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因为我的二姑没在本地,当天赶不回来,所以,父亲他们决定多留奶奶一天。奶奶过世的时间是在夏天,天气炎热,父亲又买来了许多冰块,用来给奶奶降温。
第一天,我是在恍恍惚惚中度过的。第二天,家里的人多了起来,二姑也从远方赶了回来,因为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二姑哭得更是撕心裂肺,也晕厥了好几次,让人很是心疼,许多人边劝边抹着眼泪……
吃过午饭后,装奶奶的棺材已备好,就等着时辰入殓起丧了。村里的风俗,要在棺材里放些钢镚类的零钱。虽然母亲早已准备了一些零钱,但我和哥哥还是把我们攒的零钱都统统拿了出来,放进了奶奶的棺材里,希望奶奶在另一个世界里过得好一些。
“起丧啦!”村里的一个老头儿在人群里使劲儿地喊了一声。吹喇叭的人也吹奏起来,装奶奶的棺材被抬到了一辆马车上,母亲和姑姑她们趴在棺材的两边失声痛哭着,人们熙熙攘攘的朝着大街走着。
我意识到,奶奶真的要离我们而去了,奶奶要被埋到我们村的村北梨园(我们村的坟地)里去了。和奶奶的此次分开,不是幻想,而是现实,不是一时,而是一世,不是分别,而是永别。想到从今以后将永远永远的再也见不到奶奶了,我一直压抑的心情再也绷不住了,瞬间痛哭起来!
哥哥也痛哭着,我俩儿一前一后,跟着送丧的人群缓缓地走着。走到我们村大街时,大街的两边挤满了看送丧的人,这时有人拦住了吹喇叭的马车,给上几盒香烟,吹喇叭的吹奏着各式各样的小曲儿,围着的人们你喊他嚷的使劲儿地比划着,不时还会传来阵阵的笑声。此时,听到他们阵阵的笑声,我更感到很孤独,很可怜,谁能理解我想奶奶悲痛欲绝的心情啊……
出了村,送丧的队伍走的更快了,有的坐上马车,催促着加速前行。可我是多么希望时间就在此定格,让奶奶不再离我而去呀!现实就是现实,不是幻想,更不是电视剧,现已没有了退路。我的奶奶,一直陪着我,护着我,疼着我,爱着我的奶奶,真的离我而去了……
奶奶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还是有许多的不习惯。我平时一直在说的“奶奶这个,奶奶那个”这些词,却成了我们一家人很长一段时间的“忌讳词”。记得奶奶过世不久,父亲在拾掇院子,可能是父亲需要找一个什么家伙儿。父亲突然问我:“你知道在哪放着吗?”我顺口说:“我知道,在我奶奶那屋。”父亲一愣,没说什么。我知道我又犯“忌讳”了,又一次戳到了父亲的痛处。自此,对奶奶的怀念,我只能埋藏在心里,把它尘封起来,一个人时默默思念,偷偷流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