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听说隔壁村王大贵讲的话了吗,我都要成笑柄了,以后还怎么嫁给城里人。哥,你要替我打他,打死那个不要脸的丑东西。”
翠花越说越气,甚至带了些哭腔。
“你不说我也要教训教训那条疯狗,他也不撒泼尿照照,我妹妹是他那个王八羔子能说的吗。”
说完动了动头,抖了抖肩膀,仿佛是在做热身运动,等下要大施拳脚。
就这样,在王大贵被打后的第二天傍晚,翠花的哥哥带领着一家人一路雄赳赳气昂昂的杀到了王大贵的茅草屋前。
“就这穷酸样,还想着娶我妹妹,臭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等下就让他屁股尿流好好照照自己。”
翠花的哥哥,张一万抬着下巴眯着眼睛讲道。
刚要开始叫唤让王大贵滚出来,这时破烂的茅草屋前忽然来了几辆车,众人下车拥簇着一个白发苍苍不怒自威的老人。
老人对着旁边人讲道:“进去看看王大贵在不在。”
翠花一家人暂时禁了声,都在心里猜测着这个人会是谁,难到真是王大贵爷爷的哥哥?他来干什么?
这时张一万在爹娘耳边说了句:“先看看情况,看看这群人是干嘛的,教训王大贵那个王八羔子有的是机会。”
“老爷,王公子在里面,好像嘴里受了伤。”
进去的人回到老人面前恭敬的说道。话音刚落,王大贵从屋里走了出来,两眼发亮,精神亢奋,完全不像是被打的模样。
“大爷爷你来啦。”
因说的太急,在加上掉了两颗门牙,唾沫星子顿时飞溅,同时也疼的王大贵呲牙咧嘴。
老人简单的点了下头:“上车”。随后带着王大贵绝尘而去。
车屁股对着翠花一家人,尾气和灰尘吹了他们一脸一身。
这时王大贵的破屋前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这是王大贵的大爷爷来了?来接王大贵了?难道他大爷爷的儿子死啦,让王大贵继承家产去啦?哎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人群又议论了好一会,最后慢慢散去。
张一万带着一家人慢吞吞的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幸亏咱们晚了会,不然要是被他大爷爷看到我们在打王大贵,现在被打的肯定是我们了!”
“是啊,你看他大爷爷那几车人,一个个都凶狠着哪,咱们十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今天差点倒了大霉。翠花,这事先放着,先看看情况。”翠花的爹这时发了话。
翠花有些气不过,但也没法。随让人家有个有钱有势的大爷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不过这事也不能这么算了,如果王大贵不是去城里继承家产的,没有他大爷爷撑腰,我照样会把他揍一顿。”张一万恶狠狠的说道。
村里喧嚣了一阵过后,不得不佩服村民对于八卦的传播速度,很快这事便传到了金花家里。
“这可怎么办,如果王大贵真是去城里继承家产的,他到时有钱有势了,弄死咱们家还不和弄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这可怎么办!”此时金花的爹急的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爹,你说这真是要继承家产,他会不会报复咱啊,这以后日子怎么过啊。”说着说着金花的娘手一拍大腿,便哭了起来。
“娘,不是说现在都是新时代了吗,都要讲究什么法了,他应该不敢吧。”金花也有些害怕的说道。
“他爹,实在不行咱们给他药钱,给他治治牙,再给他道个歉,你看这样行不?”金花的娘抹着眼泪说道。
“是他说的咱闺女啊,他不说那些话我能打他吗,给他治牙又给他道歉的,我气不过啊!”金花的爹又气又憋屈。
“胳膊拧不过大腿啊,万一他真的在城里继承了家产,有钱有势的,你说怎么办啊。到时他要打你,你都得让他打,咱们得罪不起啊。”
金花的爹默不作声的吸着旱烟,母亲在一旁呜呜的哭,气氛压抑极了。金花感觉天要塌下来了,仿佛下一秒就是死期,全身止不住的颤栗。
这时金花的爹发话了:“你先准备好药钱,明天我去城里看看,一切等我回来了在说。”
金花的娘忙不迭的点头:“我这就准备,这就准备,我多准备些。”
就这样,一家人晚饭也没吃,满怀着心事躺在了床上。
次日,天还未亮,“他爹你是不是也没睡着?”
“没有。”老金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不睡了,我这就进城。”
“吃点饭再去吧。”
“不吃了,吃不下。”说着便做起来开始穿衣服。
老金心事重重的出了门,走到村口没有多远,便听到背后有人在叫自己,听出了是刘三的声音,不得已只好停下来等他。
“老金,怎么今个这么早就进城了,有啥急事吗?”刘三怀疑又好奇的问道。
“能有啥急事,就想着早点进城买些东西,然后早点回去。”
“看你这么早,还以为是去城里打听王大贵的事咧。你说你把人家两颗门牙打掉了,万一他要报复,你也只有挨宰的份喽。”
老谢急急的插嘴讲道,生怕旁边的老金没看到自己是似的。
老金心里咯噔了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只得闷闷的往前走。
“我好奇了一晚上,一直在想这王大贵被他大爷爷带进城是干嘛去了,难道真的是继承他大爷爷的家产?”
刘三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自己没有剃干净的胡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像是在考虑天大的事情。
“我也是啊,想了一宿。所以干脆早起进城里看看,到城里了不就啥都知道了。”老谢忙不迭的接道。
此刻也只有老金最沉默了,恨不得把这两个闹心又舌燥的家伙远远的丢在一边,进城之前再也不想见到他们。
终于难得消停了会,朦朦胧胧的月色下是三个各怀心事匆忙赶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