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新年只是一个日子覆盖另一个日子的对证。枯萎锈蚀,也见不到磅礴热烈。
她多是有一种零落且多余常人的来自内心的壮烈的伤。
我抱着她,她没有哭。
她说,你知道,我从来都是在朝夕间不顾自己的命运活着,一刻,一刻都没有停止。
那日,看着她的眼,萧索极了。
关于路途、关于命运、关于生活的姿态,谁能够想的清楚,只是尽着自己的气力而已。
她小学三年级住校,一个人,一个人在烂熟俗常的生活里活着。一个大教室改造的宿舍,苍蝇、蚊子,每日每夜的唱着俗气的歌。
夜深,她常常想起一个故事,这片用坟地改造的校园,什么时候幽灵能够来,带走她吧,去过自己都不能够原谅自己的衰败生活。
她不怕鬼,天生的。班级的小孩胆怯不敢上厕所,总是尿床。
她胆子大,半夜也能跑去厕所,编出一整个鬼神的故事出来,厕所里有一大片的红油漆,同学们都说,那是鬼留下的血。
她摸着那滴着红的漆,内心反倒安静。她对这涂着漆的厕所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越是夜深,越是把灵魂深处已将窒息的腐肉拉了出来。
这是属于自己的一块领地,她常常一个人在那里看书,再累了,回宿舍睡觉。
她的命,有与生俱来的刚毅。我知道,那些路途,对于他人是怯生生的磨难,对于她,是壮阔的生长,她想过,没有经历过那么多刺向自己内心的刀疤,她或者,早已去了天堂。她享受着苦难。因为,这些只有她才可认领,是她的人生。
这些,都是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