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菜园地
母亲的菜园地
文/莫名
母亲的菜园地,是一块不到300平方米的长方形菜园地。在村里的小山脚下,青瓦木屋老房子的北边;菜园地的旁边,是一条长年哗哗向东流淌的小河。
说是菜园地,也是一块果园地,都种满了橘子树,那些蔬菜就栽种在果树的行距里。因为种着果树,是不能用耕牛的,所以这块菜园地都是母亲用锄头一锄一锄挖出来去种植。
阳春三月,天气转暖,一场绵绵的春雨过后,地里的橘子树在一个冬天里睡醒了,树叶开始变得绿起来,树枝和老叶的丫丫处开始长出嫩绿的芽来。转瞬,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整个菜园地上橘子树的叶子长得碧绿发亮,散发出橘子叶特有的香气来;特别是那些枝头开放的花朵,像玉一样洁白的迎着太阳,散发出放射性浓郁扑鼻的香味,有醉了般的感觉。阳光下,蜜蜂在淡黄色的花蕊里忙碌着,彩色的蝴蝶在橘子树之间舞蹈着迷人的翅膀,春天里,这块菜园地是送给母亲和我最厚重的礼物了。母亲可以喜悦的栽种,我会调皮的抓那些可爱的小蜜蜂和蝴蝶。
橘子花开时,也是播种的季节。母亲常会对我说:“误了一年春,十年理不清。”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早晨,她穿着一双打着补丁的黄布胶鞋,戴着斗笠,披着一个自己用化肥口袋剪开做成的雨披,扛着一把磨得铮亮的锄头下了地。这个时候我总是会跟在她后面,什么雨具也不带,屈犟的不听她的招呼。母亲担心我被雨淋湿衣服,但是为了抢种,她只是回过头来对我白眼:“孬娃儿不听话,感冒了该遭!”话语里流露出温暖的母爱。
母亲的动作十分的麻利,约摸一袋烟的功夫,她把菜园地嵌的细细的,推的平平整整;新翻的土壤在春雨下散发着泥腥味,一些蚯蚓在土上打着滚,是乎在弹奏着春天播种的匆匆旋律,那些可爱的小蚯蚓也成了我的玩伴儿。这时候,母亲再把这块菜园地分成五、六个小方块,都按品种分别栽种上西红柿、辣椒、黄瓜、四季豆等蔬菜来,地的四个角边上都种上南瓜苗和丝瓜苗;那些小的菜苗苗都是母亲提前用一块地、盖上地薄膜培育出来的,所用的种子也是母亲头年秋天收存起来的。
这块不大不小的菜园地,就成了母亲的百宝园命根子,勤劳的母亲把爱都献给了这块土地。这块菜园地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蔬菜一年四季长势喜人,什么都有,也不缺少水果;那时候我们家8口人,6个孩子的多子女家庭,农村的生活很艰苦,这块菜园地总是给我和哥哥姐姐们带来丰盛的晚餐。尽管那些菜里少油少肉,母亲就用一把盐炒出来,也是香喷喷的饭菜;都是绿色的食品,都是用人畜的粪便种出来的,也不打农药,那块菜园地都生长着母亲的爱和她想要我们走出农村的希望。
秋天来了,满园子的黄金。橘子压弯了腰,也正如母亲的腰一样,在长年累月的劳作中累弯着腰。丰收是喜人的,小时候就成了孩子们的果园。那时候村里人是不会去买什么水果吃的,每家人都自己种点,给孩子们吃;母亲总是比邻居家种的多些,橘子丰收了,她也会给邻居们送一些,在村里,她和乡里乡亲关系处的十分的融洽和睦。
母亲的那块菜园地,冬天也不会让人失望。都种着包菜、卷白菜、胡萝卜,它们都可以抵抗霜雪,故乡川北地区冬天的气温,最冷时也就零下四、五度左右,偶尔一个年岁里冬天飘点零星小雪,也不会影响过冬菜的生长和自然储存。过年时,来了客人,地里都可以砍回新鲜蔬菜来,一年四季母亲都会让我们吃到新鲜的蔬菜。
母亲现在已经快80岁高龄了,10多年前她和退休的父亲一起搬到城里居住了,和我的姐姐居住在一起。去年春节我从山东青岛回到老家,看到了母亲的菜园地,陪伴她勤劳一生的菜园地就荒废了,地里儿时那些青葱挺拔的橘子树也老了,已被砍去了一多半;剩下的那几棵孤零零的老树,如孤独的老人一样,仿佛诉说着久远的年代,仿佛诉说着农村那贫穷而快乐无忧的生活。
改革开放过后,中国的农村,大多数青壮劳动力都外出城里打工了,我和千军万马的农民工一样,长年在外面奔波。每当在他乡思念起我如今年老多病的母亲,就想起老家陪伴了她辛勤劳作一生的那块绿色菜园地来,瞬间一份浓烈的母爱在心里,一种乡愁在路上,一种牵挂在心间。
故乡的老菜园地,总是我和我母亲无法割舍的爱。是她养育着我们长大,养育着我们走在如今幸福的路上,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她。
作者简介:莫名,原名邓青山,曾从戎西北军旅十余载,城阳作协理事,青岛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