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的生日有三件事让我动容,第一件事是我们走在去商场的路上,谈起了自己的成人礼,我原本以为最具有仪式感的生日,成为了我、昊子、飞哥、梅子四个人的心中的永远的遗憾。这种遗憾在于,我们的成人礼好像在十八岁那年被人逼走了,哪怕真的想去弄些仪式感的玩意儿、或者敢去想想自己的成年生活,有时都会觉得如同生日——开头一般苦涩。我无法细细琢磨他们的生日,只敢去想想那年,在医院,空无一人的场景。白床白袜,病服条纹,只有父母,没有祝福,那时的我已经心如死灰,也暗下决心,如果是我身旁再有人过成年礼或者生日,我一定尽我所能把这个遗憾弥补上,无论是谁,我能做到,便尽力而为。
第二点便是给梅子过生日的,陪了她一天的,有可能这辈子只会陪他一天的,或许永生不会再见面的那个妹妹——虚拟女友,这一天我们宿舍让他体验了一把爱情的感觉,以至于这个男孩当听到妹妹打电话叫自己起床时,一下子站了起来——或是害羞,可能激动,背对着我的梅子有些手足无措,他语无伦次既不想挂掉电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作罢。
我们是艺考生,经历了史上最难的艺考年,她也是,明天的艺考生,我们不知道她的梦想是哪里,但我们还是自嘲自己,是各大高校的落榜生。
梅子和飞哥说:
“你看,我们把霉运都吸走了,那明年,就看你的了。”
我心理想着:
“加油加油,你能带着我们的梦想去前进的。”
我们只是六个男孩,孟哥因为要完成学校的活而没能继续唱歌,如果他来了,或许会开几句玩笑,但依旧会以最亲切的祝福于她——那就五个男孩。五个摸摸索索的男孩,五个不敢失语女孩的男孩,五个单纯的、或者不愿浊世的男孩。哪怕那个女孩只是一日女友,男孩们也愿意倾听,也愿意尊重,更愿意畅享,如果她真的是梅子的女孩,如果我也有自己的女孩,如果我们这些男孩都能扶着爱情踏入世,那我们会怎样?倾尽所有?不谈套路?专一做事?不娶风流?
第三点便是最后,昊子的母亲也是今天的生日,可能一切都是安排,当阿姨打视频过来的时候,李荣浩的《爸爸妈妈》正好是我们下一首要唱的歌曲。
我从没有那么用力去唱一首歌,哪怕已经知道自己嗓子哑了。
他们也是,爸爸妈妈,这四个字两个人的分量,重的有些颠簸,有些扭捏。今天我们五个男孩,集体为阿姨送上了这一个礼物——也是为我们自己,或者,自私一点,只为了我。
那时母亲给我发消息了,我发了一段给她,视频,之后便落泪了,在暗自的地方,落了两天来的第二次眼泪。
我们在欢呼,每个人,我看到梅子在欢呼,和着不同朋友打着电话,我看着昊子在欢呼,他热的透不过来气,我看着宋哥在欢呼,拿上话筒的他唱出了他的魅力,我看到飞哥在欢呼,即便他已经累的躺下了好几次。
我不能不欢呼,我也在欢呼,高声的唱着李白,跳着,扭着,瞎转悠着,疯狂着——写着诗,逗逗女孩,我们也在做,写着诗,逗逗女孩,我也想做。
我们逗逗妹妹,逗逗阿姨,逗逗班长,逗逗朋友,逗逗母亲,她们都是女孩——或许曾经是,但总归有过成为女孩的那天。在这一天,梅子的生日,通通都笑了——哪怕是强颜欢笑——哪怕或许不是为了他,但在这一天通通遇见,也是略有意义。
我们这个生日,我们这五个六个男孩,如果能让那些女孩,有过那么一刻的快乐在这一天,也算知足。
这我知道,也不知道。
快乐的滋味愈发遥远,未来的事让我不敢琢磨,把握当下是最好的办法——对他们,对我,对她们来说,都是最好的。
我送给梅子的礼物,还有一间小房子,谈钱来说,一百多,不谈钱来说,又有私心。我并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很久,或许抗不过这个冬天,或许连21年的元旦都抗不过去,但我还是希望,这个房子,是可以容下所有人都家——港湾——小时候我们对于家的修饰便是如此。我匍匐前进,又目光迥然。他们也一样,在这一个生日里,或许可以弥补太多成人礼时的遗憾。
我们是上天安排在一起的男孩,我们不是天使,我们也不是李白,我们不是下狗,我们也不是懦夫,我们只是男孩——过几日便是男人,过几年便是主人,过几轶便是柱子,或许平凡,或许无力,但从不倒下——我们还有青春值得回忆,我们还有女孩没有逗笑,我们还有诗歌没有写完,我们不能世俗,但也要去现实,我们不能腐烂,但也要去低头,我们不能破败,但也要去孤傲——还可以浪漫——还可以温柔——还可以陪自己的孩子过他或她的成年,看他或她找到男孩女孩,然后教他或她——命会注定,但生日不会,路会安排,但家不会。
于是我们疯一般的逃回现实,在冷雾钻进被汉蒸透了的衣服后,在风渐席着雨雪抽打着身体后,我们说:
“岳泊宁,你最高,站前面。”
我抗了一会儿,倒了。
“那就密集队形,别分散。”
我们一起,冲了。
“梅子你的头饰别掉!带着。”
梅子索性拖了帽子,带上随时有可能北峰挂跑的的头饰,前进。
“别低头,王冠会掉!”
这就是男孩子的仪式感。
——永不凋零。
by 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