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前(二)

人生终有拼了命也换不回的人……    —题记


爷爷这几天跟依依说,奶奶这两天不太想吃饭,他要依依周五放学回来的时候,在经过路上的超市时,给她带八宝粥。

依依一直牢牢的记住这件事,周五放学后,便急匆匆的去超市,拿了足够份量的八宝粥,然后去马路边等车,等了一会,依依上车了,下车后,就往家里跑。

等她到家门口后,发现家门口围着好些邻居,她小心翼翼的走到爷爷身边,把买来的八宝粥给了爷爷。她感觉奶奶的房间有人,她往里面看了看,人有些多,她不敢进去,就暂时离开了。

她影影约约听见有个声音说,可能抗不过今晚了。

等人差不多离开了的时候,她一个人静静的走到了奶奶的房间,她和奶奶说话,可她只听到了深深的喘气声,后来奶奶想尽力开口说话,那喘气声就更重了。她忍不住哭了,忙跟奶奶说:“奶奶,您不要说话了,听我说,听我说,奶奶,您会长命百岁的,会没事的。”

爷爷这时进来了,他是听见依依的哭声赶了过来,他以为依依哭,是因为奶奶离开了。后来看到奶奶的样子,他才稍稍放下刚刚的紧张,他也跟奶奶说,要她快好起来,依依给她带了她喜欢吃的八宝粥。

过了一会,爷爷叫依依还有子女都先回去,他今晚照顾奶奶。

依依走出爷爷家,看着眼前无尽的黑暗,她感觉她的心也被乌云沉沉压着,她突然很想发泄,她对着这黑暗大叫一声,试图用她咆哮的声音把黑暗劈开,为奶奶寻找一丝光明。可是,任凭她的歇斯底里,它都无动于衷。

晚上,她好久才睡觉,半夜听见一声炮响,妈妈立马起来了,也叫她和妹妹妈妈起来。依依感觉到了不好的事情,跟着妈妈一起狂奔到奶奶家,只看到爷爷一个人在那里哭,奶奶躺在床上没有了呼吸,丝毫不动。

她站在那里,呆住了,眼泪不由自主的直往外流。后来,来了很多人,因为爸爸不在家,所以奶奶要抬到二叔家料理后事。她和妈妈还有妹妹一起跟去了二叔家。

在二叔家呆了一会,因为她明天还要上学,妈妈带她回去了。妈妈在奶奶去世的时候,给爸爸打了电话,爸爸那时候正在湖北打工,收到电话后,便开着摩托车从那边连夜赶回来。

她和妈妈从二叔家回来不久,她听到摩托声,她知道爸爸回来了,她连忙打开门。她看到爸爸下了摩托车后,就趴在摩托车上哭了起来,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爸爸哭。以前哪怕生活再难,哪怕爸爸生病腰痛,她都没看到他如此伤心过。

第二天下午,她要回学校上课,因为她初三了。过了两天,要披麻戴孝,她一定得回家去,那天下午她跟老师请假了,后来她发现老师那天下午也没上课,改成了自习。

听爷爷说,奶奶去世前说的唯一的话就是:葬礼从简,依依还要上学,依依妈妈身体也不好。

依依中考考了年级第二,那时的她,感觉已经失去了灵魂,她明白了,人生终有拼了命也换不回的人。

多年后,她却发现,人生真的很难有几次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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