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京1天里,要見朋友和處理工作上的事,還是抽空去了趟雍和宮,也抽空寄出了明信片。原先自己設想至少要晃蕩3個鐘頭以上,但我畢竟錯了:這是首都,又是正月,來往的香客是一年中最鼎盛時期,漫天的煙嗆得我想逃,更何況,每個佛殿擠滿了人,轉身都难,我想起了魚罐頭。
直到我沖著那些慈眉善目的佛像充滿火氣的時候,我只得脫離人群了。倒不是說所謂的人群恐懼,只是發覺自己竟然遷怒于佛祖了。
人人都說換位思考,尤其在這商業時代,有一段時間里讀多了所謂的營銷書籍,被所謂的大師灌輸要學會歉讓,要懂禮貌,要懂得包裝自己,要懂得塑造自己,要重視自我修養;像今日的情況,正確的做法是要理解忙碌了一年的人們,善男信女們不遠路途前來佛陀面前虔誠叩拜、懺悔、祈願,為了家庭,為了世界和平,就沖著這份心思,我至少應該體諒他們,要尊重他們,要讓路,滿臉微笑與風度,騰出空間給他們去好好跟佛陀商量來年的春夏秋冬,家長里短。
可我根本就是沒有同情心也沒有感情的人,我無視他們的努力,我也絲毫感受不到任何觸動,我也無法那麼高尚去站在他們的角度去感受這份虔誠和節日的氣氛,我一路上前進受阻變得怒火沖天;我站在文殊菩薩的殿前默默地問:你真保佑得過來這麼多人 ?
來京的車上一直在翻看著《正見》,可惜一直看不完。這本書一直帶著卻一直沒看完,不光如此,這小半年來浮躁得很,且容易發火。所涉獵的書和電影都過於簡易與膚淺,與其說忙碌不如說沒有心思,我很長時間沒法花3個鐘頭左右去仔細研究一部艱深的電影,更是不想動筆,直至春節前才稍有好轉,捨得打開電腦整理積壓的一堆東西。竟翻到了2011年自己旅行期間敲下的各類字跡,其中有一篇短篇小說的大綱,計畫完稿是11萬字左右,當時寫到了5萬字就擱淺了,3年過去卻一直沒有完成。另外還有一篇寫了2萬多,當時計畫是寫長篇,所以節奏很慢,東拉西扯還沒有進入主題,鋪墊了一大堆,開頭的人物關係圖畫了花花的一整頁,饒有興趣地讀了下去,卻無法提筆再接下去。
是的,寫斷了。
我遷怒于各種中斷自己寫作的外部原因,我歸咎于自己的沒有耐心也愧疚于自己不愛堅持。對於外來的事件,我稍微抵觸就怒氣衝衝,但凡計畫一旦打破就難以回到既定的路線,像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衝出了軌道就只得撞毀,無法迂迴。
我甚至今天還嘗試若無其人專心攝影,結果,一路人無視我的鏡頭直接闖了進來,比了個剪刀手,對面一男的在幫她摁快門,一瞬間,我像點燃的鞭炮一樣怒視她,朝她低沉地吼了一句:滾開!
可那根本是無用功,他們無視身旁的怒火,歡樂地欣賞她的照片,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