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小羊圈

       深夜,读完老舍先生的《四世同堂》,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因为小妞子死了,死在小羊圈胡同曾经无比安宁的家中,死在日本无条件投降的这一天,死在了中国人民胜利的这一天。

       妞子是饿死的,不,妞子是被绝望无情地吞噬了。日寇铁蹄下的北平惨遭蹂躏,已然百孔千疮,活着,也许是最幸运的事情,压迫、杀戮、病痛、饥荒犹如一条条致命的毒蛇缠绕在人们身上,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味,使人窒息,令人绝望。就是这绝望,在光明到来时带走了可怜的妞子。

       当祁老爷子抱着冰冷的妞子去找日本人泄愤,一个反战的日本老太婆告诉大家日本投降战败的消息,整个小羊圈胡同沸腾了,人们似乎忘却了死的悲恸,而沉浸在生的喜庆中。当然,除了韵梅,妞子的娘。

       有人说,老舍先生用妞子之死的悲伤衬托抗战胜利的喜悦,用这种悲喜交织的冲击,带给读者心灵的震撼;也有人说,反战的日本老太太是经典的存在,喻示着中日人民的友善,战争,那只是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犯下的弥天大罪。我想,妞子倘若活着,兴许更为美满。

        于是,我在心里为小羊圈构思了另一个结局。由于缺少食物,妞子长期营养不良,急性阑尾炎发作,痛不欲生,奄奄一息。祁家人心急如焚,抱着妞子找日本人讨说法,反战的日本老太太帮忙找来日本医生,所有人忘记了国恨家仇,出于人性最根本的善意,只想着救活一条无辜的小生命。终于,大家携手把妞子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小羊圈胡同口,小妞子牵着小顺儿,并肩站在老槐树底下,仰望天空,等待着新生的太阳。起风了,所有阴霾被驱散,带来了无限希望。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自己在不惑的年纪还这般孩子气,笑自己还未长大就将变老。如果感觉生活苦,除了努力和等待,还可以加点糖,一点天真,一点浪漫,一点幻想。屋外,雨拍打着玻璃窗,我只听见,酣睡的女儿那有韵律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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