对眸子,有着无法替代的温柔。
春天,尤其是春末,村外对黄牛来说绝是个湿柔乡,爷爷一大早便牵着它到村外吃草、饮(yin)水,此时,太阳还未从天空深处挣脱出来,一半藏在云里,一半闪耀着这迷离的世界,小河边,草一丛丛旺盛生长其间夹杂着些不知名的野花,最熟悉也最易辩识的莫过于蒲公英,黄色的花瓣被一根长茎顶着,叶子却匍匐地面,一片叠着一片,彰显着生命的活力,黄牛便行走其间。吃一口就微抬头,认真地咀嚼着,眼直直盯着前方,体味着上天的馈赠,风总是来的恰到好处,拂着亟待成熟的麦子,麦穗们你看我我看你,拥挤着、亲吻着,沙沙作响,每到这时,黄牛是兴奋的,情难自己的高抬头,哞哞.….…声音遇到村庄的房屋,又反射回来,给牛以强有力的回应。
在我眼中黄牛是勤奋的,是专一的,它们一辈子只吃一个村庄的草,只住同一所牛棚,同一根牛绳用到发白,一根柱子勒痕满满,同一个牛槽满足它硕大的胃,上牙磨着下牙年复一年,如果你赞美它,你一定赞美它的踏实、安贫乐道。如果你批评它一定批评它不思进取、困于命运。但你要知道牛是离不开土地的,牛的一生必须与村庄拴在一起,走也走不开。春天沐春风,闻草香,夏天一阵扑腾,在芦苇荡里躲闭空气的闷热。秋天嗅落叶,吃秋收时的秸杆,冬天雪在村庄上趴着,趴成一道耀眼的白色,牛站着不说话,只安静地站着,坚定着一如过往的生活,一如过往的幸福,鼻子里喘着粗气。
牛是农耕时代最勤劳的诗句
对于幸福
从不东张西望
缓慢地走着
脚踩着广阔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