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什么?”如果被人劈头盖脸地问这么一句,比较明智的回答是保持沉默。因为冒然回应很容易让自己陷入进退维谷的尴尬,如果回答的通俗简洁但不够全面,则显得轻浮浅薄;但若回答的引经据典但佶屈聱牙,又会被指责故弄玄虚;即使使用权威辞典的释义,也很难让听者信服,毕竟所谓权威辞典也不过是一家之言而已。所以在众多的“幸福”专著中,作者们不约而同地采取了回避或者替代的策略,绕过“什么是幸福”的问题,将重点放在现实问题的解决方案上。正如英国哲学家罗素(B.Russell)在其著名的《幸福之路》中就直接跳转到“什么使人不幸福?”的具体问题讨论中,而读者也只能在这种类似捉迷藏的阅读游戏中,慢慢体会罗素所说的幸福实际上更接近“快乐”。而德国的斯特凡•克莱因(Stefan Klein)则在《幸福之源》中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尴尬(1),并尝试着用“幸福源自何处”来代替“幸福是什么”的回答。即使在目前的科学心理学界,也是在用主观幸福感(Subjective Well-being,简称SWB)和心理幸福感(Psychology Well-being,简称PWB)两种量度方式来衡量幸福的指数,以避免实质性地回答何为幸福。这样做无疑是比较明智的,因为实证科学研究总是围绕着现实中具体问题而展开的(比如减轻抑郁或者习得性无助症状、提升幸福感和康复力等),基于某种特定的观念和理论,在实践中寻找解决具体问题的方案,确实可以暂时搁置若干有关问题本质的讨论。这在现代科学界原本就是司空见惯的,正如同样都是自然科学研究,工科研究的重点就在于如何高效地解决工程技术中存在的问题和阻碍,然后将这些问题的基础研究(涉及问题本质的研究)留给理科同仁们慢慢推进,事实上这样做也是非常必要的,很多基础研究恰恰是在工科同仁们的探索尝试下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
但作为读者,势必会产生一种疑问:如果回避这个问题,我们怎么知道科学研究的幸福和普罗大众日常所说的幸福是一回事呢?
(1)“2000年初,我在加利福尼亚拜访了脑科学专家拉玛钱德朗......有一次,他用那带有印度口音的英语随口唱道:And we don't even know What happiness is(我们甚至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何尝不是这样呢?”、“今天,关于什么是幸福,人们已经知道得很多,只是这种认知仍无法直观地去理解。”《幸福之源》(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