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细菌都是有害的

从进化之旅一路走来，你或许已经深切认识到万事万物间密不 可分的联系了。遗传特性帮助人们适应居住环境和气候变化；人类 食物来源的生物在发生进化，以更好地适应食用它们的生物；而我 们自身也在适应食物。人类正在寻求途径对抗或管理特定的传染性 疾病，如痕疾，但我们还没有讨论传染性疾病是如何在我们后面紧 跟不舍的。它们干得很漂亮，尽管我们已进化了数百万年，但它们 仍然没有丝毫落后。所有的生物，无论是细菌、原生动物、狮子、 老虎、熊，还是你，每时每刻都在实践着两个硬道理：生存和 繁衍。

现在，为了真正了解人类和周遭数百万种微生物的关系，生活 在百万微生物包围之中的你首先需要拋弃一些旧的观念，比如所有 细菌都是坏蛋，所有微生物都是掠夺者，所有病毒都是恶棍。事实 上，我们和微生物一起共同进化，而这种进化通常都是互惠互利 的。今天我们机体的运作方式就是与千百万年来人类与传染源的相 互作用密不可分的。人类的一切，无论是我们的感官，我们的外 表，还是我们血液中的化学成分，都是应对疾病的进化产物。即使 是两性间的吸引力也与疾病有关。为什么爱人的体香让我们如此陶 醉神往？这通常是他（她）与我们自己的免疫系统不尽相同的征 象，由此诞生的孩子才可能拥有比父母更广泛的免疫力。

当然，我们进化的目的不仅仅是管外部生物，或让它们管理 我们。当你读到这里的时候，尽管你没有发出任何邀请,但是你或 许已经扮演起了男主人或女主人的角色，大量微生物正络绎不绝在 你身上进进出出。事实上，如果说机体是宴会，体内的细胞是客 人，那么你会发现人头攒动、不计其数，而在一个成年人体内， “外来的”微生物细胞是哺乳动物细胞的10倍之多。如果把它们聚 集在一起，你会发现微生物种类超过1 000种，重量约2千克，而 数量更是介于10万亿100万亿之间。说到遗传物质，还远非如此， 你体内所有微生物拥有的基因是你自身基因组的100倍。

其中大多数的微生物在消化系统中扮演重要角色。这些肠道细 菌或菌群，可以为我们提供能量，处理不能被人体直接利用的食 物；帮助我们训练免疫系统，识别并攻击有害生物；能刺激细胞生 长；甚至能保护我们免受有害细菌的侵袭。事实上，许多人在服用 抗生素后出现的消化系统症状大多直接与肠道里正常菌群的失调有 关。广谱抗生素常常是敌我不分，犹如地毯式轰炸，将一切细菌统 统摧毁。所以在服用抗生素时，许多医生会建议同时喝酸奶，因为 酸奶中的细菌是益生菌，能行使肠道菌群的功能，直到肠道菌群恢 复正常水平。

但是并非体内所有的细菌都是如此友好，引起脑膜炎的脑膜炎奈瑟菌，导致中毒性休克症候群的金葡菌等都令人痛恨不已。所幸 的是，通常情况下体内数百万的微生物盟友能将作乱分子牢牢 控制。

通过屏障效应，肠道内的正常菌群能防止致病细菌大量生长， 在肠道内形成优势效应。有益的细菌与机体相互作用，以确保致病 细菌无立锥之地。为了获得类似的效果，一些医生建议容易发生真 菌感染的妇女通过吃酸奶等食物，或吃酵母粉以补充益生菌。它们 在消化系统内形成屏障，抑制真菌的生长。益生菌发挥作用的机制 之一与其对金属的作用有关。还记得我们前面提到过所有生物都需 要铁才能生存吧？当然也有例外，这就是一种叫做乳酸菌的益生 菌，它们能利用钴和锰替代铁，这意味着它们不会觊觎你体内 的铁。

我们的消化系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丛林，数百种细菌竞争生 长。其中大部分为你所用，但也有一些蠢蠶欲动，时刻准备伺机作 乱的。当生物与其宿主间的关系是互惠互利时，我们称之为共生, 如人类与肠道细菌。但在许多情况下，事情却并非如此。线虫是一 种彻头彻尾的寄生虫，它们生活在宿主体内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利 益，不但对宿主无益，还常常有害。当宿主感受到不适，本能地用 凉水浸泡痛处时，线虫趁机传播幼虫，而受感染的人正在经历某种 类型的宿主受控现象——他们甚至充当起传播工具，帮助寄生虫生 存、繁衍。

通过研究一些最极端的宿主受控现象，我们能更好地了解寄生 虫是如何影响我们自己的生活方式。因此，在继续探索人类、微生 物及其相互进化的关系以前，让我们回到真正的丛林中，看看现实 世界中的《人体异形》（一部美国科幻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