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是不可能放下的,只能靠着每天喝喝酒,熬熬夜这样子才能生活下去。喝酒抽烟的人老厉害了,超喜欢的,他们都有故事还特别会说话。每次遇见他们就像回家一样,超喜欢的。
恋人之间有一团火焰,火焰里燃烧的是彼此的荆棘,是刺猬一样的甲胄。
爱情的最后,才会卸下一切防护,伤痕累累的相互扶持。
-1-
蚂蚁先生在抽着烟,背对着街道上无数来来往往的人。香烟在燃烧着,淡淡的烟萦绕在他的指尖,他把脸藏进烟里。像鸵鸟一样,深深地埋入泥土里,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悲喜。朦朦胧胧的脸庞,眼角微红。他咳嗽着不经意间用手抹过眼角,做出一副被烟熏到的样子。
是的,她走了。
那天是阴天,雾蒙蒙的,却没有下雨。只让人觉得很冷,冰凉凉的。
太阳花姑娘就说了一句,再见吧!漂流瓶联系。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面对一切都那么乐观,决绝的时候也毫不含糊。
太阳花姑娘特别喜欢阳光,她喜欢看着太阳扬起脸。太阳光顺着她的脸庞滑落,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她就像一棵行走的太阳花,时时刻刻都迎着太阳行走。
他们第一次遇见是在一次旅游,那是在丽江的时候。
太阳花姑娘下了刚刚到达丽江的车,扬着头像往常一样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蚂蚁先生拖着行李箱,穿过拥挤的车站,偶然间看见阳光下昂着头微笑的她,不觉着竟然就这样傻傻的痴了。感觉心底里的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开始蔓延。
太阳花姑娘转过头,假装一脸严肃地看着蚂蚁先生说,叔叔,你这样盯着我看,我会害羞的。她的眼睛眨啊眨的,仿佛有一缕明亮的光芒透过她的眼睛照射出来。
蚂蚁先生被她的话惊了一下,脸上有些害羞,却不敢再抬头看她一眼。
太阳花姑娘觉得面前这个“叔叔”挺有趣的,还会害羞和脸红。她想着想着就低着头,悄悄盯着他,痴痴地笑着。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本来红扑扑的脸更加红了。
其实,蚂蚁先生年纪不大,只是长得比同年龄段的要成熟一些。
特意留了一撮浅浅的胡子,想把自己显得更沧桑成熟一点。搭配着黑色外套,牛仔裤,中帮皮鞋……他说这样会让人觉得很酷,黑色会让别人觉得自己有些神秘。他喜欢穿短袖,一年四季都穿短袖,喜欢素色的衣服。不喜欢有帽子的衣服,不喜欢卫衣……不喜欢的东西有很多。他和大多数人是差不多的,始终处于矛盾中。
既喜欢孤独,又害怕孤独。既喜欢黑夜,又害怕黑夜。
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
-2-
眉宇带笑,眼底有光。
一提起太阳花姑娘,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会这么描述见过的她。她说话的时候喜欢用眼神和你交流,仿佛有一对发着光的星星,把光线洒在你的脸上。
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嘴角微微上扬,眉宇间夹杂着一丝笑意,两个酒窝点缀着脸颊,微微带些浅浅的樱花色。
印象中的蚂蚁先生皮肤有些微微的黝黑,不爱说话,喜欢独处。有时候,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也能过一天。尤其喜欢看书,有时候还会蹲在图书馆里,一蹲就是一整天。
蚂蚁先生不喜欢用电话,喜欢写信。所以他一直都找不到我,联系不到我。
在这个网络信息发达的世界,还能坚持那么多年写信,确实很不容易。他只有一部老式手机,只能接打电话的那种。说话的时候,因为害羞不敢看人家的脸。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偶尔咳嗽几声。
蚂蚁先生的文笔很好,写的文章也经常在一些杂志上发表。他写的字很漂亮,标准教科书的行书。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晚霞将近。我从外面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回家,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的时候,向阳花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我的身后,开心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有男朋友了,就是那个安安静静的文艺大叔。”她眼睛眯成月牙,酒窝里堆满着幸福。
“你不是不喜欢他那种性格的人吗?”我拉下她放在肩膀上的手,捏住她微胖的脸说道。
“哎呀,跟你说不清楚的,有些人遇见了就是爱情,你能懂?”她看着我,挑了挑眉头说。
“不想懂。反正今天的饭有人要请客了,嘿嘿。”我坏笑着看向她。
“走嘛,带你去吃一顿好的。哈哈”说完她就拖着我向着小吃街走去。
他们的开始,并没有像电视剧里的剧情一样那么狗血。很普通,就像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爱情一样。很平凡,却不平庸。
-3-
三年零三个月。
他们大大小小,分分合合好多次。每次他们吵架,都会来找我聊聊天。无论是蚂蚁先生,还是太阳花姑娘,他们都会跟我聊天。有时候聊他们彼此,聊爱情,聊生活,聊梦想……无论什么话题,我都陪他们一直聊。我总是会充当一名医疗兵,在他们彼此的战火中给他们一定的治疗。我却又不是一个合格的治疗兵,不懂得该怎样去处理伤口。我能做的就只能是尽量不去触碰他们的伤口,只能是轻轻地清理,消炎。生怕不小心伤害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那样我会难受一辈子的。
男生爱上一个人就会撒娇 女生爱上一个人就会作。
他们最后还是分手了。
蚂蚁先生说,他太卑微。于是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出发去了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太阳花姑娘说,不合适。
就像漂流瓶一样,被捡起。终究还是要回归无穷无尽的大海。
她拎着一袋江小白来找我,只是她的微笑不知道藏去了哪儿。
明明不会喝酒的我们,却在那一夜,频频干杯。她没有哭闹,只是静静地跟我诉说着一个故事,关于她和他的故事,像一个局外人。说完一段,喝一杯。谁都知道,是说不完的。
-4-
太阳花姑娘也离开了,拖着小碎花的行李箱。就只知道她去了东边,那是太阳升起的方向。
我去车站送她,她抱了抱我。上车前就催促我离开,说是不愿意我看着她走。我把她送上火车,我转过身站在石柱的侧边。那个位置,她看不见我,我能看见她。她对着这个车站挥手,挥了又挥,眼泪顺着眼角滴落。
我抬着手轻轻回应着她,她大概不知道,我没走那么远。
这一别,不知要多久才能见面。世界那么大,你们都走了。
有些人就像是一个漂流瓶,偶尔搁浅。又带着装满心事,再次漫无目的的出发。
再见,再不相见。也许,一别,真的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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