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理智与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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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让我无法爱人,偏见令人无法爱我。傲慢与偏见,大概就是五毒贪嗔痴慢疑的后两种,是思维无意识造出的壁垒,森严得防备着莫须有的伤害。

简·奥斯丁真是个天才! 她发现了人与人之间隔阂的根源,并这样详尽得剖析出来。傲慢与偏见贯彻全文,每一个角色身上都流淌着这种毒液。甚至于角色外的看客,我们自己,也被带着走,评论这个批判那个。

有钱的单身汉总要娶位太太,这是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这条真理还真够深入人心的,每逢这样的单身汉新搬到一个地方,四邻八舍的人家尽管对他的心思想法一无所知,却把他视为自己某一个女儿的合法财产。

开篇就带出了一个巨大而久远的偏见,结婚不愧是从古至今的主题啊。全文主要有这几段婚姻,贪恋青春美貌而性情不合的贝纳特夫妇,刻板交易而不致挨饿受冻的夏洛蒂和柯林斯夫妇,放纵性情私奔的莉迪亚与威科姆夫妇,慷慨宽和的简和宾利夫妇,放下傲慢与偏见的伊丽莎白和达西夫妇。

其中最有趣的结合是客观理性的简和温暖没主见的宾利,敏感批判的伊丽莎白和高傲讨嫌的达西,让我想起奥斯丁的另一本书《理智与情感》。这种特性像傲慢与偏见一样,彼此共存又互相影响着。

“简性情温柔、稳重而坦诚,总是恳求大家考虑问题要留有余地,极力主张事情可能给搞错。”简大概是全篇傲慢与偏见最少的人了,在电影里也一眼看出那个温和从容的女子是简。

以前我觉得像简这样理想化的人很傻,现在反而很佩服。因为当一个人不带着傲慢与偏见的有形眼镜,会发现人人身上都有闪光点。而当你看到的是那些闪光点,光就会越来越闪耀。当你看到的是人性的晦暗处,本有的光就会暗下去。这两个世界,哪个更有趣呢?

说回书中,简却因为对感情太过理智内敛,从而让互有好感的宾利望而却步,甚至自己的妹妹也不懂她的倾心。现实中也有很多因为不表达或表达不精准而造成的误会,有些人若干年甚至一辈子都失去了打开心结的机会,任由傲慢与偏见的毒瘤越积越深,充塞整个心扉。

妹妹伊丽莎白正相反,她的思维方式总是带着个人情感的批判,比如“每逢……时,她总以为人家是……”“每逢……时,她就断定……”这种思维的固化真的很可怕,偏她又是容易胡思乱想,又能言善辩的人。所以总能为自己的偏见找到理由论证,于是偏见越来越深,随之而来的傲慢也越来越强大。这种内心的复杂也造成影片中的伊丽莎白气质很复杂,时而恬静灵动,时而高傲反抗,时而自惭形秽,时而不卑不亢。幸好她的理智与情感战胜了偏见,最后化为幸福的泪水,诉说着对达西的误会和爱意。

世人对达西的偏见,达西对世人的傲慢,不知是偏见先行还是傲慢先行一步。不过世人的偏见,达西也不在乎。但他在乎爱人的偏见,在写信解释误会后他又反思道“我虽然不主张自私,可事实上却自私了一辈子。小时候,大人只教我如何做人,却不教我改正脾气。他们教给我这样那样的道义,可又放任我高傲自大地去尊奉这些道义。”伊丽莎白的拒绝让他重新审视自己,自我完善。又做了很多弥补,以求减轻她的偏见。

随着剧情的深入,角色的丰满,人生的磨炼,我也越发看清自己不为人知的傲慢与偏见。这大概就是文学的力量吧,发现自我,完善自我。

从书里走出来的达西,忧郁傲慢,深情坚定


最喜欢这本书的地方就是其中有意思的“表达”,有时候情感超过理智,表达勇敢却时常造成误会。比如达西第一次鼓起勇气求婚,却带着不自知的傲慢与偏见让两人误会加深。伊丽莎白的偏见达到顶峰时曾这样说道“哪怕我一辈子找不到男人,也休想让我嫁给你。”

有时候理智拉回情感,表达谨慎却拉开距离,这种另一种误会。比如简和宾利莫名其妙的分别,如果不是后续解开误会双向奔赴,很有可能这段感情就无疾而终了。而现实中这种分别比比皆是,人们渐行渐远却习以为常。

唯有真切的情感与理智的表达并进,才有可能走向幸福的道路。电影中最美的一幕就是达西最后放下傲慢,从晨曦的薄雾中坚定得走向伊丽莎白。而伊丽莎白放下偏见,幸福得迎接着达西,两人在日出的光芒中消散了所有的迷雾。

后来伊丽莎白问起是这段感情是怎么开始的,达西说“我也说不准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你的什么神情,听见你的什么言语,便开始爱上了你。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我是到了不能自拔的时候,才发现爱上了你。”我想这是少言寡语的达西对情感最理智的表达了。


全文的章节很简单,文字也很朴实,甚至剧情也不难猜,但就是会引人入胜得看下去。毛姆称赞道“没有什么重大事件,却令你迫切地想阅读下一页。具备这个能力的小说家,就具备了一个小说家应当掌握的最宝贵的天赋。

对作者越了解我越佩服。在那样一个对女性充满傲慢与偏见的时代,有一位步履轻盈而稳健的匿名女孩,带着一双明亮的浅褐色眼睛,偷偷在一张张小纸片上半遮半写得完成了20万字的《傲慢与偏见》。现在我们知道了,她的名字叫简·奥斯丁。被誉为地位“可与莎士比亚平起平坐”的作家,也是我最喜欢的女作家之一。

“她是一个理智的人,极具幽默感,不会追求空想,她的兴趣不在于不寻常之事,而在于寻常之事。凭借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反讽、幽默和机智,她让寻常之事变得不寻常。”

——

致敬简·奥斯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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